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劉熙能複何言?


    他的語氣也稍有緩和下來,說:“難道是京城有名的‘神偷’之所為?除了他,別人恐怕沒有這個本事。奇怪!他既偷寶,又救人,這是為何?”


    他也是想不通,抑或是兩個人之所為,各有目的。一個偷竊寶物,一個救走王景隆。那麽,那個救走王景隆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肯定是個武林高手。這個高手又是誰?我好像沒有得罪過武林中人。


    他心中一片茫然,盡管他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劉熙隻能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為今之計,隻有暗地查訪“神偷”的行蹤,然後,出動大內高手,圍而捕之。就是碎屍萬斷,也難解心頭之恨。


    至於那小子,說不定取水道而歸了。一介文弱書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如果找不到,就由他去吧!


    劉熙呷了一口茶,潤濕一下喉嚨,說:“此事切勿聲張,特別是失寶之事。誰敢泄出一個字,老夫非割他的舌頭,挖他的心不可。想那小子,能有什麽圖謀?他是個風流才子,說不定就躲在妓院哪個相好的婆娘那兒。他之所以還在京城,肯定是戀著那個婊子而不肯走。”


    他一個個看過去,把目光停留在劉四身上,又把目光移到小毛,說:“傳我口令:立即兵分兩路,一路由劉四帶領,突擊搜查京城各妓院,一路由小毛帶領,火速趕往碼頭,封鎖水道。”


    劉四、小毛得令,哪敢怠慢,立即帶領家奴速速而去。正是:


    得意家奴受計去,專候少刻佳音來。


    一天工夫,兩隊人馬先後歸來,其結果都是一個樣:空手而歸。


    這日,劉熙退朝歸來,躺在太師椅上,悠哉遊哉,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劉四出門也迴來了,輕聲細步地走到老爺身邊,躬身垂問:“老爺迴來啦!”


    劉熙連看也不看一眼,仍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他知道管家迴來了,便問:“大管家!你同飛天鶴等人,號稱‘京城四浪子’,你跟飛天鶴也一定有所交往吧!”


    “非常遺憾!我們雖然屬於同一名號人物,但隻是互慕其名,卻少有往來——可以說,從來沒有一起喝過一杯酒。不過,有一個人,他和飛天鶴卻是頻頻交往,關係甚密。”


    “是誰?”劉熙非常關心,打斷管家的話。


    “也是‘京城四浪子’之一,崔公望的公子崔成亮。”


    “噢!”劉熙微微點頭說:“你看,老夫真是好健忘,怎麽沒有想到他呢!喲,老了!不中用嘍。”


    “老爺太謙虛了。”


    “他們的關係,老夫也略有所聞。這樣吧,你想個辦法,把飛天鶴引出來。不過,要事先知劉旭一聲,叫他帶領幾個手下,設下埋伏,讓這隻鶴插翅難飛。隻要抓到這隻鶴,我要拔他的毛,喝他的血。”


    劉四聽說,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在劉熙的耳邊低語說:“要引飛天鶴上鉤,這有何難?隻須如此如此。保準他一點疑心也沒有。到時,奴才見機而作,保證是三隻手捉田螺——手到擒來。”


    “好!好。”劉熙禁不住拍手叫好。“真不愧是劉府的大管家,老夫的得力幹將。”


    “奴才能有今日,全仗老爺的栽培。”


    劉四說的是大實話。他以前是個路邊乞丐。那年,劉熙進京趕考,身邊正好缺個跟班的。劉熙在路邊看到他,見他雖然身上髒兮兮的,可麵目清秀,兩個眼睛活靈活現。便起了憐憫之心,收留了他,並給他取名為“劉四”。從此,劉四跟隨劉熙,一路走來,風風雨雨。而且對劉熙忠心耿耿。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劉熙還給他娶老婆。因此,劉四很知足,也很懂得知恩圖報。


    一日,崔成亮正在家中閑坐。突然接到聖旨,聖旨大意是說,他武藝高強,皇上大為賞識,大內侍衛隊長一職空缺,令他接任。聖命難違,當日便到內宮任職去了。有了一官半職,他也結束了遊手好閑的生活。


    光陰迅速,物換星移。半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日,崔成亮正在健身房練劍。突然,飛天鶴出現在他麵前。他停下練劍,笑著說:“老兄來得正好,小弟正想找你哩。”


    “找老哥何事?不會又叫我偷寶吧!”


    “舊事不提了,就當沒發生過。”崔天亮放下手中的劍,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說:“昨天,劉四劉大總管找到小弟,說過兩天是他的生日,……”


    “他生日關我屁事。”飛天鶴聽了,接過話茬。


    崔成亮說:“老兄!有道是性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聽小弟把話說完嘛。他說,我們四個在京城裏都是臭名遠揚的浪蕩子弟,從來沒有一起喝過酒。他要借此之機,請我們三位賞光,他要同我們一醉方休。”


    “請我?”飛天鶴指著自己,似乎大出意料。


    心想,這劉四雖然同我屬於同一類人物,卻從來沒有過交往。今日怎麽如此客氣,要請我喝酒,真是不可思議。恐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我偷走了劉熙的金獅子,和他千金小姐玉鳳的如意寶鏡,說不定他是設下圈套,想殺人滅口。金獅子失竊,劉熙自然疑心是我所為,怕我抖出去,或者傳到皇帝老子的耳裏,他劉熙最終隻有死路一條。想罷,他心下暗道:“劉賊,你很聰明,但我也不傻。”


    “怎麽!你覺得奇怪嗎?”


    飛天鶴不置可否,而是問崔成亮:“老弟,劉府這幾日有沒有異常的舉動?”


    “沒有呀!跟平常沒有什麽兩樣。老兄!你問這些幹啥?有什麽不對勁嗎?”


    “沒有什麽,隨便問問而已。”


    飛天鶴心想,劉賊果然是奸詐,沒有把失寶之事聲張出去,而是若無其事。這種人,更是可怕。如果能抓到我,或者把我殺了,他仍然可以穩坐太師椅,而沒有後顧之憂。


    劉熙呀劉熙!我飛天鶴浪跡江湖十幾年,什麽風浪沒有經曆過?想殺我,有那麽容易嗎?不過,你既然叫劉四借生日為由,引我上鉤。如果我不前往,他認為我怕他。去!就是下刀山上火海,我飛天鶴也要去見識見識。


    “去,還是不去?給一句痛快話。”崔成亮看他猶猶豫豫,瞪著眼問。


    “去,當然要去。有美酒喝,不去才是大傻瓜。”飛天鶴堅定地應承下來,“有沒有說在什麽地方?”


    “我差點忘了告訴老兄,酒宴設在劉府附近的和善堂。既然答應了,可不能失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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