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師姐的她,責備地盯了這個兀自悲傷難抑的二師妹白鷺一眼,嗔怪地說道,“不就這點小事嗎?你至於弄成這樣嗎?虎師弟不是沒有變心,也完全沒有做出任何背叛於你的事情來嗎?人家也就是給他清洗一下傷口,包紮一下,換一身衣服。多大的一個事呀?你呀你呀,鷺師妹,不是大師姐要說你,你這心眼兒,著實有些兒小。”


    “我心眼兒小!”白鷺立馬不依起來,執拗地說道,“他都那樣了啊,身子都讓別人給瞧見了。並且還不害臊,兩個人睡到一張床。天知道他們還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兒呢。我真的好恨他!大師姐,你怎麽反而要幫他對付我了?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就說你心眼兒小,你還特別不承認呢。虎師弟給折磨成那樣了,遍體鱗傷,他們又能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兒了?你這個腦瓜子平日倒也不爽,今天怎麽就變成了這麽個榆木疙瘩了呢?”蒼鷹笑著責備道,“你看你這想的,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不說了,說多了我都替你感到害臊了呢!”


    白鷺遭她這麽一訓,心中也有幾分悔悟了。卻由於撇不開麵皮,尚兀自嘴強道,“哼,反正,我,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鷺師妹,我又不明白了。虎師弟他哪裏又做錯了,哪裏有需要你原諒的地方了?而你又想叫他怎麽樣呢?”蒼鷹如此問道。白鷺眨了眨眼睛,哼道,“我可不管,他就是對不住我了。我很生氣。我,我不愛搭理他了。”


    “因為這樣,所以你也想要對不住他,讓他生氣。所以,就故意在他眼麵前去搭理燕師弟了。對不對?”蒼鷹冷冷地一笑,沉聲說道,“鷺師妹,倘若你當真,是抱著這種幼稚的想法的話,可別怪大師姐今天不曾提醒你。將來你可別後悔!”


    “我有什麽可後悔的?笑話。我對燕師弟清清白白的,哪有故意什麽的了!大師姐,你太過分了!”白鷺憤怒地嚷道,“我才不會要你好意提醒我呢!哼,說什麽笑話。我才不會後悔呢!”


    說到這裏,由於心情過於激憤,她不由岔了一聲氣。因此也略微停頓片間,又繼續說道,“哼,大不了,大不了往後我跟你一樣。出家當道姑,我誰也不嫁!那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蒼鷹聽她這一通嗆白,臉色慘變,好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原來白鷺的一番話,正好戳中了她心中的隱痛。她當年之所以選擇出家,實在是心如死灰之後,方才勘破紅塵。雖然如此,她內心底裏仍然不禁或然間,會為某事某人而幽恨綿長。


    當此時此刻,白鷺卻居然用此來刻薄地攻擊自己。當真是好心反遭惡意,百思無解之下,蒼鷹隻得咬一咬牙,沉聲說道,“好吧,鷺師妹,算我枉做小人吧。你既然不聽良言相勸,那就隨你去吧。你要如何,那便請如何。你如此強大,我是既管不了也不敢管啦。”


    說著她快步就要走出院去。白鷺這時候卻心知自己那番話,說得是在太不應該了。她方才也是一時情急,無暇擇言,出口無心。但聽在師姐的耳中,可就實在太也傷人了。


    因此,白鷺連忙追上兩步,說道,“大師姐,對不起啊,我那些話不是存心的。剛才我隻是一時焦急,說的是我自己。並沒有絲毫要故意傷害到你的意思,請你別要介意。”


    “我知道。”蒼鷹慢慢停住腳步,看著惶急的白鷺說道,“我是不會因為這個而生氣怪你。鷺師妹,我隻是氣不過你,始終不肯聽我的良言相勸。從你的言語舉止當中,我知道你心裏,其實還是希望能夠和虎師弟言歸於好的。你隻是氣不過他被葉三小姐敷過傷對不對?”


    白鷺怔了一怔,先是微微搖頭,隨即卻又點頭,說道,“嗯,我是氣不過。憑什麽他才跟我私定終身,卻轉眼就跟其他的姑娘夾纏不清?甚至比這還更嚴重,差不多應該就是肌膚之親了。我是真的太生氣了,大師姐,你有個什麽好辦法沒有?就是既能給他點厲害顏色,讓他長點記性,以後永遠不敢背叛我,不敢對不起我,而我們又不會鬧得無法收拾的,那種辦法。”


    “鷺師妹,你當真是想得太過簡單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完美的事啊。凡事適當看開點吧,既然你還那麽在乎對方,就不要再那麽斤斤計較啦。”蒼鷹一聲歎息道,“若是當真有那麽兩全其美的辦法,早就有人想出來了。那這世上,又豈會還有那麽多的紅塵怨偶啊?”


