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兒恍然大悟道,“啊,有理。”見小師姐黃螢既然能幫助他人,自己可不能落後了,當下也走了過去。她從包裏拿出一錠大銀,塞在了那個乞丐姑娘的手裏,說道,“喂,你拿去買飯吃、買屋子住、買衣服穿吧。然後,把你現在這些衣服扔掉不要了吧。因為它太髒了,還有一點點臭呢。”


    她可不知道她饋贈的這一錠銀子,可做不成那麽多項事物。但見那乞丐姑娘將銀子拿在手裏,眼睛卻仍舊不睜開,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的。貂兒就不由又有點惱怒了。然而她轉念一想:她沒地方睡覺,所以現在很累了。一個人如果很累很累的話,就會累得很想睡覺。因為如此,所以才這樣的吧。嗯,那姑娘我,可不能再打擾她休息了。


    想到這裏,貂兒徑自點了點頭,悄悄地退開了。蒼鷹已經走到前麵有一段了,這時候迴過頭來招唿道,“好了,別在路途中逗留太久,我們快點走吧。”


    等那幾個少年都走遠有一段距離之後,那兩個乞丐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望望那群少年的背影,又望望麵前的銀兩,那老乞丐笑著對那乞丐姑娘使了個眼色,低聲笑道,“瞧,這麽多銀子,又夠咱們花上一些日子的了。”


    “嗯,他們都是好人啊。”乞丐姑娘感慨地說道。而老乞丐兩條白白的眉毛抖了幾下,淡淡地說道,“小菊,難道你沒看出來麽?他們都是昆侖派的門下弟子。”


    正在這時,從通向赤台街那邊的路上傳來一陣囂鬧的鬧嚷,一群兇神惡煞也似的大漢向這邊飛奔而來,嘴裏不停地鼓噪叫囂道,“前麵那幾個撮鳥男女聽著!你們都他奶奶的站住,不許再走一步!”


    一頭叫嚷,一頭將手中的諸般兵器胡亂揮舞。人手既多,兵器也擦得雪亮,倒也頗有些來勢洶洶的味道。


    血龍掉轉頭來,看見那些迅猛追攆而來的大漢們,嘿嘿地笑了兩聲。他當即雙手叉腰,站在大路的正中央等著他們趕上前來。


    翁剛見來的人有點多,緊張地攥緊鐵棍,問道,“啊呀,他們是誰?”


    虎子卻早已看清追來的人群之中,赫然有前番在赤台街上碰到的,那名華服金冠、麵鋪厚粉的騎馬少年。他便低聲笑道,“是那個剛剛被龍師弟教訓過的,在街上橫衝直撞的什麽‘本公子’。”


    白鷺笑說道,“是那個人就不足為懼。”


    蒼鷹慢慢走到到路邊,含笑點頭道,“好吧,既然是那一群恃惡不悛、為非作歹的家夥。既然龍師弟小懲大誡一番居然還不思悔改,反而前來追趕我們。那就得給他們點狠的厲害的,讓他們明白,受了教訓之後還是要長點記性為好!”


    血龍點頭,把胸脯一拍道,“嗯,這個就交給我和虎師兄吧,你們站一邊看熱鬧就行了。”白鷺、黃螢以及翁剛聞言,都點了點頭,走到路邊和蒼鷹站做了一處。


    隻有貂兒卻不肯退後,依舊和兩位師兄等在原地。不多時,那些追趕的大漢們就飛奔而來。於紛紛擾擾的嚷喝聒噪聲裏,將血龍、虎子、貂兒三個團團包圍在垓心。


    那個一臉脂粉的少年對其他人的模樣,其實都已不怎麽記得了,唯獨血龍卻尤其地印象深刻。這時見他已然陷入己方重重的包圍,心中頓時大暢。這位“本公子”難掩心中興奮,嘿嘿幹笑道,“臭小子,你以為打了人,就可以一走了之了麽?也不用你脖子上這顆腦袋瓜想想,天底下有這等便宜的事嗎?”


    血龍笑道,“那麽,是不是也麻煩你用你的項上尊頭想一下。在大街上到處撞人,害得大家苦不堪言,你是不是也應當付出與之相應的代價呢?”


    那少年一愣,隨即獰笑道,“少跟本公子胡咧咧!你們都是昆侖派的惡徒,當本公子不知道麽?嘿嘿,卻是正好。本公子最近正要跟隨大隊人馬去找昆侖派的晦氣,為日月夢的劉壇主他們討個說法呢,你們現在卻正好自個兒送上門來。咯咯,這倒好了,省卻了本公子不少麻煩,要不前方還不得鞍馬勞頓折騰一番?”


    貂兒哼道,“就憑你?不是姑娘我看小了你,就你那兩下子,隻怕還不如那個日月夢的什麽劉壇主呢!懶得跟你囉嗦,看打吧你!”


    當下,她一拳就打向那脂粉少年!那少年見她一個區區黃毛丫頭,不禁咧開嘴來,嘿嘿笑道,“你這小妞,這股潑勁倒不小哇。哥很喜歡,也覺得很對胃口。咯咯,叫什麽名字啊?”


