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讓我將功補過呢。”


    “興許這個過太大,補不了吧?”


    “我怎麽那麽倒黴。”


    “不想當弱水精靈了。”


    ……


    山洞裏其實別有洞天,但是我卻沒有什麽心思去探險了,每天躺在吊床上自言自語。


    幾日後,曆寒又來了。


    我翻身不想理他,他這個人啊執著又難以撼動,跟他那把十裏寒冰劍有得一拚。


    感覺到人在床邊坐下,我急需往床的另一邊挪。


    曆寒清冷的聲音傳來。“第一次洪荒大災時,我就很懊悔,沒能護好你,第二次好不容易把幕後之人揪出來了,我卻還是不放心。”


    他不放心什麽?也不過就是因為我是弱水。


    “即便如今扇子毀了,扇麵魂也灰飛煙滅,但我還是不放心。”


    不放心就要把我關起來?那你和天界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餘映,我花了上萬年的時間才將那些事情暫時擺平,真的不能容忍再出任何差錯了。”


    我可以理解為,曆寒這是在向我解釋?


    我聽不下去了,翻身坐起來,瞪著他道:“就因為我是弱水嗎?就因為這個,你們一個二個都要壓製我,都要來管我!”


    從來沒有人想過我的意願……


    曆寒有些無奈地動了動眉毛,道:“現在不是管你的問題了,是天界想抹殺你。”


    “那就讓他們殺好了啊!”


    曆寒的眼睛忽然冰冷下來,像寒潭深井,我慫了下來,道:“我隨口說說的。”


    “如果他們真的要那樣決定,我就把畢川放出來。”


    “別,你別,六界已經傷痕累累了,難道真的隻有毀滅一條路嗎?”我雖沒親眼目睹太多,終歸是見不得生靈塗炭的,而這種事,曆寒完做得出來。


    “其實這個世界重新來過也好。”


    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趕緊叫曆寒打住,停止這個危險的念頭。


    “總會有辦法的對吧?”


    我期待地看著曆寒,希望從他眼裏得到更肯定的含義。


    “你乖乖呆在這兒就是最好的辦法。”


    哎,說來說去還是得照舊,就這樣認命嗎?我忽然覺得遇到這些事的若是別人,早就造反了吧,想想我也真挺能忍耐,都這樣了還是沒有什麽要大動幹戈的心。


    “那我要待到什麽什麽呢?”


    曆寒沒有迴答我,但是他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答案是永遠。


    “罷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巴不得將我永遠關在這兒,一來省了外界的麻煩,二來你也放心。”


    可是憑什麽這就是我的命運……


    “既然沒法,那你能不能讓穀衣來看看我,其他人我都不奢望了,好歹讓我見見她。”


    “她好好的沒什麽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讓穀衣來了,我沒再爭辯,反正也爭辯不過曆寒,他是那種小事隨便我怎麽折騰,但是大事隻要決定了,我就算捅破天也沒有用。


    沒等到我捅破天際,轉機就出現了。


    本該迴地府的時州不知從哪兒知曉我離開天牢的消息,竟然找到了羽民國來,可是曆寒的結界他破不了,於是就在外頭同我說了會兒話。


    “時州,可以幫我個忙嗎?”


    “什麽?你說。”


    “我不在天牢的事遲早會被發現的,那時曆寒肯定會找替罪羊,我擔心……”


    像天牢那等地方,能進去如入無人之境的神仙也無非就那幾個元老,而且地府和鬼域會成為最大的懷疑目標。


    我問時州,有沒有辦法悄無聲息從天牢帶走我,時州想了會兒,點頭。


    “可是你從沒想過要偷偷帶我走對吧?”


    “不……我有想過。”


    時州的反駁出人意料,以他的為人,從來就不像是要與六界為敵的。


    “六界唿聲很一致,都希望處決你,很難有逆轉之勢了,所以我就想去天牢看看你,想著也許可以……”


    我啞然失笑,原來時州也有這樣的打算,若非如此,根本不會發現我不在天牢的事實,既然已經發現了,時州就開始四處尋找我,按理說羽民國這個地方是很難找到的,因為連我都不知道曆寒在羽民國有這樣的地兒。


    “如果不是鹿蜀,我可能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找到你。”


    原來是鹿蜀啊……


    時州陪我說話說到了天黑,將如今六界的局麵一一都詳細講了一遍,四字概括就是“百廢待興”,荒蕪的人間大地要恢複生機估計還需上百年甚至千年,而從地獄裏逃亡的惡鬼已經被鎮壓得差不多了。


    我很驚訝,地獄裏那麽多鬼,怎麽可能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處理完?


    “多虧了曆寒。”


    話已至此,我也無需多問了,既然曆寒出手,想必也沒有那麽麻煩,這倒讓我不禁開始懷疑,當初他外出收集逸散的五濁之一,是不是存心拖延。


    “阿弱,你想離開這兒嗎?”


    “想啊,可你不是沒辦法嘛。”方才已經試過了,時州拿這個結界根本沒有辦法。


    “曆寒和畢川那戰,法力失掉了一半,布下的結界還是這麽強,實在我意料之外,不過,阿弱你相信我,會有辦法的。”


    我眼前放光,抑製不住地迸發出希望來,要是真的可以離開就好了。


    “可是離開這兒,我又去哪兒呢?迴天界等他們殺掉我嗎?”隻怕那時又是一場大戰了,曆寒肯定會發火,哪怕不是對我發火。


    “那我帶你去透透氣?”時州歪頭看著我,像非常期待我的迴答。


    “好啊。”


    這時遠處的夜空劃過一道星光,我很熟悉,曆寒要來了。


    “糟了,時州你快走,曆寒要來了。”


    時州走後,我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心虛得很,斷不能讓曆寒知道時州來過,否則就完蛋了,曆寒肯定會帶我轉移地方,但我根本舍不得離開,至少好歹有人能來看看我了,他會告訴我如今六界的情況,而不是像曆寒那般欲言又止。


    曆寒來時,我出於心虛朝他笑了笑,然而這一笑顯得更讓人懷疑了。


    “今天有人來過?”曆寒眼睛倒是很尖,從來我想瞞他任何事都是非常困難的,今天想來也是異常艱難。


    “沒有啊。”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淡定。


    曆寒冷哼了一聲,慢悠悠地道:“可是我在外麵發現腳印了。”


    腳印?什麽腳印?


    “我怎麽美看到?”


    “來,我帶你看看。”曆寒輕柔地攬著我到了山洞門口,我努力尋找地上的腳印,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曆寒忽然放開我,道:“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我低頭,不敢看曆寒,但嘴硬還是必須的。“你說什麽呀,我聽不懂。”說完拔腿就跑,但這是曆寒的地盤,我能跑掉才有鬼。


    最後我隻好躲到了角落裏,看著曆寒步步逼近,心跳加速,完了完了,若是別人倒罷了,偏偏來的人是時州,曆寒素來視時州為眼中釘的。


    “餘映,我給你個機會,老實交代,否則後果自負。”


    “行吧,時州來過。”


    “還有呢?”


    “就他來過,真的我發誓,沒別人了。”


    “我的意思是,他來幹嘛了?”


    “就隨便問候問候,反正你的結界,他也進不來。”我伸出雙手抵住仿佛馬上要撲過來的高大身影,實在不想他再靠近了。


    “我倒是低估他了,忘了他有鹿蜀在身邊。”鹿蜀是追蹤高手,連我都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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