26平凡世界


    2003年的第一個月末,春節來臨之前。


    一輛別克商務車開在閔行區蓮花路附近的樓盤道路上,司機盡量張望著附近的樓盤。這一帶有不少新的小區,從蓮花路自莘莊綿延到奉賢邊上鱗次櫛比,綿延不絕。彼時沒有五號線地鐵,住在這些房子的人群,要公交或駕車到當時號稱最擁擠的一號箱莘莊站去換乘。


    六年後的一個夏天,從這條路上的一個橋向旁邊看,會看到一棟十三層的樓房平整的躺在綠地上,成為一道奇幻風格般的景色。


    《天空之城》的首次發布會比預計的結束的太遲了,展會組織方安排工人拆裝物料,打包設備。熊總和章雄雇的貨車將電腦和服務器都拉走,舞台導演問能不能幫個忙。因為天很黑了,跳舞的四個女孩子住的都比較偏僻,他看熊總額外租了一輛七座別克商務車,希望把幾個女孩子送迴去。


    這種要求當然不會被拒絕,本來這車也是用來接送人員的,熊總就讓曾啟和吳導兩個人送四個女孩子,交待司機把女孩子送到後再送曾啟和吳導迴家,身體壯實的吳導坐前排,曾啟和四個女孩坐後麵,聽著她們嘰嘰喳喳說話和滴滴答答發短信很煩躁。由於幾個女孩子分住兩處,是不同的隔著很遠小區,她們記得小區名字和街道名字,而不記得如何到達。在夜裏,司機沒有導航,隻好在附近一邊繞道,一邊問路,女孩子們在辨認位置。


    先是把其中兩個女孩送到了其中小區門口,也確定了要去的下一個小區,聽說還有一段距離,後排的兩個女孩子慢慢睡著了,其實曾啟也很想睡了,這一天太累了。


    吳導從前排轉過頭來,問曾啟:“剛才崗爺最後問你的話,我聽見了,問一個遊戲成功靠什麽,你說三分靠研發,三分靠市場,三分靠運營,這我都懂,你說一分靠天命,這是什麽意思?”


    曾啟看著後麵睡熟的兩個女孩子,俏麗的臉上有了風霜的痕跡,修長的腿上搭著一套演出服。準備離開的時候,幾個女孩子不願意換了常服再上車,她們說堅持一下就到家,然後洗掉化妝直接睡了,不要再穿脫反複折騰了。最後一次的舞蹈風情而火辣,兩個女孩子的舞蹈服裝透露且單薄,側躺在後麵的座位上,若有登徒子看到,必然心生歹念。而此刻的曾啟,快速複盤著今天的幾件重要的事情和應對的措施


    玩家對遊戲的理解,反饋和如何改進


    崗爺來公司如何應付,他是投資還是玩票


    年前幾天還要做什麽工作,研發還是總結


    吳導這個問題相比之下,倒是迴答起來簡單的多。


    曾啟說:“我們都做過遊戲項目都知道,研發一個遊戲等於召集各種技術的人才修建一台精密的機器,一點點錯誤都不能出,而市場和運營則要審時度勢,既然敢於孤注一擲,也要能乘勝追擊,必要時還要壯士斷腕,這些都做到了,遊戲基本上會成功,可是天下事,終究抗不過天命。


    比如諸葛亮,費盡心智的上方穀之戰,天降大雨,司馬懿逃出去……比如拿破侖在滑鐵盧,格魯希元帥聽到了炮聲而沒有來援助……長老精心讓朱麗葉假死,真相的信件卻沒有及時送到羅密歐手裏……人算不如天命,人命抗不過天命,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並沒有用!


    等遊戲來說,遊戲上市了,正好遇到有關禁令怎麽辦?


    遊戲測試了很久,就是拿不到收費許可怎麽辦?現在八鎮的《mu》就如此!


    遊戲上線了,同時遇到國際巨頭大廠的同類型產品狙擊怎麽辦?


    遊戲要上線了,主要的核心人員被挖了,跟不上進度怎麽辦?


    就算一切都順利,遊戲玩起來還可以,遭遇天災人禍怎麽辦?


    吳導愣了一下,問:“你說的天災人禍是什麽意思?”


