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你越為她脫罪,聯越不信你們!來人,將這對奸夫淫婦給膚殺了!”


    紅衛立即抽出大刀,直奔向柳延秀和傅挽聲。


    “不可以!”元牧發指皆裂的衝過去要救人。


    不料數個紅衛將他強行壓住,不讓他過去,眼看柳延秀與傅挽聲就要喪命。


    “皇上,草民有免死金牌,請刀下留人!”一聲大喊,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眾人此時己經離連接皇城外的宮門頗近,此時門外有人提聲大喊,門內的人皆能聽見,皇上倏然心驚。


    “慢!”他開讓紅衛停下殺人的動作,轉身向聲音之處望去,接著對身旁的太監吩咐,“將那人給聯帶過來。”


    不一會,太監由宮外領著一人出現。


    “爹?”柳延秀大為驚愕,這人怎會是她爹?他不是在泉州,怎會出現在這裏?


    柳如遇垂著首在皇上麵前跪下。“草民柳如遇叩見皇上。”


    “你就是書法大家柳如遇,也是那人的孫女婿?”皇上這口氣像是知道這個人,但是這份吃驚顯然並非來自他的書法名氣,而像是另有原因。


    “草民便是。”柳如遇鏗鏘有力的說。


    打量了他一番後,皇上才沉聲問:“說有免死金牌,在哪裏?”


    “在此。”柳如遇由衣襟內小心取出一麵鍍金的牌子,高高呈上。


    太監立即將他手中的金牌交給皇上,隻一眼,皇上立刻就變了臉。“此物你怎麽得來的?”他問向柳如遇。


    “是草民的妻子所有。”


    “是徐絮的?”皇上擺明認識他的妻子,連名字都叫得出來。


    “是的,此物乃是徐鳳將軍傳給吾妻,她死後便屬於秀兒的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大驚,柳延秀更是驚得無法相信,她娘是叫徐絮沒錯,但是--


    “爹,我怎會是大將軍的外曾孫女,這怎麽可能?”她一臉的不可置信。


    柳如遇的目光轉向她。“秀兒,你娘是徐風將軍唯一的嫡孫女,爹過去是徐家養的書僮,愛上了徐家幹金,蒙大將軍不嫌棄,這才與你娘結為連理,你小時候,還見過你外祖父幾次麵,不過你都忘了。”


    聞言,她震驚不己。“這麽說來,我真是徐將軍之後!”


    “對,柳延秀就是徐素問,你不是官充的,而是貨真價實的徐素問。”元牧掙脫紅衛的束縛後,來到她麵前認真的告訴她。


    “連你也知道這事?”她更驚訝了。


    “沒錯,當初我要人調查柳家與傅家的恩怨時,就己經知道你的身世,而這事連皇爺爺也曉得。”


    “連皇爺爺也曉得?”


    “哼,聯若不是知道你真是名門之後,又怎麽會輕易接納你。”皇上撇嘴道。


    “原來,你們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事,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她無比錯愕。


    “對不起,延秀,我不是故意要瞞你,但我也曾暗示過你,讓你去查出誰是真正的徐素問。”元牧略帶歉意的說。


    “啊?原來如此。你讓我去查出自己的身世……可是為什麽不能直接明白的告訴我呢?害我直擔心哪天會有個真的徐素問跑出來。”她迷惑不解。


    “這是爹要求的,讓他先暫時不要說出你的身世……”柳如遇出聲解釋,卻也留有未完之話,如果可以;那些過往是他不想讓女兒知道的。


    柳延秀沒有發現異樣,又問:“那現在又為何能提了?”


    “那是因為爹不能讓你送命啊!”柳如遇激動的說。


    聞言,皇上捏著金牌,挑高眉問:“柳如遇,這塊免死金牌是先帝給的,你想用這塊金牌救女兒?”


    “是的,請皇上放過秀兒。”柳如遇伏地懇求。


    “要是聯不肯呢?”皇上陰狠的問。


    柳如遇的臉色霎時發青。“這塊免死金牌是先帝感念徐將軍的戰功,在徐將軍堅持退隱時賜予的,言明徐家後代將來不管犯了什麽滔天大罪,至少可以免去一死,秀兒是徐將軍唯一的後代,難道皇上忍心讓徐家斷後?”


