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第二天中午,索爾坐在地上,簡陋的帳篷中擠滿了不少人,他托著腮雙目平視著空無一物的半空,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野蠻人的恢複能力相當強悍,昨天的傷口現在已經結了痂,等到痂皮褪去後,這些傷口會變成一道道猙獰地傷疤,成為索爾身上榮耀的“勳章”。


    但他現在沒空想這些,此時他正盯著半空中,那麵除了他之外,沒人能看見的係統界麵,隻見大大的“召喚”按鈕下顯示的數字仍然是100,左上角代表信仰的鴿子標誌後麵則顯示著:101


    “看來這信仰值的增長似乎和戰鬥的勝利有關係?”索爾皺起眉頭在心中揣測。


    他已經擁有了超過100點的信仰,這是否意味著現在馬上可以再召喚一位蠻族英雄?正當索爾沉浸在思考中時,身旁傳來了黑齒的小聲唿喚。


    “諾姆?”


    這時候,索爾才迴過神來向下看去,不知什麽時候,小帳篷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隻見克拉托斯鐵塔般的身影,冷峻地佇立在他左手邊,手持一根亮錚錚的鐵矛,雕像般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被捆在地上的兩個人,正是昨晚逃跑的老頭兒和小野人。


    一老一小被幹草編成的繩結捆住手腳趴跪在地上,黑齒也拿著根鐵矛,正一臉疑惑地望向索爾,見他抬頭看自己,急忙繼續說道:


    “諾姆,我把他們兩個抓迴來了。”


    “嗯……”索爾點了點頭,卻無視了地上的小野人倔強地目光,反而朝黑齒問道:


    “我們部落的人轉移過來了沒有?食物還夠嗎?”


    黑齒楞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地說:“已經過來了,諾姆”隨後頓了一頓,黑齒瞟了克拉托斯一眼繼續說道:


    “克拉托斯……昨晚在別的帳篷裏發現了很多肉和水果……今早除了奴隸以外的人,都分到了一點吃的。”


    說完話,黑齒有些忐忑地看著索爾,不知為什麽,看著坐在正中央的索爾,黑齒總覺得索爾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不單單是最近的兩場戰鬥所表現出的勇武,更多的是他身上似乎多了些從前不具備的“威嚴”,讓黑齒有些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索爾點點頭:


    “做的不錯。”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隻覺得心頭的負擔稍微減輕一些。


    食物向來是部落最重要的物資,沒有食物,整個部落就會人心惶惶,他這個諾姆也會如同坐在隨時噴發的火山上,武力再強大,也不能征服饑餓,人總歸是要吃飯的。


    “但恐怕光靠儲備的食物也過不了多久,得趕快恢複部落的狩獵。”索爾在心中暗暗想道。


    一個重要問題解決掉了,索爾輕鬆不少,他這才看向地上被捆成粽子的兩個人。


    “能否請教一下,什麽是無名者,瑟維洛人又是誰?”


    伏在地上的老人表情古怪,他還從沒聽過哪個野人會用這樣古怪的遣詞造句來說話,這本應該是文明大陸上的文明人說話的方式才對,如今卻從一個野蠻人口中說出。


    好吧,老人搖了搖頭,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俘虜了自己的野蠻人首領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看看克拉托斯和黑齒手中的鐵矛,老人別無選擇,隻能乖乖地迴答道:


    “尊敬的首領,”他靠肩膀支撐從地上挺起來,跪坐著苦笑道:“所謂的無名者,即是指那些遠離了家鄉沃坦,來到荒角的人。”


    “沃坦?荒角?”索爾覺得自己聽到了有趣的信息,不由得打斷了他的話。


    “沃坦是與這座島相隔不遠的一片大陸……”老人的臉上泛起迴憶的神采:“那裏四季分明,有著大大小小的國家,曾經是個十分美麗的地方。”


    “而荒角,說的正是這裏,或者說——離開了沃坦以外的地界都可以稱作荒角。”


    索爾暗暗記下老者所說的,又接著問他:“那瑟維洛人又是什麽?”


    “瑟維洛人是這裏的王者,首領大人。”說到這兒,老人微微把頭低下,似乎有些擔心觸怒這位年輕的蠻族首領。


    “瑟維洛人……”索爾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心裏有些開心,就仿佛第一次了解到地球是圓的一樣,他覺得自己終於不是兩眼一抹黑,對整個世界一無所知了。


    “那你們無名者又和瑟維洛人有什麽關係?”


    老者斟酌著詞句,片刻後苦笑說道:“其實……無名者,大多是被當做奴隸販賣到荒角的,而瑟維洛人是無名者最大的買家。”


    “哦?”索爾來了興趣。


    “瑟維洛人除了戰鬥飲酒狩獵之外,不事生產,所以他們雇傭無名者為他們種植田地,畜牧牲畜,有時還會代為管理一些他們抓捕的野人。”


    “所以你正是替瑟維洛人管理野人的無名者咯?”


