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離兀地睜大了眼睛,一下夾緊了雙腿。喝酒、灌醒酒湯,他急著要走是因為他憋不住了,肚子像要爆炸,隨時都能尿出來。


    “我都受罰了……”


    “還不夠深刻,轉眼就忘。”


    “我記得了,真的記得了。”他把腿又夾緊了些,剛才周昭寧動了動腿朝他邁近,攪動了水流,激得他尿意更甚。


    周昭寧似乎完全看穿了他的窘迫,或者說他早就料到了,這都是在他計劃內的“懲戒”,就在封離著急的時候,就聽他說:“弄髒了本王的浴池,王妃不會想知道還有什麽懲罰在等。”


    封離臉色激紅,一路紅到了胸口。他手腳並用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周昭寧任由他爬上池岸,再輕巧地擒住他腳腕,一把將人拖了迴來。


    周昭寧一條腿擠進他腿間,一手擒著他手腕,高大的身軀將他整個覆住。


    “本王讓你跑了嗎?”


    周昭寧的腿貼著他緊要處,往上輕輕一頂,膝蓋就能重傷他。封離驚恐地搖頭,忙說:“沒有……”


    “那為什麽要跑?”


    “我……”封離幾時被人逼到這份上過,那些能砍傷人的刀劍他不怕,但周昭寧的軟刀子太磨人,他漲紅著臉,不敢不答,“我憋不住了……”


    “憋不住什麽了?”


    “憋不住……想尿尿。”


    封離聲如蚊訥,臉紅得像要滴血。他掙紮間散開的衣襟,露出大片被這熱意蒸紅的胸膛。


    “好好把今天的錯事說清楚,否則就在這耗著。”


    “我真的不行了……我之後寫,我寫懺悔書好不好?我真的會,會尿出來的……”封離拚命想夾緊雙腿,卻隻夾到周昭寧的腿。攝政王常年習武,腿硬得像鐵,他怎麽用力都擠不出去。


    就在這時,周昭寧不退反進,他身形一動,將封離推靠在池壁上,長腿貼得更近,因為身高差距,他的大腿正好到封離的胯部,那緊實有力的腿直接壓在封離那處。


    “啊!”封離驚叫出聲,這輩子都沒發出過這麽沒出息的聲音,整個人發顫。


    “會尿出來?”


    封離幾乎是貼在了周昭寧的胸口,那顫抖也讓周昭寧感受得清清楚楚。他隻覺得自己要爆炸了,可偏偏被人狠狠堵著,死死拿捏,動彈不得。


    從未與人這樣接觸過的封大將軍潰不成軍,聲音都帶了哭腔:“不尿……不尿……好皇叔,求你……”


    “求本王什麽?”


    “求你放了我。”


    “放你去哪?去與本王的姬妾廝混?”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叔的人,我不敢覬覦,我真的隻是看看。”封離難耐地把頭埋在他胸口,明白了自己錯在哪,原來他是生氣這個。他明明沒有和他的姬妾廝混,喝喝酒,看看歌舞,這也算廝混嗎?


    這男人後院養了二十八個,他隻是看看都不行嗎?而且他不是鍾情皇帝,還養這麽多姬妾,難道這些姬妾也是皇帝的替身?可能每個人都有些和皇帝相像的特質?封離心想,他以後一定老老實實,再也不想來這一遭了。


    後來封離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逃出去的,被周昭寧壓著,反反複複認錯,渾身滾燙,直到整個人軟下去,才被那人拎著丟去旁邊隔間。見到恭桶的一刹那,封離差點衝上去把那桶抱住。


    一陣暢快淋漓,封離再出來時外頭已經沒了周昭寧的身影,可他隻要瞥到那浴池,就會想起剛才的一幕幕,整個人羞恥到了極致。


    封離渾身濕透,卻顧不得體麵,逃也似的往外跑,可還沒跑出去,就撞上了前來伺候的小廝。


    “七爺,王爺讓小的們伺候您更衣。”兩名小廝,一名捧著幹淨衣物,一名拿著布巾。


    封離這會羞憤欲死,哪裏願意人近身,隨手一指說:“放那,我自己來。”


    小廝大概是得了吩咐,並不為難他,恭敬地說:“王爺吩咐在東隔間為您備了熱湯,您可以過去洗浴。”


    封離現在聽到王爺兩個字都恨得牙癢,暴虐無道,剛欺辱了他現在又扮什麽好人!還體貼地在東隔間另備熱湯供他洗浴,他也知道自己對這浴池有陰影了是嗎?!


    都是因為誰?因為那該死的混賬攝政王!


    封離磨牙的聲音哢哢響,小廝指了指東隔間的方向,連忙退下。


    一退出去,封離二話不說開始脫濕衣服,拿過布巾擦幹淨身體,換了幹淨衣物便往外走。從頭到尾,看也沒看那東隔間一眼。


    休想拿這點好處安撫他!狗王爺,他封離早晚討迴這筆賬!


    封離風一樣跑了,候在外頭的沈薔沒追上,忙問那兩進去伺候的小廝。


    “七爺這是?”


