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走到這個地方來,覺得你被人騙進了陷阱,就跟過來了。"常銳解釋說。


    "大師,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武光問普惠,他的語氣聽起來隻是驚訝,但說不清楚裏麵有沒有質疑。


    畢竟老漁村這種地方,不是僧人應該待的地方。


    在這個地方出沒的和尚,不是好和尚。


    普惠合掌,稱了一句佛號,然後說:"因為有人不想我出現在榆山,我隻得暫避在此處,每日誦經,以消罪業。"


    武光差點以為普惠會說什麽"罪人身邊好度佛"之類的話。


    不過他也該想到,就憑普惠身邊跟著的常銳,就可以看出兩人都不是尋常人物。


    "是那天打擂惹上了麻煩嗎?"


    武光還沒忘記,常銳奪擂,重創了孫家短打一門的麵子。


    "不是。"普惠笑道。


    "本來想,家內事不足與外人道。但既然小公子問了,貧僧也不諱言。不想讓我們來榆山的,正是我少林同門。"


    "怎麽會!?"


    同室操戈,光是這個念頭就讓武光感到惡心。


    他也見過高遠對自家門戶的反叛,但那也是源於掌門閔行遠對他不公正的待遇。


    武光沒忘記曾為自己挺身而出的同窗學友們,所以這時他親耳聽到普惠說被同門排擠,心裏已覺不岔。


    "不管他是誰,想害我哥哥的人,得先殺了我。"


    常銳麵無表情地宣布。


    "弟弟,勿造口業。"


    被兄長訓斥,剛剛還冷酷的常銳一下就滿臉通紅了。


    "小公子涉世未深,可能還不知道,同門相戰,其慘烈尤勝虎狼相食。"


    武光聽了這句話,有些不以為然,他覺得求誌塾都是知書達禮的人,不會有像江湖門派一樣自相侵碾。


    希望有一天,求誌塾也能壯大,然後像東林、三立等書院一樣世世疊出正直之士。


    "小公子你又是為什麽,來到這個地界上。"


    "我是來找一個朋友的。"


    武光話一出口,忽然覺得不妥,又補充說:"我有一個朋友因為一些事也躲避在這村子裏了,我想找到他。"


    "原來如此,那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武光吃驚了一下,然後普惠示意讓他跟來。


    難道這和尚有什麽門路嗎?


    但普惠把武光帶到了一家旅店前,那正是武光之前來詢問過的地方。


    武光跟著他們走了進去,掌櫃的擺著一張臉抬起了頭,但一見是普惠,態度竟然轉了一百八十度。


    "竟然是神僧親自上門!小人三生有幸啊。"


    掌櫃的緊張的搓起了手,低頭哈腰一臉討好的媚笑,但他心知這和尚絕不是為住店來的,於是他小心地問道:"小人有什麽能為大師效勞的嗎?"


    "我想找一個人。"


    普惠把武光描述的陳陽的樣子,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那掌櫃的豎起耳朵仔細聽了,麵上立刻露出喜色。


    "啊,巧了,那人就住在我這樓上。"


    店家沒說要錢,普惠也沒說要給。店家也不問緣由,就把住客給賣了。武光想,普惠應該不是尋常的少林和尚,手裏可能有不少手段。


    聽到了陳陽的所在以後,武光向普惠道謝。


    "感謝大師再次幫助武光。"


    "不必言謝,我們還有事要忙,就不待太久了。"


    "來日再見。"常銳說。


    兩人告辭,向門外走去,身後跟著誠惶誠恐的店家。


    武光走上樓梯,麵對普惠的幫助,他心裏其實有一絲絲的懷疑。不過不管怎樣,對方幫助了自己兩次,也許不應該想太多。


    沒走幾步就到了陰暗的樓上,武光走在樓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他走到陳陽的房間門口,但卻看到門是虛掩著的。


    輕輕推開門,一把刀立刻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誰?"


    "陳陽,是我啊。"


    陳陽聽了,疑惑的端詳了一會兒。


    "啊,武光,是你!"


    "你快把刀放下。"


    "喔,好。你臉也太髒了,我剛剛從門縫裏看出去,都沒認出你。"


    武光之前臉上被潑了泥沙,現在臉上還到處是汙痕。


    陳陽放下刀,又小心的關上了門,房間裏一下陷入了黑暗。


    武光看不清楚,但此時聞了一下,發現這個房間裏全是黴味,不過比外麵村子的各種酒臭和腥味好多了。


    陳陽點起了蠟燭,燭火照亮了兩個人的臉。


    "這種地方,你也住得下去啊。"


    "我不想見人。。。"


    "他們沒來找你嗎?"


    "我不清楚,不過來了也找不到。這個地方太無秩序了,即便是武行的人脈,在這裏也難施展。"


    "啊,是這樣的嗎?但是剛剛有個和尚師傅幫我一問,就問到你在哪了。"


    陳陽立刻警惕了起來,問道:"什麽和尚?"


    "一個少林寺的和尚,帶著一個他叫弟弟的人,有一雙奇怪的手。"


    武光把自己遇到普惠和常銳以來的事,一五一十和陳陽說了。


    "你有聽過這兩個人的嗎?"


    "沒聽過,我對少林寺不是特別了解,也沒聽過少林有哪門技藝可以把手練成那樣的。"


    榆山城中雖是太祖、通背、孫家三家為大,可也有其它各種門派,林林總總無奇不有。但榆山武行的前輩們當日在擂台上看見常銳的手,也是搖搖頭說不知,所以陳陽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若說到榆山的少林門戶的話,就是青龍寺了,那是少林的分院。當家的師兄叫做普昭,素有威望德行。他的副手叫做普嚴,是個體貌如金剛一般的人物。"


    "普嚴師兄的話,我在青龍寺有見過。"


    "是嗎,普嚴和普昭的師父少林法證大師,也教過你們姬先生的好友舒力居士。"


    "原來他們關係那麽近的?"


    "那是很近的,他們的師父法證大師,生前威名遠揚。但他和少林的方丈法寬一直不和,這件事世人皆知。"


    "那這個法寬大師,應該功夫也很好吧。"


    "他不會武術。"


    "真的?"


    "少林畢竟是禪門,雖說禪武合一,但也不是隻有武術,經還是要念的。"


    "那你就打算一直待在這個地方,不出去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吧。。。"


    "因為你家裏不同意你和閔華的婚事。"


    "是啊。"


    武光其實也有所了解,太祖門和通背門明爭暗鬥,今天我又傷了你的人,明天你有折了我的誰,門人本就不相來往。


    而閔華是太祖門掌門閔行遠的孫女,陳陽是通背門掌門陳彰的孫子。


    非但如此,陳彰的外號獨腳彰,得自於當年和閔行遠和他比武時,用太祖攔馬棍勢打折了腿。


    醫治不靈,成了殘疾,這才有獨腳的別稱。


    上一代人的仇恨,總是會流傳到下一代的。兩家別說聯姻,若有正常往來就是奇聞了。


    武光不好意思多說,又問道:"你當真不出去啊。"


    "不。"


    "閔華讓我帶話,說對你的心意,一直沒變過。"


    "她。。。真的那麽說了。"


    "原話如此。"


    陳陽感到很欣慰,他原以為兩家堅決拒絕的態度,會讓閔華喪失信心,但看來沒有。


    "但是她也說了,你不該躲著,否則有辱練武的家世。"


    陳陽一拍桌子。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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