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之前,想起大羅天即將重出,勢必會引起一番大戰,到時候豈非就要屍橫遍野,血流漂杵?這樣一來,他自然更是難以成眠,就起身站立在窗前,推開窗戶,望著岑岑寂寂的夜空,默然凝思。


    天籟低『吟』,黑夜沉沉,虎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低聲自語道,“嗯,大羅天……”


    正值此時,卻隻聽一聲沙啞的暗笑響起,虎子但覺人影一晃,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個馬臉凸額的老年人來。


    隻見這老者肩上披著一頭灰『色』的長發,雙目陰沉狠戾,讓人看了無端覺得心寒。夜風陣陣吹襲而來,將他滿腦銀灰『色』的發絲挾得起伏不定,就好像是夜間到處遊『蕩』無著的幽魂一般。


    虎子心中暗忖道:大概這個人,就是葉三小姐所說的,要前來取我『性』命那些魔頭們的其中之一了。


    想到這裏,他已知來者不善絕難必勝,隻能且看且走。當下將放在桌子上的包袱背起,望那老者低聲喝道,“你是何人?”他人卻在這聲喝話完畢之後,迅速地閃躍出窗外。


    那老者沙啞地笑道,“老夫乃獵犬人也,特意為取你項上狗頭而來,其餘就不必多問了。”說著,凸額老者掠在一旁,將手一揚,似乎是想要讓對方隨他而去。


    虎子暗自忖想道:莫非他在某處預設了埋伏不成?


    這般一想,他自然便放慢腳步,並不再率行大意追趕過去。


    那老者見他遲疑,卻嗤地一聲哼道,“怎麽?原來你也是個沒有膽量的懦夫嗎?連老人家的挑戰都不敢赴約,嗬嗬。嗨呀,如此不成氣候的狗犬,即便摘了狗頭,也毫無任何驚喜可言,又害老夫白跑一趟啦。”


    即令虎子『性』本持重,至此竟也臉『色』立變,沉著說道,“那就勞駕了。這為誰,你請前麵帶路吧!”


    那老者見他明知被激將,尚自慨然應戰,且話語朗然,毫無畏懼之意,當即又是低聲冷笑一聲,隨後又揮了揮手,森然說道,“好,那就跟我來吧。”


    當下那老者在前麵引領,虎子隨後跟進,兩人一前一後,縱跳如飛,行不多時,來到了某處山間,一片開闊的空地上。


    這處空地地勢平坦,四周卻怪石突兀林立,陰森嶙峋,透『露』著一股股說不出味道的詭秘氣氛。


    那老者低啞地一笑,說道,“小子,老夫殺人,不喜歡有別人看到,所以才領著你跑到這邊來,卻並非預先曾設下陰謀,提前布置了什麽埋伏合擊。”


    虎子沉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不爽快報上名來?”


    那老者嘿然道,“姓名何足道哉?況且老夫也早就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這個就不枉駕費神,徒勞你費心啦。


    隻是有一點卻可以確定,那就是老夫行事,向來心狠手辣,並現在正在大羅天中,擔綱其中一名堂主的職責,狩獵犬首,恰好便是我司分內任務。


    小輩,你已死在臨頭,老夫也不必對你隱瞞什麽,幹脆就當賞你個痛快,叫你也好死而瞑目,做一個明白鬼去吧。”


    虎子略不慌張,哼聲道,“原來你果然是大羅天的爪牙。單獨聽你這話,倒也說得挺帶種,有點像那麽迴事,隻不知手段究竟又是如何。那麽,這裏就先冒昧請問一下,同為大羅天的堂主身份,你和那張秩爻的本領,卻又究竟誰高誰下?”


    那老者雙目森然,喝道,“小子,你可知道張秩爻是何人麽?也來這裏胡嚼舌頭!”


    虎子見他目光淩厲,極有可能會猝然出手,為怕萬一措不及防,當下嚴防死守,暗中凝神守備,嘴上卻道,


    “張秩爻麽,怎麽會不知道呢?前些日子我還跟他動過手呢。他作為大羅天一個什麽堂主,擺出一副虛張聲勢的臉孔,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模樣,實際上水平也是有限,憑他的真實本事,卻也不過爾爾罷了。”


    那老者知他故意以彼譏此,指桑罵槐,悶哼一聲,揮掌就拍向虎子,嘴裏怒喝道,“受死吧你!”


    虎子向旁移開半步,閃過那老者的掌擊,但從他出手的這一刹那,卻已然知道他掌風蒼勁強大,沛然莫禦,心中暗暗吃驚,自然越發加倍留神。


    但聽那老者隨又吼道,“小子,再接我一掌試試!”吼聲中,他重又拍出一掌,直取虎子麵門,掌風颯颯,威力巨大。


    虎子此次於閃避之際,卻同時也已出拳反擊,徑直打向那老者的頭部。那老者反應甚為敏捷,自然輕鬆讓開。虎子卻趁著他一讓的機會,雙拳揮舞如飛,沉聲喝道,“你看我這一拳又如何?”


    那老者淡淡一笑,手底下又何曾慢著了半點?隻見兩人這一番打鬥,如鴻如雁,兔起鶻落,騰越挪移,俱矯健有力,僅僅片刻之間,就已經過了三十多招。


    虎子私底下估『摸』著尋思道:若不是無洹子師叔的畢生功力扶持加強,隻怕我現在早就已經喪生在這人的鐵掌之下了!


    他暗暗做出如此揣度,拳頭上,腳底下,卻仍舊快如穿梭,毫不含糊。那老者內心裏也暗自驚奇,默想道:這小輩年紀輕輕,卻居然功力深厚,似乎又在老夫之上,這究竟是何道理?


    縱令他打娘胎裏就開始練武,卻也不可能具有可以匹敵於我的能為。縱然昆侖武學確有淵源,並非浪得虛名,也斷不可能如此神效。噫,這其中,必有緣故。


    兩人心底各自轉念如電,思忖之間,拳掌上卻更是攻擊得越發快速了。隻聽唿唿掌風不息,腿腳快如電光石火,僅轉眼交睫一瞬間,就能又相互拆解十幾二十招。


    那老者雙目圓睜,厲聲大喝道,“小子,且讓你見識見識老夫的五雷神掌!”


    喝聲即罷,他突然暴退三尺,雙掌平端在胸前,“泓”地向前費力地推出。隻見掌影疊疊,掌風轟隆作響,恰如平地裏響起了悶雷,將那老者身後的花草樹木震得直扶搖顫動不已。


    虎子聽到五雷神掌這四個字,想當然地就知道這必是一種剛猛暴烈的掌法,因此不敢硬接,忙將身子一拔,業已騰空躍起丈五六尺高下。


    隻見腳底掌風咆哮,轟鳴聲落處,適才他站立的地方,竟被生生擊出了一個三尺多深的土坑來了!


    這“五雷神掌”是邪派之中,極為有名的一種霸道淩厲的掌法,練成者便能夠輕易做到開碑碎石,區區擊地成『穴』,自然絲毫不足為奇。


    精諳此道臻至其上層功法者,甚至都可以憑隨手一揮遙遙擊中敵手,使之五髒六腑俱受破損,七竅內流血而死,外表卻絲毫也無異狀。


    那老者因為見到自己許多迴合都拿不下這個後生小輩,心中焦急,所以不惜使出這樣一種堪稱看家本領的撒手鐧來。


    然而虎子卻絕非庸手,並且對敵人的強度早有充分準備,因得以預先留下後招,輕鬆施展解數成功避讓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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