    小廝迴想剛才情形,如實答道:“可能是害羞了,剛才王爺和七爺在池中貼得極近,後來小的在外頭聽著,七爺一直求饒,都要哭了。”


    沈薔福至心靈,看來給王爺補倒是不用了,要給七爺補補。一日之內,沈姑姑的藥膳方子幾經調整,直接換了主人。


    封離對此一無所知,跑迴房氣得想摔東西。可徹底醒了酒的他拿起禦貢瓷瓶,腦子裏就自動換算成了軍餉,拿起古董硯台,自動換算成了軍備,最後通通放下,無處發泄,更氣了。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生悶氣,然後又故意到院子裏舞劍發泄,誰跟他說話都不理,以至於他到了第二天才知道,向來平靜肅穆的攝政王府,因為他又有了新的謠傳。


    第9章 醉酒(3)


    昨日一事可以說是狠狠刺激了封離,堂堂封大將軍,受限於這軟弱的軀殼,被攝政王輕鬆壓製。甚至睡覺前有那麽一會,封離是想把武藝重新撿起來的。


    他出身武將世家,自小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二十年才練就一身精悍。捏捏現在的細胳膊細腿,練迴以前是不可能,學得太晚,筋骨已是無法彌補的缺憾,可練出幾個保命絕招還是不成問題。就是得吃苦……


    吃苦?封離腦海中閃過上一世身死之時,哪怕他絕境之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最終也被前仆後繼的死士萬箭穿心。


    所以吃了那麽多苦頭,又有什麽用?練武的念頭興起來還沒有一刻鍾,就煙消雲散。一條混吃等死的鹹魚,要什麽武藝,以後躲著狗王爺就是。


    封離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被明福叫醒。


    “主子,您發燒了……來人,傳大夫。”


    他還迷糊著,聽到明福在身邊喚,隻覺得頭很重,喉嚨裏像燒了一團火,但整個人又畏冷地縮在被子裏。一定是昨夜喝了酒又泡冷水,冷熱交替所以病了。


    封離高燒不退,明福不停給他換涼帕子敷著,等著府醫過來把脈開藥。比府醫先來的是沈薔姑姑,沈姑姑本來一早起來盯著小廚房給封離做藥膳,結果聽說他發燒,立刻趕了過來。


    她仿佛一個慈愛的長輩,看到燒得臉通紅的封離,吩咐人取來烈酒,讓明福給封離擦身。


    “多謝沈姑姑。”


    等明福給封離擦完身,府醫已到,立刻過來看診。


    “王妃乃是外感風寒,我開一副藥,若是白日裏退了燒,便無大礙。”府醫說著便去開方,立刻有藥童去抓藥煎藥。


    沈薔看著明福把藥喂下去,這才離開。本以為不嚴重,可府醫一語成讖,白日燒沒退下來,到了夜間反而更熱,把明福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讓丫鬟守著封離,自己跑去沈姑姑處求救。


    當夜,宮門即將下鑰,攝政王府飛騎入宮,拿著王府令牌請走了太醫院院正,說是為王妃看診。


    此事當夜就傳到了永慶帝封鸞耳中。周昭寧借謠言的名義肅清了封離的陪嫁宮人,導致永慶帝不能第一時間得到王府內的消息。今日大內總管李德仁動用了之前埋在王府的線人,這才摸到一些近況。


    李德仁:“陛下,攝政王府的消息,昨日七哥兒趁著王爺不在,與府中姬妾飲宴歌舞,被王爺抓了狠狠懲罰。據說在浴房被折騰了許久,麵紅腿軟出來的。”


    永慶帝聞言大怒,抬手便將桌上陳設掃落在地,那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哪是懲罰……封離在北梁定是千人騎萬人睡,竟練出一身狐媚功夫!是朕小看了他!該死,該死!”


    “讓人去守著,嚴嶺迴宮便立刻帶來見朕,朕倒要看看,封離這病是怎麽來的?”


    永慶帝說的嚴嶺便是太醫院院正,此時正在給封離瞧病。


    他先是望聞問切,問起病因:“老臣觀您病情,似是酒後冷浴當風,體內冷熱之氣交替,生風寒之症。您體魄本不強健,如此行事,不僅風寒,且傷肝,萬不可這般任性。”


    封離燒得渾身疼,還挨批,頓時忍不住反駁:“我是惜命,可王爺……”


    嚴院正聞言不再說,先給他行針,再開藥,又交待了些護理之法,這才告辭離去。


    周廉親自送他,行至正院外廊下,遇見了在等候的攝政王。嚴嶺忙行禮問安,周昭寧惜字如金,隻問病情,可嚴嶺每說一句,他眉間便蹙得越緊。


    嚴嶺想起京中傳聞,遲疑一瞬,還是嗦了幾句:“酒後血脈本就擴張,若冷浴,會激得血脈立刻縮緊,隻是風寒已是大幸,若是擴張收縮之間血脈破裂,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王妃本就有些體虛。微臣位卑,本不該多言,但身為醫者以仁為先,王爺既愛重王妃,或可克製些?”


