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陵若有所思…


    是夜,李遲遲與劉陵同躺在一張床榻上,李遲遲問,劉陵答。


    天光大亮的時候,兩人才漸漸睡去。


    長安,長樂宮。


    “祖母呢?”


    一大早趕過來想要請教祖母的劉徹如此問道。


    成年心裏苦啊,當他在睡眠中醒來的那一刻便意識到昨晚上自己被人擺了一道,如果那人是李遲遲還好,證明太後沒有危險,如果不是…他打了個冷顫。


    “成年,祖母呢?”


    這兩日心情甚是不好的劉徹見他久久不迴話頓時惱了。


    “太子息怒,太後一大早便說有要事離宮去了,您晚些時候再來如何?”


    “真的?”


    “奴不敢欺瞞與您。”


    “哼,那我便晚些時候過來,如果到時候發現你騙我,好叫你知道太子的厲害。”


    成年目送著劉徹的離去快速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漬,而後從脖頸掏出了一塊兒黑色玉佩看了許久。


    “奴的太後啊,您這到底是被人綁了還是自己溜出宮逍遙去了…”


    李遲遲呢?此時剛淨手完畢等著人上早膳。


    “封建社會太腐蝕人了!”之前做皇帝的時候便已經體驗過一把這種感受的李遲遲再次發出了抗議,可手中的勺子卻一閃一閃舀著豆羹沒停過。


    “太後可還吃得滿意?”


    “不錯,這個方子能賺大錢啊…”


    李遲遲說得雲淡風輕,劉安聽得心驚膽戰。


    “這方子是大漢的,臣不敢藏私。”


    李遲遲愣了愣,“劉安,你太緊張了。”


    “太後,臣不得不緊張啊…”


    劉安苦笑一聲。


    “我這次來,的確是有目的。”


    “請太後示下。”


    “孤想請立劉陵為安漢公主。”


    對方稱謂的變化抵消了自家女兒被封為公主的喜悅之情,劉安的心跳有些加速。


    “試問,小女何德何能?”


    “因為大漢的無能,隻能委屈你的女兒遠嫁。”


    劉安瞬間明白了什麽,前幾日當匈奴使者踏入大漢的時候他便明白了大漢又要上供了,可沒想到的是,這次上供的人選居然會是自己那個用心培養的女兒。


    “這…”


    李遲遲明白劉安的遲疑。


    “孤會問過劉陵自己的意思。”


    劉安點點頭,不過在他看來,劉陵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背叛淮南王府的。


    但他退出去後還是示意心腹,讓他將劉陵請到書房。


    “父親找陵兒何事?”


    “一會兒太後要求你做什麽,你都要迴絕。”


    “為什麽?”


    “她是讓你去送死。”


    劉陵冷冷一笑,“難道我在這淮南王府便不是送死?”


    “大膽!”


    一向溫順的馬兒突然難以控製起來,這讓劉安非常不開心。


    “淮南王府才是你最大的倚仗,不怕說與你聽,我已與田蚡搭上了線,隻要有他的支持,將來你想要什麽沒有?”


    劉陵無奈,“如果他真如父親說得那般厲害又何須您的幫助?”


    “不管怎樣,太後那個老毒婦的提議你都不許答應,別忘了你娘。”氣急的劉安幹脆威脅起了劉陵。


    “是。”


    劉陵想起自家娘親的軟弱樣子,在心底歎了口氣。


    “這才對…你永遠都會是我最器重的女兒。”


    “是。”


    劉陵出來書房望著院子裏的假山,思緒萬千。


    “器重的女兒?器重我的目的還不是為了你那兩個蠢兒子鋪路?真以為我劉陵傻?”


    想了一會兒,便被太後身邊的那個臨時丫鬟叫了過去。


    “太後。”


    劉陵不慌不亂的先行了個禮,而後便見李遲遲的手中銀光一閃。


    “您這是?”


    “聽牆角的人真是討厭!”


    劉陵不再關心這個問題,她開口問道:“您需要劉陵為您做什麽?”


    李遲遲有些沒有料到劉陵的反應,“你就不問問會不會有危險?”


    “人終究都是要死的,如果您出的籌碼足夠重,劉陵就算立時去死又有何妨?”


    “可…原本你不用攪進這攤渾水的。”


    “這淮南王府對阿陵來說比之渾水都不如…”


    還沒說完像是顧及著什麽,又開口道:“阿陵相信隻要自己有才識在哪裏都能活出自己的天地。”


    “你比這大漢頂尖的男兒都毫不遜色,所以,我給你選擇的機會。”


    “阿陵願聞其詳。”


    “和親,遠嫁匈奴;入宮,成為阿嬌的陪讀。”


    劉陵想了好大一會兒,最終開口道:“阿陵願意和親。”


    “為什麽?!阿嬌人很好相處的。”


    話音一落,下意識的李遲遲覺得自己有些卑鄙,既當又立。


    劉陵笑了笑,“太後不必憂心,這是一場非常公正的交易,甚至阿陵感念您的到來,因為這可能是是阿陵此生唯一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離開淮南王府的機會。”


    “可本該去匈奴和親的是公主,或者說,這場和親本就不該存在!”


    李遲遲真·惱羞成怒,怒自己的徐徐圖之。


    “太後,您還沒明白嗎?或許在您的心中認為這是一件倒黴的事情,可對阿陵來說,它足以改變阿陵原本注定的一生。您可以選擇讓其他的公主前去和親,可阿陵敢說,她們沒有我劉陵聰明,她們的和親隻是帶著無數的金銀財寶前去送死,而我劉陵,將會成為駕馭整個匈奴部族的至高存在,就像是呂後,就像您…”


    劉陵越說越激動,後來意識到自己想成為的那個人就坐在她的麵前,這才冷靜下來開口道:“至於於和親或者不和親,這都不是現在的大漢應該考慮的問題,大漢還不具備屠滅匈奴的實力,不過阿陵相信,會有那麽一天的,還有您開辦的大漢學府,它的名字終將響徹寰宇的那一天。”


    李遲遲輸了,劉陵一開始就將她的到來當做一場交易,也是,那麽明晃晃的接觸,隻有自己這個容易入戲的人才會投入感情吧?


    一旦脫離了這種怪圈,李遲遲迅速恢複了理智,“你的條件。”


    “帶阿陵的母親離開這裏,安置好她。”


    “就這樣?”


    “如果可以隨您一起去大漢學府見識一遭就更好了~”


    劉陵狡黠一笑,就像隻小狐狸。


    “你是吃準了孤心中有虧欠啊…”


    “阿陵不敢。”


    “罷了,反正都要帶你迴去的…”


    兩人談話結束的時候,劉安還在傻嘟兮兮的坐在書房等著他派去的人迴話。


    殊不知,李遲遲早已經帶著劉陵母女離開了淮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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