    “關你什麽事。”貂兒見他躲避的身法竟然挺利索的,一瞪眼,搶上去再打,口裏卻罵道,“瞧你那副油頭粉麵的娘娘腔樣子,居然還有臉自稱哥,姑娘我都替你娘害臊。”


    那脂粉少年怒道,“臭丫頭,毛還沒長齊就學會牙尖嘴利了。本公子金口玉言,隨意誇你兩句,那便是你的造化,可你還別就當真以為自個兒長得,有多麽風情明媚了。”他把過多的精力用在了和貂兒鬥口之上,難免就有些疏於防範。大呈唇舌之間,被貂兒趁機改變拳法,在他背上重重砸了幾下。


    這脂粉少年連中幾記快拳。雖然則貂兒功力有限,不足以造成重傷,卻也令他疼痛不已、臉上無光。他向前蹌了幾步,拔出長劍,惡狠狠地叫道,“還愣著幹什麽大家?快幫本公子抓住了黃毛丫頭!”


    幾條大漢應命撲向貂兒,那脂粉少年也運劍如風,向貂兒展開反擊。貂兒在人群劍影之中穿梭,感到有些害怕,就叫喊道,“大師兄、龍師兄,他們以多欺少,你們還不趕快幫貂兒的忙!”


    血龍笑道,“這些人本事稀鬆平常。以你的手段,對付他們可謂綽綽有餘!”虎子卻知道血龍所說的雖然不假,但貂兒畢竟沒有多少真刀實槍的交戰經驗,慌腳忙手的。恐怕她萬一有個閃失,那就十分不好了,因而他當下一聲笑道,“好呐,就讓我和貂兒並肩作戰吧!”


    說完,他就提拳上陣,立時將戰局中的攻擊招攬過去了一大半。貂兒得閑,就隻認準那脂粉少年一個人亂打。


    那少年正在忙於對付虎子的拳風掌影,卻不料貂兒忽然竄到,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他條件反射地用力一掙。原以為定能掙脫,誰知貂兒卻抓得很緊。“刺啦”一下子,他的耳朵立時就被撕下了半拉子,血流不止。


    “啊呀,媽呀,痛死我啦!”脂粉少年痛得殺豬一樣地嚎叫起來。也顧不得再攻擊對手了,寶劍也扔在了地上,隻雙手趕緊拚命來保護耳朵。


    貂兒卻早已放手了。見他丟在地上的寶劍,劍柄上鑲嵌著許多好看的寶石。她覺得很好奇,蹲身飛快地撿到了手上,唰唰舞弄了起來。


    那脂粉少年摸到耳朵已經被撕裂了大半截,隻怕再也合不攏來了,傷心至極。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仇恨地盯著貂兒。及見她居然還搶走了自己喜愛的寶劍,更是憤怒如狂,歇斯底裏地吼叫道,“臭丫頭,快把我的寶劍還給我!”


    貂兒存心要戲耍於他,因此非但不還劍,反而提著寶劍跳出四五尺開外。然後,她又開始舞動劍法,嘻嘻笑道,“看到沒有?這把劍現在被我搶到手上了。既然到了我手上,那就已經是我的了。有本事,你自己來搶迴去啊!


    一個那麽大的個人了,居然還動不動就哭鼻子。抽抽噎噎,比花姑娘還要娘兒們氣,真不是男人!喈喈,這麽嬌貴,怎麽不把你的媽媽一起叫出來啊?要是她在,你餓了的時候,也好給你喂奶啊!”


    血龍聽了這番奚落,覺得有趣,哈哈大笑道,“不錯,這位公子,我看貂兒這條建議當真挺合適的。你若想取迴寶劍,我看也最好迴去找你的娘來幫忙吧!”


    那脂粉少年氣怒如狂,大叫大喊道,“還我寶劍!還我寶劍!快點!還我寶劍!還我!”一頭說,一頭張牙舞爪地尾綴著貂兒不放。


    貂兒在道路上悠遊逗他踱了幾個圈之後,忽然感到索然無味,就說道,“好吧,你這把什麽破寶劍,雖然看上去蠻鋒利,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姑娘我一點都不稀罕,還給你吧。省得你老跟著我哭哭啼啼,不知情的,還以為姐姐我欺負你呢!”


    明明那脂粉少年比她要大過甚多,她卻居然以姐姐自稱。那脂粉少年正在恨恨不已,且也繼續哼哼。似乎他認準了貂兒根本就在說鬼話騙人,絲毫也不相信對方竟真會把寶劍還給自己。


    可貂兒卻說一不二,說到做到,當下就一甩手,將那寶劍“咻”地一聲向那脂粉少年隨手丟了過去。


    隻見那長劍在半空中晃晃蕩蕩地轉了幾個跟頭,飛到了那脂粉少年麵前。


    那少年毫無防備。無巧不巧,頓時給那鋒利的劍尖從坐頸深深切了進去,直沒至柄。劍尖,卻又從右脅下穿透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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