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葉子扔出去,看最後葉子朝向哪兒,咱們就往哪兒走,怎麽樣?”


    泉兮對於我這個提議很是不敢恭維,但也隨我。


    葉子在空中旋了好一陣才落下,朝著太陽落山的方向。


    朝著這個方向走了兩天以後,我們險些闖入了一個兩軍交戰的戰場。


    “這方向可是你選的。”泉兮提醒我。


    躲在草叢裏,遠遠能看到前麵的廝殺聲,隻是不知這裏交戰的到底是哪兩方勢力。


    “要不,咱們調頭迴去?”我問泉兮。


    “來都來了,看看唄。”


    所謂坐山觀虎鬥,大概說的就是現下的我倆,占據著一個絕好的位置,從上往下看,能縱覽兩軍的總體情況。


    但是很快,我們就發現了異常。


    其中有一方的將士們似乎不會累,甚至感覺不到傷痛流血,這情形,讓我立刻想到了當年北方鬼帝修築煉獄的事。


    他們會流血,也沒有所謂的邪氣繞身,因此和普通凡人是一樣的。


    “泉兮,你有沒有覺得那邊士兵都很奇怪。”


    我看向泉兮,他也擰緊了眉頭,應該也是發現了這個事情。“是很奇怪,再是驍勇善戰也不至於受了如此多的傷還能屹立不倒。”


    “就像,絲毫感覺不到一樣。”


    有這樣一支“神兵”,要贏是很迅速的事,隨著戰事落下帷幕,留下的隻有遍地屍山。


    泉兮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一道黑色的暗紋。”


    暗紋?我這才定睛去看,作為勝利者的那方,每個人手背上都有一團黑紋,隻是由於距離太遠,並不清楚紋路到底什麽樣子。


    “要不,我們跟著他們去看看。”


    沒有詢問的意思,我悄悄跟在了行軍的後麵,他們軍旗上寫的是一個“雲”字。


    泉兮不知何時也跟了上來,還抱怨我也不等等他。


    “你知道雲是指的哪方勢力嗎?”如今這天下,群雄並起,我著實記不清誰是誰。


    “你忘了,我們上迴去過一個叫雲池的地方。”


    “那裏的人祭祀曇花之神!”


    我與泉兮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因為我們意識到,雲池是國師的地方。


    雲池的軍隊所行的方向是皇城,野心不言而喻。


    “我們這好不容易才從皇城裏逃出來,又要迴去啊?”泉兮在抗議。


    “我就去看看,他們為什麽那麽不怕死,你要是不想去就原地等我。”


    但我走了沒幾步,泉兮還是跟了上來,說:“有國師在的地方,什麽怪事沒有,他們的士兵驍勇異常,也實屬常理。”


    我們跟著雲池的軍隊不斷往皇城前進,他們行軍的速度倒也緩慢,似乎並不著急去攻占,這也給了我很多機會去靠近他們。


    直到看到他們手背上的暗紋是一朵曇花的形狀,才十二分確定了曆寒一定在軍中,即便不在,這雲池軍如此異常也與之脫不了幹係。


    “如果時州他們已經打敗了丞相,那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就是雲池了。”


    “你擔心?”


    “當然擔心了,麵對這樣一群不怕傷不怕死的人,根本毫無勝算。”


    我打算去告訴時州這個消息,這樣也能讓他們早些想對策,實在不行,還可以撤軍,當然,撤不撤的,決定權也不在我。


    “可是他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呢?別忘了,你可是跟國師有瓜葛的人,宮裏認識你的人並不少。”


    “總要去試一試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送死。”


    上迴遠遠地看去,參軍的不止時州一個,以前寨子裏好些人都去了。


    不過幾日的功夫,皇城對峙的勢力雙方就換了人,丞相不知去了哪兒,而雲池軍在城外蓄勢待發。


    夜晚,我讓泉兮在郊外的城隍廟等我,我進皇城去找時州,他卻執意要跟我一起。


    “你自己要跟來的啊,到時候別怪我丟下你就跑。”


    “你不會的。”


    也不知他哪裏來的自信,怎會不知世上有句話叫大難臨頭各自飛。


    可是沒等我靠近皇城,曆寒就找到了我。


    “難為你跟了一路。”


    “你都知道啊。”假笑掩飾不了我的慌張。


    泉兮立刻將我護在了身後,但我擔心他被曆寒一掌拍死,還是將他推開了。


    “不要緊張。”我示意泉兮別做多餘的動作,這樣說不定,曆寒就會忽略他。


    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拉至曆寒跟前,隻聽曆寒說:“跟了一路,可有什麽發現?”