    “但是,如果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他,我始終覺得不甘心。”經過蒼鷹一番引導,白鷺內心其實已經開始活動開來,隻是仍舊有點難以放下麵子。


    蒼鷹哪能看不出她內心的小九九,因而淡淡笑道,“鷺師妹,不是今天,我還真看不出來。原來你,竟然是這麽嚴重的一個醋壇子。虎師弟得蒙你青眼相垂。從此以後,漫漫人生長路,恭喜他有得大好的苦頭吃了。”


    “大師姐,你就別笑話我啦。”白鷺臉頰一紅,卻正色說道,“我選擇他,當然是要一生一世對他好的。哪會願意給半點苦頭他嚐呀?但前提是他可千萬不要對不住我。否則的話,我可跟他沒完沒了。就算糾纏到死,也要糾纏不清。”


    蒼鷹搖頭道,“嗯,好啦,你別說了,算我怕了你了。什麽死也活呀的,說的都是些什麽話呀。看你如此的神氣,想必心情恢複得也差不多了。那麽我們就和大家一起上路吧。至於你要如何跟虎師弟和好關係,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吧。注意掌握尺度,拿捏火候,不要適得其反就行。”


    來到虎子、燕赤鋒等人所在的院落,卻見大家都準備妥當,整裝待發。隻等蒼鷹、白鷺一來即可上路。


    蒼鷹看了眾人一看,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們來了。”


    翁剛就趕緊跑到虎子身邊,半蹲下身子拍拍後背,大聲說道,“虎兄弟,就讓我先來背你吧。若我實在背不動了,再讓龍兄弟他們接替背你一程。”


    原來,他們剛剛在這裏也已經商議好了。由於虎子行動不便,就讓血龍和翁剛兩個負責背他。翁剛聽了十分樂意,覺得自己終於能夠發揮一點作用了,因此一直在旁邊積極做著準備。見到現在就要起行,當下忙自告奮勇,要率先背虎子一程。


    他身材高大,膂力驚人,倒也是個非常不錯的人選。虎子點頭,道聲,“那就有勞翁大哥了。”也不推辭,當即伏在了翁剛寬闊的後背。


    血龍就順手接過了翁剛的銅棍。這根大棍,卻還是虎子從那葉大少手上搶奪過來,轉手送給他的。他原本使的是一條鐵棍,隻此刻,已被他丟在早先那家歇腳小店的房間裏了。


    當下眾人起行。高陽常勝和燕赤鋒二人在前,翁剛和血龍在中間。貂兒、黃螢兩個又緊隨在翁剛後麵,時刻留意翁剛背上的虎子。蒼鷹則在最後麵。白鷺本來和蒼鷹一起慢慢地走著。後來卻不知道她心裏打了什麽主意,快步越過前麵的幾個人,搶到了血龍的前頭。


    在經過虎子身邊的時候,她也故意目不斜視,並不看他一眼。旁人倒也罷了,貂兒卻心裏十分地不舒服,遂扯開嗓門喊道,“鷺師姐,你怎麽迴事?虎師兄都傷成這樣,你也不過來安慰一下人家。”


    白鷺隻裝作沒聽到。虎子在翁剛背上衝貂兒頻頻搖手,低聲道,“貂兒,你別亂說話,不要再惹她生氣了。這都怪我不好,你就讓她安心一會,靜一靜吧。”


    貂兒卻哼道,“我呸,反正我覺得鷺師姐這樣的話,就很過分。相比之下,貂兒我倒反而覺得,那個什麽葉三小姐,還真的很不錯了呢。她人又漂亮,模樣又蠻討人喜歡的。而且性格也很好,看替你包紮的這麽精致。可見是心靈手巧,又很細心的好姑娘家呢。


    哎,不說不覺得。一說起來,竟數得出她這麽多的好處來了。得了,既然這樣的話,那貂兒我就決定了!”


    “你決定什麽呀?”黃螢笑嘻嘻地問她,似乎有存心看她笑話的意思。貂兒將小臉一揚,眉毛一挑,說道,“決定了不記恨她要殺我的大仇了呀。如果虎師兄以後跟她交了朋友,那我貂兒也就一定也會將她當成好朋友相待。一點也不會把今天的舊仇放在心上!”


    同行眾人都知道,她這些話語隱含的意思是什麽,而又是特意說給誰聽的。隻有翁剛不明所以,雙臂緊了一緊,將虎子往上方挪了一挪。然後大嘴一咧,搖了搖頭道,“那怎麽行呢。貂兒姑娘,你莫要這樣敵我不分啊。葉三小姐,她可是我們昆侖派的敵人呢,哪裏能夠看成朋友啊。虎子兄弟以後又怎麽會去和她要好,去和她交成朋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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