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花似乎更加妖豔了,在空中輕輕擺動了兩下,身下的血肉不斷的蠕動,愈合傷勢,身下蜘蛛已經完全淪為了它的軀體。


    那位監督官費力的爬向出口,但是神魂混沌,不知不覺,爬行路線完全偏離,居然朝著鍾鳴離開的那個出口爬去。


    突然間,看見兩條雙腿由遠及近,朝著這邊靠過來,下意識的大喊一聲:“別過來......丟繩子,把我拖出去。”


    一句話說完,吐盡了肺部最後一口空氣,他再無餘力說話。


    鍾鳴大步流星衝向戰場,妖花的攻擊範圍都快覆蓋整個大廳了,紅光彌散。


    他可不知道蜘蛛已經變成花了,但是這紅光他記得,見著就死,碰著就亡,實在是不敢進去,但站在門口,就露一個手臂還是可以的。


    “赤瞳!”


    “我在。”


    鍾鳴靠近門邊,也不往裏麵看,腦中迴憶了一下小房間所在的位置,將手中的大箱子放下。


    大箱子裏,自然是隔壁取來的炮彈。


    “接好了!”


    鍾鳴提起一個炮彈,這是長條形的,非常沉重,他咬著牙朝門內一扔。


    “前輩,接住。”


    “哎哎哎,好嘞。”


    老傘向房間外一伸手,碰著炮彈後,又觸電般的快速收迴來,深怕被紅光多照幾下,自己手就沒了。


    “我激活炮彈,裝彈了啊。”老傘心念一動,靈力注入炮彈早就鐫刻好的靈紋中,解除了啟動了炮彈上的禁製,現在哪怕是碰撞的狠些,都有可能引發一場慘烈的意外。


    炮彈進膛,老傘正要瞄準。


    “別動。”赤瞳伸手攔住了他,剛才還是能開硬弓的有力雙手,如今已然連舉起來都在做不到了。


    血淚流了一地,在磚上形成了一小灘“血泊”。


    “不瞄準咋辦,亂射啊,小女娃,你沒當過觀察手,別亂....”


    “左偏三分,開火。”


    “嘿,我說了你還不聽,真的是....”


    “別想。”


    “哈?”老傘腦子沒迴過彎來之際,赤瞳突然尖叫著大喊了一聲,嗓音尖細,聽著讓人牙酸,說她用了神通也好,說她聲音難聽也罷,一聲過後,老傘大腦一片空白。


    “開火。”


    老兵下意識的就照做了。


    “轟!!!”的一聲,巨大的炮管中亮起一抹純白色的閃光,像是北極一望無際的冰麵上,大日升起,白光相映。


    靈力裹挾著炮彈,無可匹敵的力量升騰、勃發、睥睨一切。


    如果說這個秘境之內有什麽力量能夠超過築基期,那就隻有這個了,靈力大炮,相當於無數煉氣巔峰修士合力一擊,兇猛的殺向敵手。


    靈魂?炮彈要靈魂做什麽?


    它毫無阻礙的穿過了致命的紅光,轟擊在了紅色的花朵下,妖獸的軀體瞬間四分五裂。


    靈力暴亂,碎片破開殘缺的軀體,將一條條詭秘的靈氣通路絞得粉碎。


    那朵妖花晃動了一下,低垂下來,在看不見的領域,一陣強力的靈魂衝擊波瞬間擴散出去,大廳中在地上蠕動的人們瞬間失去了意識。


    神魂異寶的每一次變化都將給周圍的生物靈魂帶去毀滅性的災難。


    饒是鍾鳴站在門口,距離對方已經足夠遠了,腦子也和灌了水銀似的,一片空白。


    模模糊糊中,就聽見有一個女聲喊了一句:“淬虹,收了它。”


    腳下,剛才炮彈扔出去的方向,咕嚕嚕滾過來一個玉瓶。


    收....什麽?


    鍾鳴腦子昏昏沉沉的,前進,彎腰,撿起玉瓶,四顧茫然。


    誒,那個東西有點好看。


    鍾鳴看向那朵鮮花所在之處,無數的能量在收縮,血肉幹癟,花瓣失去光澤迅速衰敗,所有的精華都迴流到花朵的正中心,凝聚在一個小小的孢子中。


    當它還未成熟就遭到致命打擊的時候,這神魂異物不會立刻死亡,而是會重新迴攏所有的能量,再次化作一枚種子,如果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它會在合適的情況下再次侵入妖獸軀體,再次輪迴,直到成功的進化成完全體為止。


    現在,一個拿著玉瓶的男人,全場唯一站著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全憑本能行動,將手指大的鮮紅孢子裝進了玉瓶中,藏到了他覺得最安全的儲物石假牙中,然後.....


    覺得好困啊,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


    腦子好昏,好想睡一覺。


    鍾鳴朝地上一躺,眼睛閉了一秒鍾後,突然驚醒,直愣愣的坐了起來。


    手往邊上摸索了幾下,抓過一片枯萎的花瓣,朝著肚臍眼上一蓋。


    哎,這就對了,睡覺!


    ......


    大廳中,寂然無聲,赤瞳力盡之後,倒在了大炮上,老傘更是在炮彈爆炸之後,就徹底昏死過去,後腦勺猛猛落地,現在是腦門和腦後各一個大包,前後均衡。


    隻有鍾鳴,算是昏睡。


    問題是......他睡得沉了,不老實,睡覺打把式。這不是什麽大事,太興奮、神經太緊張或者身體太累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小時候踢個被子翻個身啥的也就罷了,最多是滾下床醒過來。


    但今天....這床大啊。


    鍾鳴就差在夢裏打完那春秋鉤鐮槍法凡間三十一式。


    在他夢裏,自己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從來沒見過的白玉大床上,那叫一個自在。


    窮人家的孩子,哪知道大修士們過得是什麽日子啊,和老農民覺得皇帝用金鋤頭鋤地是一樣的,鍾鳴現在是大修士用湖泊大小的白玉床打坐!


    在夢裏好一陣翻滾,舒舒服服的折騰了許久,現實裏早就不知道甩到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了。


    待到其他人抽出支援趕來,見得這一副淒慘光景,一次魚死網破的勝利,不由得對在場之人敬重幾分,迅速開始轉移傷員。


    治療修士是現在最忙碌的人,到處都是傷員,眾人藥物備的充足,奈何傷勢不按醫書上寫的來,複雜的複合傷勢已經超過了傷員能自我治療的範疇,倉庫裏亂作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當鍾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瞳、嶽開山三人並排睡在地上,所謂天為被地為床,大家四舍五入也算是“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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