    曾啟說:“我就一比方,比如你正在推廣遊戲的網吧,突然起火了,你也要協助調查對吧?這事我經曆過,比如我們今天發布會,因為停電,發生了踩踏意外事故,從熊總到我,隻怕都要被控製起來審查,項目再做不下去吧。


    再比如,精心做了某個城市中網吧的大規模的推廣安排,準備了物料,培訓了人員,租賃了設備,租借了場地,邀請了演員,投放了廣告,然後發生了疫情,地震或者諸如此類不可預料的事情,一切都付之東流,這叫天災。


    而人禍,遊戲做到後期,核心人員突然離職,生病,反水。遊戲本來內容和諧,有人往裏夾了政治民族宗教的私貨,被審查,遊戲本來隻是遊戲,卻有人模仿遊戲的行為跳樓,觸電,在外國還有槍擊案等等,這是人禍。”


    吳導說:“我知道,我之前在廈門的遊戲公司,他們的台北開發分布,項目做得好好的,過了年開工,公司裏的所有電腦,軟盤,硬盤,光盤,連茶盤,凡是帶盤的都砸成了粉末,幾個項目就灰飛煙滅。”


    曾啟歎了一口氣說:“是啊,天災人禍,遇到了跑不了,就算一切一切的準備的十分完全,最後還有個命字,我們做項目的,每天都覺得自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吳導說:“那又如何,難道不努力去做嗎?”


    曾啟指一指後座兩個睡著的女孩子,說:“在舞台上,她們光彩耀人,燈光消失,她們還是普通平凡的女孩,活在凡人的世界上,日複一日的祈求工作的光臨和星探的關注,總不能因為知道自己距離明星還很遠就不努力工作了吧?”


    就像已故作家路遙在《平凡的世界》結束後寫的創作隨筆“早晨從中午開始”中所寫的:一個農民,即使不知道秋收能帶來什麽,甚或是一場洪澇,帶走全年勞動的果實,依然要每天認真耕耘,日複一日,絕無懈怠……


    一個做遊戲的人也如此,無論你怎麽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不可以預期的,真正成功的遊戲少之又少,可是你不能停下來每天的努力和前進,信天命,信自己!


    女孩們住的小區到了,門衛不讓車往裏開,說裏麵的道路已經停滿了車,進不去。兩個女孩說走進去很黑很遠,希望送一下。曾啟和吳導責無旁貸,跟著走進去。


    這是最早市區邊緣拆遷過來的小區,老居民很多,外來人更多,環境很不好,據說是因為群居的人太多而讓物業負荷過大,路燈損壞,垃圾亂扔,胡亂停著電瓶車,助動車等。小區有很大,走在路上,時時看到有成年男子背對著道路,對著綠化做些施肥澆水等不文雅的事情,難怪女孩子要曾啟們護送著走進去了。


    終於到達了小區裏內側的一棟樓,兩位女孩又希望把她們送上去。要是按東西方電影的俗套,女孩通常會說:“要不要上去坐會,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那都是有暗示的,這次可不是,樓道燈壞者居多,二樓有個門是開的,據女孩說,這是附近餐飲服務業租的群居房,都是小夥子,開著門看到年輕的女孩,就吹口哨,她們今天的穿著還不知道會激起多少噓聲呢。


    進了屋子,原來這是一間兩室,所謂兩室,也是那時候最常見的出租房,門進去,僅容一身的小過道,一般是小灶台和放置一台雙缸洗衣機,另一邊就是衛生間和淋浴間。兩個女孩睡在一邊的屋子裏,另一邊想來是其他的人合租吧。


    兩人把女孩送進僅有兩張單人床,簡易衣櫃,化妝台還有幾把破舊的椅子,兩人轉身想走,這屋子的氣味不是很好,女人的各種小衣物亂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曾啟正說要走,其中一個妹子對他說:“你是公司的負責人,以後有這種演出直接找我們好不好,費用可以下降。”


    曾啟不想駁迴對方的熱情就隨口說了一句:“你有什麽資料嗎?”


    那個女孩激動了,我給你一張光盤好不好,我們組合的獲獎錄像,你等一下,說罷敲著隔壁的門走了進去,一會探頭出來說:“等一會啊,她們幫我刻錄。”


    那還能不等嗎?曾啟給司機發了一條短信,發現另外一個妹子已經靠在床上睡著了,自然還是演出服,不曾更換,像似一個動漫美少女。


    吳導悄悄說:“她睡著了,你看她穿的演出服,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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