    “是的,我被瑟維洛人的一個小頭領,一位渠寇命令,替他抓捕野人奴隸。”老者沉吟片刻:


    “為此,他還派了二十名本部族的戰士幫助我……就是被你們殺掉的那些用鐵矛的人。”


    索爾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的老人以及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存在感稀薄的小野人。


    “黑齒”他換過紮著滿頭小辮的野人戰士說:“給他們鬆綁。”


    雖然感到疑惑,但黑齒不敢違抗索爾的命令,他揮了揮手中的鐵矛,矛頭鋒利,十分輕鬆地將草繩統統挑斷,剩下一老一小兩人茫然地站了起來,愣在原地。


    “你們可以走了。”索爾痛快地對兩人說道。


    “什麽!?”老者麵色一變,身後的小野人更是沒控製住自己,不小心喊了出來,就連黑齒和克拉托斯亦是一臉奇怪地看著索爾。


    “我們……真的可以走了嗎?”老者遲疑地看著索爾,不顧拚命拽著自己要往外走的小野人,左顧右盼仿佛在害怕待會兒突然竄出幾個戰士,從後背捅死自己。


    “當然”索爾笑著點頭說:“我一向說話算話,你放心,我如果想殺你,絕不會這麽拐彎抹角的。”


    “但是你要想清楚——”然而索爾接下來卻又拐了個彎道:“這島雖然大極了,但你們兩個弄丟了野人奴隸,又害的二十多名瑟維洛戰士死去,不知道,你們倆兒,還能去哪裏?”


    聽到這兒,老人已經轉身的腳猛然停了下來,定定的站在原地,竟是不動了。


    他琢磨不透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人是來自荒角的野蠻人,哪怕說他是瑟維洛人老者也是不信,蠻族什麽時候開始這樣思考問題了?


    誠如索爾說的,老人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無名者,隻是種高級奴隸罷了,如今損失了奴隸和戰士,如果灰溜溜地迴到渠寇那裏,喜怒無常,脾氣暴烈的瑟維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兩個。


    而憑他們兩個人,獨自在充滿野人的島上生活,早晚還會被別的野人捉去,到時候說不定下場比迴到瑟維洛人那兒還慘。


    偌大的荒角,還真的是沒有他們兩人的容身之處了。


    想到這兒,老人一琢磨,也明白了索爾的意思,他也懂了,恐怕不能把這位首領和其他隻知道打打殺殺的野蠻人混作一談,而是應該像對待從前自己接觸的文明國度的達官貴人一般去對待。


    於是他很自然地又轉過身來,深深看了索爾一眼,隻見年輕諾姆的眼神深邃,麵帶笑容,同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仿佛吃定了這一老一小似的。


    老者的心裏這時反倒輕鬆了許多:“也好”他心裏想到,早就厭倦了跟隨那些喜怒無常的瑟維洛人,反倒是麵前的年輕野蠻人更容易交流,


    畢竟人總是更喜歡和自己能夠理解的同類待在一起。


    “不知道首領大人這裏還能不能容得下我們兩個人呢?”老人扯住了想要往外走的小野人,恭恭敬敬地朝索爾施禮說道。


    索爾大笑起來,他高興地笑著說:“那你就應該叫我“諾姆”而不是首領了,不過我的部落可不養閑人。”


    說著他興奮地指了指自己:“你就在我身邊做個隨侍的學士吧,我有不明白的事情就能問問你。”


    老人瞪大了眼睛,學士?什麽時候野蠻人也懂得找學士了?


    好在他已經有些習慣了索爾的與眾不同,立刻恢複過來,右手撫上左肩,神情肅穆


    “也許,這就是轉機?”老者心裏突然泛起這樣的念頭“也許日後有一天,能夠不用躲躲藏藏的迴到那片大陸去?”不知為何,麵前這位與眾不同的蠻族“諾姆”讓老者仿佛看到了一絲絲名為希望的亮光。


    “光明神在上,來自法蘭王國的莫雷?特利爾,願意成為您的隨侍學士,偉大的諾姆。”名為莫雷的老人右手緊緊貼住自己的左肩膀,半彎腰深深鞠了一躬,他的禮儀沒有因為淪為無名者而遺忘,整個動作富有天然的莊重和美感,讓人不由跟著肅穆起來。


    “好了,特……利爾先生,”索爾念起莫雷的名字感覺略有點繞口,不過這不妨礙他繼續說:


    “我還遠算不上偉大呢——”


    “尊敬的諾姆——”然而莫雷神情嚴肅地打斷了他。


    “我認為我們已經沒時間在這裏悠哉了,我想我們得快點兒離開這兒才行。”


    “離開?”索爾、克拉托斯、黑齒都吃驚地看著黃胡子的老人。


    “是的,遷移——所有人都要離開,瑟維洛人一定會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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