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宮大殿後麵的建築群裏,一片錯落有致的樹蔭下,小石板路鋪成的一條通往涼亭小路盡頭,索爾正坐在一座搭建的無比精美的涼亭中,坐在塊兒磐石般大小的石塊兒上。


    那石塊兒似乎是人為雕琢的,上麵光滑平整,下麵卻又保留著天然形狀,同體大理石,夏天坐在上麵冰冰涼涼,甚至都不用兩側的侍女扇扇子。


    索爾這時候才明白古代的帝王們究竟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他還隻是一個頗為“貧窮”的索斯國王。


    再一想到美泉宮裏的那位懶王,索爾有些明白他為什麽會懶於政事了,當國王無論什麽事兒都有人替你思考,替你代勞,自己隻管吃喝玩樂便好,那是多麽輕鬆的生活。


    隻要是個定力不夠的人,很輕易地就會被腐化掉了,就好像現在的索爾一樣。


    不過他到不是定力不夠,隻是因為生命層級的不同,對待生命角度的問題,變得十分悠閑了而已。


    畢竟在索爾看來,除了光明教會進行的未知研究以外,其他事物實在很難給他造成什麽傷害。


    作為一個近乎擁有無盡生命的神子,索爾沒理由不感到悠閑,人類曆法中的一個夏天,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他手裏抓著一對棋子,那是沃坦大陸流行的“克羅棋”遊戲,這種棋的玩兒法和他記憶中另一個世界的棋的玩法大同小異。


    都是分作兩邊,通過吃掉對方的棋子,然後獲得勝利的遊戲。


    伊斯傑林送來的大量禮物中,就有這樣一副白玉雕琢的棋子,蘇茜畢竟是做珠寶生意的,會送出這樣的禮物也不奇怪,索爾索性就拿出來玩玩兒。


    他手裏把玩著棋子,心中想的卻是光明教會的事情,對這個神秘莫測的組織他心裏還是糾結極了,想要派人去好好調查一番,弄清楚他們的研究。


    可無奈自己在沃坦大陸沒有根基,更不用提什麽爪牙了,能在沃爾姆斯站穩腳,一方麵是莫雷、馬爾藤的力量、同時更重要的還有蘇茜與康拉德家族的照拂,至於地頭蛇的力量則是借用了門與眼。


    但他們的影響力也就止步於沃爾姆斯境內了,稍遠一點或許在法蘭也有一定觸角,但光明教廷則是想都別想了。


    “還是在沃坦沒有自己的地盤啊。”索爾把玩著手裏的棋子由衷感歎道。


    若是自己在沃坦大陸上有一塊兒自己的領地,那麽他就能延伸貿易觸角,經年積累下來,總能累積起一定的人脈,形成自己的勢力。


    那麽想要獲取教會的情報也未必就會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起碼若是他被沃坦的統治階層圈子接納,就會更容易獲得信息。


    但無奈索斯王國在半年前還隻是個千把人的小部落,別人沒法不拿他們當做山野土著。


    索爾對這種情況也感到十分無奈。


    “索爾大哥,你又在想什麽呢?”說話的是從一邊的小花園裏跑過來的伯莎?巴鐸。


    今天本來索爾是邀請了伯莎來神宮後花園裏消暑納涼的,兩個人在下棋玩兒的時候,索爾總是走神到幾名裁決者的事情上去,導致他潰不成軍地輸掉幾局後,伯莎就大漢無聊地跑去玩別的了。


    索爾讓侍女跟著她之後,就自己坐在這裏想事情。


    停止把玩棋子的動作,索爾抬頭看著跑向自己的少女,不自覺地洋溢起微笑,他是真的有種將伯莎當做自己妹妹的感覺,在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病毒之後,他對於腦海裏被複製的關於親情的記憶就保持著懷疑態度。


    而成為神子以後對此就更不在意,因為索斯這種生物是根本沒有感情的,本身就作為孕育多個世界的神明,或許已經超脫了生物的範疇。


    但索爾還是個奇怪的個體,他在索斯部落裏感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情感,包括像和黑齒、狄安娜這樣的深厚的朋友、夥伴之情,或是對莫雷、帕拉丁等人的那種近似於長輩的尊敬。


    而在伯莎身上,索爾更多的感受到的是一種親情,一種真正將伯莎當做自己妹妹看護的親情,這種親情當然在圖拉身上也存在著。


    而這也導致了索爾對於另一件事情的糾結。


    那就是侵吞沙托魯這件事。


    無論做什麽事都必須事出有因,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作出決定之後一定要讓自己顯得義正言辭,站在輿論的至高點,這樣才能更有效的打擊對手。


    雍法?方丹魚肉百姓,整個西南邊陲民不聊生,不時就會掀起反叛的浪潮,作為領主方丹大公當然是不得人心的。


    從這點上看,奪了沙托魯似乎索爾等人也不需要什麽名義,奪了就是了,當地民眾也未必會有什麽抵觸情緒。


    可問題就在於此,未必會抵觸,也自然未必會支持,索爾與蘇茜的光點完全一致,他們都認為當地民眾對他們的行為更多的可能還是會作壁上觀,保持著對方丹的痛恨他們可能會快意,但對索爾一方這些老百姓們也照樣不相信,野蠻人能比昏庸的方丹強到哪裏去?


    而普通民眾不支持也不反對,可其他貴族就麻煩了,方丹是法蘭西南的領主,是公爵,是無數伯爵、男爵、騎士們的領主,他們自然不會任由自家老爺被兩個外地人推翻。


    其它法蘭貴族對索爾和蘇茜兩人的態度也可以想見,即使不直接起兵討伐,也是會進行各方麵的阻撓和攻擊,這無疑會給他們造成非常不利的外部環境。


    雖說沃爾姆斯如果獲利的話,或許會支持蘇茜,但畢竟是在法蘭人的地盤上,國家又沒有崩潰,索爾才不想做一個眾矢之的呢。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就在伯莎身上。


    作為弗蘭克?巴鐸的女兒,法蘭王室最為正統的公主,身負繼承人權力,打著擁護公主的旗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且不說如此一來名正言順,更有可能獲取下層民眾的同情。


    畢竟弗蘭克在國內的風評無人不知,懶王的稱號也是先從民間興起的,被昏庸父王**臣們迫害,不得不流亡異鄉的公主絕對可以喚起大部分人的同理心和同情心。


    更何況,當初伯莎逃離羅森達爾時也是受到了很多貴族的幫助的,她的母親更是一位名頭頗大的貴族的養女,雖然索爾不想利用這一點,但毫無疑問,在法蘭國內,許多貴族是知道伯莎這個公主的存在,並且對她抱有一定的同情和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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