    說著嚴嶺讓藥童打開他的藥箱,取出一個玉色瓷瓶,雙手奉上:“這是微臣研製的玉潤膏,對撕裂、紅腫等傷有奇效,微臣不便查看的傷處,王爺或可體貼王妃一二。”


    周昭寧聽說封離高燒一日不退,怕他燒成了傻子,所以親自來問嚴嶺病情,可他怎麽也沒想到,最是目光毒辣的老太醫也會生出這種誤會。還不便查看的傷處,玉潤膏?說的是何種傷處,除了傻憨憨的周濟,聽到的都一清二楚。


    一時,周廉、周泉等雖低頭不敢直視,心裏那翻江倒海的架勢卻已直衝周昭寧而來。尤其是嚴嶺帶來的藥童,臉都漲紅了。


    周昭寧看著那瓷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有意搭的台,不好當麵自拆,竟間接坑了自己?猶疑半晌,他還是接了過來。


    “好生送嚴院正迴宮。”


    “微臣告退。”


    周廉立刻引著嚴嶺往府外走,心思卻全係在這迴廊之中。王爺這是親口承認了?短短幾日,他隻覺得過往信念都崩塌了,還是沈薔更老辣,王爺真的到了動情動念的時候!


    阿彌陀佛,以後他也得更恭敬些才行,那可是這麽多年來,王爺唯一的枕邊人!


    周昭寧折迴前院,本想把那瓷瓶扔了,但鬼使神差他還是沒丟,隨手扔進了抽屜。嚴嶺的藥必是好藥,左不過是個傷藥,用在哪,看個人。


    他斂眸,在空無一人的寂靜裏,想起了封離。他靠在自己懷裏發顫,求饒卻又倔強,有那麽一瞬,他想讓他更難耐、更失控些。


    闔目不言,周昭寧按下了微微發癢的指節。嚴嶺說他本就體虛?又是在北梁落下的毛病?


    不,當年那場動亂之後,他大概就已有了這毛病。


    嚴嶺迴宮便被永慶帝傳召至寢宮,一抬頭便見陛下麵色不虞,問:“七皇兄如何?”


    嚴嶺簡明交待病情,又說:“微臣已施針用藥,雖有些兇險,但當無大礙,明日微臣再去一趟王府複診。”


    “封離……是如何病的?”永慶帝邁下龍榻,聲音落在嚴嶺頭頂。嚴嶺低著頭,隻看到他明黃色的鞋履和長褲。


    先帝皇七子的婚事本就荒唐,出嫁那日陛下還當麵羞辱,嚴嶺能做到太醫院院正,自然不會這點眼色都不會看。他今日去診病,攝政王對王妃頗為關心,這兩頭,他都不能得罪。


    “應是酒後冷浴,冷熱衝撞生的風寒,多的王府之人並未言明,微臣也不便多問。”


    “那周昭寧可去看他?”


    嚴嶺在正院外遇到的攝政王,沒去正院應該是不欲大張旗鼓,想到這他便矯飾了言辭:“未曾。隻是微臣離開時偶遇王爺,王爺隨口問了一句。”


    永慶帝聽到這話,心下稍平,這才揮手讓嚴嶺退下。


    嚴嶺一走,李德仁過來服侍他躺下,他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邊走邊說:“高燒不退也不去看……看來周昭寧先前是做給朕看的,什麽寵愛,不過爾爾。”


    李德仁忙附和:“畢竟是替身,七哥兒又與您沾染幾分相似,他多少有些意動,怕不是已膩了。”


    “七皇兄可真是沒用,還說讓他安撫攝政王,廢物就是廢物,什麽也做不好。”永慶帝話是這麽說,語氣裏卻沒有半點遺憾懊惱,有的隻是快意。


    他指婚,本就是一箭雙雕。在保皇黨麵前指責攝政王跋扈,暗示是攝政王強娶先帝皇子,同時毀了他唯一成年的兄弟。一個雌伏於人的皇兄,還能威脅他什麽?


    封離暫時還沒關注宮裏怎麽想,畢竟他隻是一條困於攝政王府的鹹魚。吃了嚴院正的藥,當晚他就退了燒,第二天起來除了全身酸痛,神思已是清明。


    沈薔給他準備了清淡早膳,用過後他終於有了力氣動彈。他用過早膳沒多久,嚴院正又來了,這迴沒有施針,隻是調整了他的藥方,便告辭離去。


    封離不愛喝藥,過去在軍中他練就一身銅皮鐵骨,一年到頭也不會生病。之前半昏迷著,被明福灌藥他沒法拒絕,現在清醒了,看著黑乎乎一大碗藥他就皺眉頭。


    “主子,這藥可不能不喝,嚴太醫交待了,必須喝夠三日,等風寒好了再為您調整方子,調理身體。”


    “三日?!而且之後還要喝?!”封離大驚失色,“你莫不是在逗我?”


    封離在明福一眼不錯的盯梢下,無奈喝完了苦藥,又被按著繼續躺,太無聊隻好拉著明福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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