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采火銅礦的計劃往後拖了又拖,子衝把練完功一身大汗的寅虛招了過來。


    “師弟,早上飯還沒吃吧?正好你娘讓我去她那吃,一起?”


    他話是對著寅虛說,眼睛卻是看著秦若。


    秦若:……


    她什麽時候讓子衝來吃飯的,自己怎麽不知道?


    子衝把寅虛往秦若旁邊推了推,看著一大一小同樣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成就感爆棚。


    秦若端了碟子,往桌上放時還忍不住多打量了幾次子衝。那時,子衝正舉了筷子逗弄寅虛。


    他夾一筷子豆腐送到寅虛口邊,就在小童張大口的時候又把豆腐放進了自己嘴裏。


    似是感應到了秦若打量,子衝背脊一直正襟危坐,豆腐嚼都沒嚼直直滑進食道。


    這麽大的人,幼稚起來寅虛也要自愧不如。


    秦若把自己調的野菜端上桌,又給兩人添了兩碗粥。“我見你們平時都是吃的幹糧炊餅,寅虛年紀還小,日日吃那些東西怕是不好。”所以,她摘了不少野菜,想著到底是要給孩子換換口味,也調劑調劑。


    過幾天她在下山買隻雞,熬成雞湯給孩子喝。


    “修煉之人,吃上不講究。”子衝對著粥碗吃口氣,“再說了,山上的食物看起來簡陋,實則裏麵都是靈氣。就算是幹糧,山下也買不來。”


    後山種了那麽多糧食,可不是幹看的。養在鶴須山的食物,自然沾染著山中靈氣。


    五穀雜糧,單單是吃上也不是什麽都能入口的。“寅虛年紀還小,待到他築基有成,引氣入體後便知山中食物的好處。”


    兩人說的話,三句不離寅虛。


    偏偏話題的主角,做的端端正正一口一口喝著粥,就沒開過口。


    秦若時時留心,見得寅虛人小手小,麵前的飯碗都要能將頭埋進去,遂端了那碗,一勺勺親自喂給寅虛。


    她做的順手,子衝可是看得別扭。


    總覺得這像是一個大孩子在喂一個小孩子。隻看了幾眼就看不下去,“讓他在自己來。你好好吃自己的就是。”


    寅虛咽下口中的粥,偏頭問子衝:“師兄,你是要和我娘親做夫妻嗎?”


    寅虛心思單純,想事情也簡單。


    無為帶他下山時,見到桃源村的田壟裏有夫妻端著碗一起吃飯,那做妻子的不知說了什麽,引得丈夫吼了兩句。無為便道:“這是夫妻相處之道。”


    寅虛旁的沒記住,隻有那男人管教女人的神情記得牢靠。剛剛子衝眉目一冷,跟那樣子有了幾分重疊。寅虛才會問出聲。


    夫妻?


    子衝從沒往這方麵想過。自打記事起,他就跟在無為身邊。老頭時時刻刻念叨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修煉。年紀小又心無旁騖的子衝,便追隨了師傅信念,心中隻有道之一字。


    第一次聽人當著自己的麵提了夫妻,頓感無力。他搖搖頭,用筷子背敲寅虛天靈蓋。


    “你這小子看起來乖巧聽話,實則根本是一肚子古靈精怪。哪個要和你娘親做夫妻?以後這種話可莫要再說。”


    秦若繼續舀粥一勺勺喂給寅虛,兩個大人半分尷尬都沒。


    寅虛默默將母親送過來的食物吞下一大口。


    再晚些,子衝離了屋,寅虛也要跟著師傅打坐。離開時,小童拽住了秦若的手。


    “娘親。”他揚起頭,白衣上韻濕了小塊。


    秦若垂頭,見他蹙眉立目,好不苦惱。當下便道:“寅虛怎麽了?”


    小童想了想,才道:“娘親,我可有父親?”


    原來,這事填在小童心裏,不吐不快。正是知道了自己有娘親,想來該是有父親的。可秦若獨身一身,跟他相處的時日裏,父親這個詞連提都沒提過。


    到底還是個孩子,憋了又憋,忍了又忍,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問了出來。


    秦若麵色一白,下意識轉移話題。


    “你這衣衫脫下來,讓娘親給你洗洗再穿。”


    索問無果,寅虛心中泱泱。


    看著兒子離開小屋,秦若也跟著鬱鬱。


    父親……


    她去哪給孩子找個父親。


    山中無歲月,子衝得了火銅,無為煉好法器,眨眼間匆匆而過。


    等到子衝將玄獸內丹交到六道真人手中,秦若和寅虛早已從彼此陌生進展到了無話不談。


    洗去滿身塵埃,子衝來向師傅稟報:“老頭,我看這九州是要大亂啊。”


    無為還惦記著讓這徒兒去無枉洞,隻道:“天下早已如此,咱們能做的便是有能力的時候幫上一把。”


    “非也非也,老頭你是有所不知。我這次途徑武靈軒,正巧碰到他們下山曆練的子弟,一問才知武靈軒上的大能算出世間有先天魔體轉世投胎。”


    無為掀開了眼皮,“先天魔體又如何?你有這閑工夫,不若趕緊去無枉洞把那寶貝給我取來。”


    子衝出了正殿,馬不停蹄往秦若那趕。倒是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在途中烤野味祭五髒六肺時,總是想起來那雙清淩淩的眼。


    秦若在山中除了兒子,可以說是無所事事的閑人一個。修煉自不必提,自打見到兒子時這玩意就從她腦海裏摒棄出去,如今全心全意都放在兒子身上。想到和寅虛分開的那幾年,她就恨不得將時光補迴來。日日忙忙碌碌縫縫補補,總之秦若是把自己當成了陀螺,硬是一刻都沒閑過。


    期間,她還下了趟山。到底是買了幾隻雞子,給兒子燉了湯。


    子衝來時,秦若正在燈下為寅虛裁衣。


    房門敞著,山中就跟隱形人似的秦若,壓根不會有人來找。遠遠,自衝就見她縮在燈影中,小小一團。


    咬斷縫衣線,秦若正展了衣角去看。


    傍晚漸黃的光暈打在她側臉上,融融一束。抹平了這張臉上所有的棱角,隻餘溫馨。


    她歎寅虛是個孩子,可在子衝看來,秦若也沒多大。虧得先前修煉的功法,秦若停留在十八出頭的樣貌再未變過。她臉兒圓圓,隻有側看能發現下巴的弧度。微微斂著,帶著點尖。


    衣食無憂的山中,不過是呆了月餘就讓秦若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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