    皇上的唿吸變沉了,靜默了一會。照理先帝所賜的免死金牌他是不能違背旨意,但這柳延秀與傅挽聲的事己經鬧開,若沒給個交代,他與牧兒都丟不起這個臉……他暗忖著該如何收拾場麵,這殺或不殺都讓他為難。


    “延秀,延秀,你怎麽了?”元牧驀然變色。


    眾人聞聲望去,驚見他懷裏的柳延秀竟是七孔流血。


    柳延秀癱在元牧胸前,一臉茫然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見摸過臉的手沾滿鮮血,不禁傻住。“我…我怎麽了?”她還不曉得自己發生什麽事。


    “看你的樣子--你中了毒,是誰喂你毒的?”元牧驚恐的問。


    “呃?”她恍惚不解,自己怎麽中毒了?


    “皇爺爺,是您對延秀下的毒嗎?”元牧忍不住質問皇上。


    皇上哼了一聲,不屑的撇過頭否認。“朕殺她何須用毒。”


    “那是你們私下對延秀下毒?”元牧立即改而怒問紅衛。


    紅衛們馬上心驚的搖首,表明不是他們。


    “大膽,除了你們還會有誰敢這麽做!”他色容厲肅,轉眼便想殺了這群紅衛。


    “牧,等等……不是紅衛們下的毒,應該是…”柳延秀想起在錦華宮裏隻喝過一人遞上來的茶,思及此,她震愕地朝紅紅望去。


    看見了柳延秀毒發的樣子,還有那一臉不敢置信的眼神,紅紅瞬間軟下身來,崩潰痛哭,“是我,是我毒殺小姐的!”


    “是你?你竟敢?”紅紅身旁的傅挽聲,震愕到豎眉怒目。


    “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突然…突然覺得很恨,為什麽小姐都不愛您了,您還要苦苦糾纏,連要離開都不忘要帶上她,我隻是想……想若她死了,您就會死心…”她哭倒在他身邊。她還特地算準時間,不能讓小姐與傅少爺見麵前毒發,免得傅少爺不肯走,:不料


    會在這裏拖到毒發。


    他怒形於色的推開她。“你憑什麽,憑什麽要我死心!我就是要她,你連成為她的影子都不配!”心愛之人竟因此遭毒手,他怒不可遏。


    “我曉得、我曉得……自己連小姐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所以我始終不敢爭,你們當初若真能結連理,我也是真心祝福……然而結果並不是啊!可您還是不放棄,瞧瞧您為了小姐得到什麽,不僅身敗名裂,還即將被處死…我就想,若您最後將小姐帶出宮了,肯定連讓我


    在身邊伺候您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傅挽聲打斷她的話,“那又怎樣,我甘願,我就是甘願為她死,就算死,我也認定她有一天會是我的妻!”


    “她不可能是你的妻永遠不可能,因為--你們是兄妹!”


    柳如遇驀然說出這番話,教眾人一驚,這事連元牧都沒查出來,那傅挽聲更像是遭到雷擊般,震住不動了。


    “你說什麽?”傅挽聲不敢置信。


    柳如遇麵色沉重。“當年秀兒的娘遭你爹玷汙後懷孕了,而生下的孩子就是--”這就是他實在不想提的事。


    “不要說了,不可能,這不可能!”傅挽聲驚恐的打斷他的話,大聲吼叫,不想相信。


    “你以為我想承認這個事實嗎?不,我也不想!”柳如遇吸氣咬牙。“而這正是我不願意將延秀的身世曝光的原因,也是為什麽徐將軍要我隱姓埋名的理由。”


    “嶽父,請你將話一次說清楚吧,這到底是怎麽向事?”元牧端肅的問。


    柳如遇點頭,順了氣才緩緩說:“我原本入贅徐家,生下秀兒該姓徐,但是她娘遭遇的事,是徐家的恥辱,甚至還因此誕下一女,這更是讓老將軍無法承受,等孩子大一些,便要我帶走這孩子,且讓我改迴自己的姓氏,更提醒永遠別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而這孩子就叫柳延秀,與徐家再無關係。”