    “隻是順路啊,順路。”這話,老實說,我自己都不信,巴巴跟了人家一路,人家走,你也走,人家停,你也停,這叫順路?


    “你想知道些什麽?不如我告訴你,也省得你左右打探。”


    我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曆寒竟然要主動告訴我,不對,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陰謀。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我下意識迴頭看泉兮,他亦是一臉緊張,仿佛生怕我下一刻就會被捏死。


    曆寒見我迴頭,忽然又注意到了泉兮,遂道:“是因為有外人在不方便說嗎?”


    “不是不是,跟他沒關係。”


    這會兒的曆寒,想法和思路實在怪異,一點也不可愛。


    “泉兮,你迴城隍廟去等我。”


    他依然不肯走,我卻急了,我這是在為你性命著想啊!


    曆寒將我帶迴了他的營帳,我見這裏極度樸素簡潔,像是根本沒人住。


    也是,他來去無蹤的,怎麽會真的隨軍駐紮。


    “那和尚怎麽到哪兒都跟著你?”


    “朋友啊,患難與共嘛。”


    我也不曾料到,到了這兒,還能與泉兮患難與共一迴。


    “朋友?”曆寒似在迴味這個詞兒,似乎不太理解。


    從曆寒的角度來講,整個六界都沒有人有資格與他做朋友。


    “對啊,如果你願意,我們倆也可以是朋友。”我深感在這裏,若是能攀上曆寒這個國師,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不需要朋友。”他的反應也在我意料之中。


    轉而他又道:“你不是說我們是夫妻嗎?”


    “開玩笑的。”如今的曆寒比後來的曆寒恐怖好幾倍,再做夫妻,我就是自尋死路。


    “你好大的膽子,跟我開這種玩笑。”


    看起來像真的生氣了。


    我正手足無措,他卻拉過我的手,看著鴻鵠之羽,說:“你知道的關於我的事不少。”


    “所以,你要殺人滅口?”


    嗬,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你提醒我了。”


    我算是親身示範了一把,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別這樣啊,我隨口說說的,你怎麽還上心了呢。”


    “你說的話,我自然要上心。”


    “那你上心別的唄!幹嘛就惦記著殺我的事!”我趕緊抽迴自己的手,生怕斷在了曆寒手中。


    “小聲點,外麵若是聽到了可就不好了。”


    “明明有結界,聽不到的。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你既然都懂,怎麽一點法力也沒有呢?”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無妨,慢慢說。”


    曆寒突然有耐心起來,可惜我卻沒那等閑心去細說前塵往事。


    “我怎麽沒法力以後再說也不遲,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其他事,省得我打探嗎?”


    “你想知道什麽?”他忽然變出一顆丸藥來,問:“是不是這個?”


    “這是什麽?”


    “一種吃了可以讓人不畏生死,不懼疼痛的藥。”


    “外麵的人都吃了?”我指的是營帳外的那麽多將士。


    “是。”


    難怪戰場上的士兵看起來那麽可怕,有這種神藥,為帥為將的應當高興死了吧。


    曆寒告訴我,就是憑著這種藥,池雲的軍隊才一往無前,數月內拿下了半壁江山,如今皇城近在眼前,雲池的最終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我狐疑:“你會那麽好心幫雲池奪天下?我以為你巴不得天下越亂越好。”


    看看以前四殿被他忽悠成了什麽樣,就知道他對什麽天下安穩毫無興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閻王相思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衣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衣沄並收藏閻王相思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