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胡峰不明所以,但劉枚顯然已經不願再說什麽。


    於是他躬身施禮,正待告退,劉枚忽地開口道:“等一下。”


    胡峰轉過身,“長老還有什麽事嗎?”


    劉枚靜靜地望著他,雙眸微微轉動,好似藏了無數的話,最後隻淡淡道:“沒事,凡事小心,叫秦雙進來吧。”


    胡峰拱手道:“多謝長老。”


    來到殿外,秦雙仍是靜靜站在那裏,好似一個冰雕一般,沒有絲毫氣息。


    “長老在等你。”


    胡峰提醒一句,然後直接出了殿門,路過長青殿時,看了看上方的“萬古長青”四字,心中不由感慨。


    從長青殿側麵的山道往後,斷崖一個接著一個,胡峰提氣跳躍,順著令牌的指引,在茫茫雪道上行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戚女峰。


    戚女峰幾乎全被厚厚的積雪蓋住,遠遠望去,像是一個錐形的雪白石墩,褐色的雪鬆從積雪上冒出頭來,像是在石墩上插滿褐色的木棍。


    如果把戚女峰比作一個美妙的女人,那麽大概在其胸口的位置有一處稍稍凸出來的平台。


    平台內側有一狹長石峰,大小隻容一人穿行。


    胡峰快步滑過石峰,麵前豁然出現一個山洞。洞口大半被雪掩住,外麵隻能看出一個輪廓。


    他右手一抬,洞口的積雪立即被掃到一旁,洞口上三個字赫然顯露出來。


    “仙女洞。”


    他往裏走了一程,發現這山洞潮濕無比,隱隱有一股發黴的味道,用手摸了摸洞壁,全是灰塵,好似許久沒人來過。


    不過這山洞不知比清心室大出多少倍,微微感應一下,靈氣也遠不是毒獸洞那種地方可比,也算是非常不錯了。


    他稍稍盤算了一下,自己雖也會布置陣法,但想要將一座山護住,隻怕難以做到,除非有現成的陣盤。


    前些日子去坊市探查增元丹消息時,也曾想預備些陣盤,但那些陣盤的品質實在太低,看家護院倒還適用。


    這樣看來,唯有去清風穀看看。


    另外,靈璧丹會結束也有一斷時間了,那裏或許會有築基丹出售,正好可以參考一下價格。


    還有就是“太陽精華”和火屬性功法這兩樣東西了。


    雖然劉長老說秦雙是關鍵,但胡峰還是打算先去清風穀看看,也許會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然而他才理清頭緒,忽有一個傳音符到了跟前。


    “速到長青殿來。”


    傳音符中傳出萬梁的聲音。


    胡峰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從仙女洞出來,身體一躍,直往長青殿而去。


    “靈獸門邀請你和秦雙去參加築基之會,你去不去?”萬梁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是做什麽的?”


    “就是幾大派新近築基弟子之間的交流會,也算是比較有用。”


    “秦師姐去嗎?”


    其實話一出口胡峰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萬梁搖頭道:“她不去,子良還在修養,就剩你自己了,你去不去?”


    胡峰本想出口拒絕,卻又忽地想到,也許去看看嶽斌他們在金丹和純陽金丹之間是如何選擇的也好。


    而且正好也要去清風穀,索性答應了下來。


    翌日一早,外門弟子還在早值的時候,胡峰已經身在茫茫漠北。


    一路禦器飛行,自然比來時要快得多。


    及至傍晚,他已到了三山城,正想落下歇息一晚,忽地想到城外安葬著的小翠。


    於是歎息一聲,趕到她的墳前,隨手添了些土,又折了枝條插在上麵,這才匆匆往靈獸門而去。


    天亮的時候,他便到了清遠城。


    這裏還和從前一樣,天色明亮之時,人群從各家各院出來,掃雪的、進城的、買菜的人來來往往。


    小城漸漸有了生氣。


    朝陽酒樓,這是胡峰唯一來過的酒樓。


    他隨便要了吃食,將葫蘆裝滿二月火,起身往黑水寨而去。


    跑堂的夥計笑嗬嗬地收起桌上的銀子,殷勤地將胡峰送下樓,望著胡峰遠去,忽地眉頭一皺。


    “這個漢子我曾見過的。”


    他愣了一會,始終沒什麽印象,正待作罷,忽地瞥見斜對麵的賀家。


    刹那間就如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他一拍大腿,趕緊往賀家跑過去。


    黑水寨。


    胡峰本來已經尋不到三叔吊腳樓的位置,看到河邊的五顆枯死的柳樹,這才漸漸找對位置。


    他站在那裏許久沒有動,喝了一口二月火,然後又把買來的燒雞、熊掌等等酒菜擺在地上。


    正祭拜時,一個過路的背著竹簍的駝背老頭望著胡峰看了看半晌,忽地叫道:“你……你是胡大哥嗎?”


    這聲音雖然已經有些陌生,但胡峰還是立即認出他來。


    “李二?”


    “是我啊,胡大哥,你……你怎麽還這麽年輕!”


    李二穿得如乞丐一般,已經沒了當年的精神,小小的眼睛中滿是滄桑,滄桑之後,才是故人相見的喜悅。


    “寨主說你謀財害命,找了你很多年,後來一直沒有消息,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我還偷偷在小狼山那裏給你立了個衣冠塚,隻不過不敢刻名字……”


    胡峰點點頭,“家人都還好嗎?”


    李二歎息一聲,“這些年天氣一天比天冷,已經捕不到什麽蛇了,莊稼也活不了,家裏就剩兩個孫子了,整天穿著單衣,我把他們爹娘和祖母的舊衣服拚在一起,這才算是做了過冬的衣服。”


    李二的語氣很是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也或者他在寨子裏見慣了這種事情。


    “別說我了,倒是胡大哥你,為什麽……”


    他正要再問,忽然“噗嗤”一聲,一個利箭陡然射了過來。


    李二嚇得雙腿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胡峰上前一把抓住,轉頭看時,見寨主任藝手持一把硬弓,快步走了過來。


    “你小子可終於迴來了!”


    任藝比往日蒼老了不少,不過數十年的時間,他已經從練氣五層到了練氣八層,壽命多少有所增加,竟看起來比李二還要年輕不少。


    “今天我一定要為宏兒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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