    元牧的神情嚴峻,他隻知嶽父曾入贅徐家,卻不知他離開徐家的真正原因,更吃驚原來延秀並不是他所親生。


    不過老將軍在臨死前,又特地命人將這塊免死金牌送來給我,這表示他心中還是認定秀兒是他唯一的外曾孫女。”柳如遇垂淚說。


    “不!”傅挽聲抱著頭,幾乎崩潰了,他愛了多年的人,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就連柳延秀自己也驚傻了,自己不是爹的親生女兒,甚至是仇人的女兒,他卻視她如已出,她爹如此偉大,她感激得想開口對他說些什麽,但血自她的口中淚淚而出,連視線也模糊在一片血紅之中,她張了嘴,卻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元牧見狀,著急怒問:“紅紅,你對延秀下的是什麽毒?快將解藥交出,不然我不輕饒你!”


    “我我沒有解藥。”紅紅白著臉搖首說。


    “什麽?”


    “我…我是向城裏的密醫買的,沒問過他解藥。”


    “你!”他忍怒,迅速的指揮。“是哪裏的密醫說清楚。來人,快隨她去找!”


    “慢著,聯還沒答應饒她一死,何須去找解藥?”皇上開口阻止。


    “皇爺爺,延秀有先帝的免死金牌,您若不肯放行,那孫兒將強行帶她離宮,她若死,我亦不活!”元牧抱起柳延秀,打算突圍而出。


    “你!”


    皇上才說了一聲,紅衛立刻抽刀圍住他。


    “皇爺爺,要不您殺了我,不然是攔不住我的!”他抱著她一路往宮外走,完全無懼於向著他的利刃。


    16


    紅衛不敢傷他,隻能讓他一步步離開,眼見就要步出宮門,皇上終於沉聲道:“來人,找出那名密醫,太孫妃若死,眼下的一幹人,統統有罪!”


    元牧吃驚的迴頭。“皇爺爺?”他終於肯成全了?


    老人家重重歎了一聲,而後才緩緩露出笑容。“眾人都聽見了,太孫妃與傅挽聲是兄妹,何來暖昧?這傳言實屬荒唐,既然是誤會,那聯就不再追究了。”


    元牧大喜。“多謝皇爺爺成全!”他抱著妻子跪下謝恩,柳延秀雖己滿口血而不能言,但仍是感恩得啜泣。


    “都起來吧,聯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事情說清楚後,眾人也不會再對太孫妃的清白有所誤解,那一切自是撥雲見日。”皇上朝著眾人笑說。


    既然有了圓滿的解決之道,他又何必自找麻煩,況且,饒了一個太孫妃,總比失去栽培多年的愛孫好。


    一連兩天,柳延秀吐血難止。


    那密醫被找到了,得知自己賣出去的毒,毒殺的對象竟是尊貴的太孫妃,想不到這個有膽製毒害人的家夥,竟是個膽小如鼠之輩,當場嚇得撒尿軟腿,突然心髒麻痹,暴斃而亡。


    沒了解藥的柳延秀性命垂危,元牧麵色鐵青,下令所有太醫設法找出解毒之法,否則全數論罪,但這世間的毒幹百萬種,這解藥豈是這麽容易調出?能延命兩天己是極限,就算日後皇太孫真要論罪,眾太醫也無計可施。


    “牧,你別急……咱們都走過那麽多的難關了,眼看幸福就在麵前,我是不會錯過也不會放棄的……”柳延秀握住他的手說。


    兩天來,他日夜不閉眼的守著她,他的憂急,他的悲怒,她都感受得到,若易地而處,她也會一樣心碎焦急的,但此刻,她所能做的就是安撫他…直到自己咽下最後口氣的時刻來臨。


    元牧睜大眼眸卻吐不出半句話,她的勸慰他又怎會不懂,但這謊言卻聽得他心酸不己,有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而他,在對她點首後,不禁落下男兒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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