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爹從來沒有和一個人如此投機過,心中激動,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吧,趙大郎,隻要你家趙小哥願意,我家素梨也願意,這親事咱們就成了,你家請媒人上門就是!」


    趙舒的父親又恰到好處地奉承了陳老爹幾句,和陳老爹敲定了訂婚的各種事宜,這才告辭自花圃的後門離去了。


    送走趙舒的父親,陳老爹迴到前院,發現院子裏滿滿登登,擺著無數抬禮物,不由嚇了一跳:「這是怎麽迴事?」


    趙小哥的爹爹趙大郎不是就帶著幾個隨從過來的麽?這些禮物是怎麽迴事?


    陳老太也有些發愁:「哎,你陪著趙小哥的爹爹去了後麵,他家的一個長得怪好看的隨從小哥留了下來,指揮著人搬運了這些禮物進來……這麽多禮物,咱們怎麽辦呀?」


    陳老爹拈須微笑:「這有什麽好愁的?趙大郎說了,到時候就讓趙小哥在臨河別業迎娶素梨,這些咱們都給素梨陪嫁過去就是。」


    陳老太沒了這件焦心事,立刻就眉飛色舞起來:「這趙小哥的爹爹生得可真英俊,趙小哥就隨他爹爹!」


    薛姨媽和陳二姐也在一邊湊趣。


    薛姨媽說道:「趙小哥的爹爹個子也高,瞧著就比別人多幾分貴氣!」


    陳二姐也笑:「而且特別會說話,極平常的一句話,讓他說出來就讓人特別舒服!」


    薛春雨在一邊,聽到他姥姥、他娘和他姨媽在評價當今天子的長相氣質,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緊張兮兮轉移話題:「呀,我餓了,咱們中午吃什麽?」


    薛姨媽抬手在薛春雨背上拍了一下:「你這孩子,都是做官的人了,怎麽還毛毛躁躁隻想著吃!」


    薛春雨:「……」


    素梨在旁邊見她大表哥挨打,也笑了起來,伸出指頭點自己的臉頰,笑眯眯道:「喲,大表哥,你怎麽隻想著吃呢!」


    薛春雨:「哼!」


    他轉身昂首去了。


    再過幾日他就要去鞏縣提刑所上任了,也就他這些家人不把他這提刑所副提刑當迴事了!


    趙家人辦事頗為利索,到了下午,媒人就過來了,定下了正月十八日正是行茶禮的良辰吉時。


    陳老太和素梨一合計,在莊子裏放出風去,說因大周律不允許姨表通婚,素梨和薛春冰的婚事不做數了,如今另與京城做生意的人家趙家二郎說親。


    到了正月十八日,趙家的人請了前河道總督,現任工部尚書金雲嶺做押擔,媒人跟隨,整整送了一百零六抬禮物到陳家,羹果茶餅、金珠寶石首飾、大紅宮錦袍妝花衣服和各種綾羅綢緞樣樣俱全,算是下了茶,商定婚期為今年的八月初六。


    親事一定下,趙舒就陪著泰和帝迴了京城。


    到了二月初一,金水河開河解凍,素梨這才雇了一艘船,帶了娘親和弟弟搬家去了京城。


    馬車到了秦寓的大門外,卻並沒有停下,而是從大門長驅直入,然後在二門外停了下來。


    素梨下了馬車,又轉身接過二白抱在懷裏,讓玉秀扶了陳二姐下車,一家人進了二門,繞過影壁往正房堂屋走去。


    王四兒是先過來打前站的,笑嘻嘻引著素梨和陳二姐往前走,道:「家裏都收拾好了,太太和姐姐先歇一會兒喝杯茶,再好好看看吧!」


    陳二姐沒想到這個宅子如今這麽齊整,把前院齊齊看了一遍,笑著道:「真好!」


    素梨抱著胖乎乎的二白,指著東暗間臥室外麵的那兩株玉蘭樹道:「娘,你看這兩株玉蘭樹,是我讓人種的,一株白玉蘭,一株紫玉蘭,枝條上已經有不少花骨朵了,估計再過二十來天就開了。」


    陳二姐還沒來得及說話,素梨懷裏的二白就跟著咿咿呀呀起來,似乎和素梨對話一般,眾人不禁都笑了。


    素梨在二白的胖臉頰上親了兩下,道:「二白,今晚你和娘要在新屋子裏睡啦!」


    二白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咧著嘴啊啊叫,抬手在素梨臉上拍了一下。


    素梨:「……」


    她的迴應是又在二白臉上親了好幾下,把二白親得煩死了。


    小孩子真是太好玩了,尤其是這小孩子又不用她天天帶,她隻用陪小孩子玩。


    待安頓罷好娘親和二白,素梨便和王四兒談正事去了。


    今日天氣甚好,雖是早春二月,可是陽光和煦,甚是暖和。


    素梨與王四兒一邊往後院走,一邊說著生意上的事:「……上次給蘭亭集送去的貨,蘭亭集有什麽說辭沒有?」


    王四兒搖了搖頭:「蘭亭集還是老樣子,就是上次你讓我送去的那幾盒白玉蘭香脂和紫玉蘭香膏樣品,他們覺得很好,想要大批預定。」


    素梨笑了:「那是我用姥爺暖房裏的玉蘭花做的,現如今玉蘭花還沒到花期,即使要預定,也得緩一緩,咱們得先確定能收購到大量的玉蘭花才行。」


    王四兒想了想,道:「姐姐,我有一個主意,咱們現如今手裏有了現銀,能不能收購一些土地,雇人專門種植各種花卉,派人專門去監督,這樣也能保證花的材質。」


    素梨也正有此意,當下道:「我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不同的花卉需要的土質不同,而且有的花卉很常見,其實不必咱們自己來種,因此在哪裏買地,種什麽,咱們還得細細斟酌……」


    王四兒點了點頭,正要陪素梨迴後院的小樓,誰知素梨忽然停住了腳步:「咦?這園子怎麽和先前不一樣了?」


    她家坐東朝西,南牆與皇莊的院牆間有一大片空地,上次她揍趙序,就是在這片臨河的空地上揍的。


    如今南牆似乎往南移了不少,素梨記得先前那株白楊樹,距離南牆距離很近,如今卻很遠。


    王四兒忙解釋道:「姐姐,你沒過來的時候,阿保哥讓人重新修了南牆,現如今咱們與皇莊間就隔著這道牆了!」


    素梨:「……阿保做事可真麻利!」


    王四兒覷了素梨一眼,道:「姐姐,阿保哥還做了許多事呢,他這人慮事實在是周全。」


    素梨一聽,忙拉著王四兒去看,這才發現阿保這小廝可真是建房狂魔,她家的前院,原本就是簡簡單單一個前院,如今被阿保改造了一番,往北隔出了一個北院,小廝們居住;往南隔出了一個南院,丫鬟們居住。


    她家的後院,也被阿保改造了一番,作坊變得是先前的三倍大,而且臨河還建了座觀景樓。


    素梨登上了觀景樓,看著金水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帆,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趙舒了,不知道趙舒如今身子怎樣了,晚上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失眠……


    王四兒試探著道:「姐姐,阿保哥還沒讓人題樓名呢,說是要等你迴來,讓你題寫呢!」


    素梨故意歎息道:「阿保是怎麽知道我心裏的想法的?他做的這些改建,都是我想做而沒來得及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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