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成笑得歡喜,應道:「還是慧兒妹妹聰明,想岀那麽好的主意,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高慧兒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抬眼去看他。


    艾成的臉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好似瘦削了些,想必是趕路疲憊。


    她微微有些心疼和感激,就囑咐道:「你迴去之後好好歇幾日,看著瘦了許多。」


    艾成聽得心暖,笑得也就越發燦爛了。


    他是鏢師,爹又是總鏢頭,所以從小就比旁人更勤奮的練武,跟著南北走鏢,餐風露宿,吃了太多辛苦,然而好似所有人都覺得這份辛苦是應當,除了他娘,從來沒人會這麽關心他,惦記他胖了還是瘦了……


    高慧兒先前隻見過他淡淡的笑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頓時看呆了。


    陽光在艾成略顯瘦削的臉上流轉,讓他整個人更添了三分陽剛之氣。但又因為他年歲還不太,所以陽剛之氣與未完全脫去的那點兒活潑交融,勾出一番獨特的美來。


    高慧兒下意識狠狠咽了口口水,一時間都忘了轉開目光。


    艾成也是滿心溫暖的望過來,兩個人紛紛落入對方的眸子裏,深深沉入那一波溫柔中。


    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山下大路,李玉珍開口喚道:「成子,我們該走了。」


    艾成和高慧兒忙移開目光,在李玉珍和趙小荷善意的笑聲中,扭捏著互相道別。


    不提趙小荷與高慧兒這邊攜手上山,李玉珍和艾成到家之後,兩人顧不得休息,就徑直去找艾雄商量建作坊的事。


    艾雄原本對艾成丟下鏢車先一步迴家的事情十分生氣,但聽艾成仔細說了那邊的情況之後,灌了一碗涼茶壓下了一身火氣。


    「好在你小子還知道輕重,把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才趕迴來,否則今天我非得把你這一身皮都給打爛了不可!」


    艾雄是真的惱怒,作為押鏢的鏢頭,獨自撇下押鏢隊伍一人離開,是行裏的大忌諱,艾成這一次,往小了說是年紀小做事衝動,往大了說,就是不顧一起押鏢的弟兄們的生死,艾雄做了這麽多年的總鏢頭,很清楚隨便哪一個說法都能讓兒子先前幾年的努力白白浪費。


    到底是親手教導長大的親兒子,他自然也是盼著兒子順順利接管了鏢局,不想兒子留什麽不好名聲,幸好這次事出有因。


    艾成見阿爹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也鬆了一口氣,李玉珍趕緊使眼色,他就端了茶水恭敬捧給阿爹,「爹,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我甘願受罰!」


    艾成這話說的真心實意,因為在決定先行趕迴的時候,他就衡量過各種最壞的結果。所以接鏢的時候他選擇的都不是貴重物品,隻是些毛皮藥材,所有的事情也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他一心隻想著快點把好消息告訴慧兒,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打馬先一步跑了迴來。


    果然慧兒高興極了,兩家的合作也成了,以後他每日都能見到慧兒了,娶慧兒迴家也更容易了……這般想著,他就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艾雄見兒子這個樣子,實在沒忍住,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杓上,怒道:「沒岀息的東西,去祠堂跪著麵壁思過,好好想想什麽地方做錯了!」


    艾成吃痛,連忙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恭恭敬敬退下去。


    李玉珍聽說隻是跪祠堂,不是打板子抽鞭子,也悄悄放了心,轉而挑起話頭說了糖水桃子的正事。


    艾雄聽得利潤如此豐厚,倒也沒有死硬著堅持不合作。他又喝了一大口茶,說道:「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慧兒那丫頭竟然真是個有本事的,高家這是走運了。」


    此時他難得少了幾分平日裏的傲氣,多出一縷後悔。


    若是當初他多了解下,不那麽倔強,多安排幾輛鏢車,這一次鏢局也能跟著賺一筆。


    李玉珍看他這樣子,心裏解氣,於是故意說道:「我和高家那邊說好了一起合作建作坊。你若是不同意的話,我就把這機會給我大哥,他人在北邊,正好也需要他看顧這份生意。」


    艾雄方才聽了艾成的話之後就已經動了心思,可又放不下顏麵,他先前可是咬定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如今又上趕著同高家合作,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他挺著脊背,應道:「好,就給成子他舅舅吧。這次也是運氣好,遇到了北邊開春兒晚才賣得那麽好,以後還不一定怎麽樣,我們鏢局不能冒險!」


    說完,他就等著李玉珍開口勸說,準備順著台階就下了。


    不過李玉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偏偏不讓他如願,隻故作可惜地歎了一聲,說道:「好吧,那這件事我就交給大哥那邊,真是可惜了,本來還以為家裏以後能多個賺錢買賣呢,唉……」


    艾雄聽得詫異,偏偏又不能抹下臉說要合作,幹脆起身,拿了刀去院子裏練功了,李玉珍看著他氣吼吼的樣子,掩著嘴偷笑岀聲,嗔怪道:「哼,讓你嘴硬。」


    她嫁給艾雄二十多年了,艾雄什麽都好,就是太剛愎自用,什麽事很少聽旁人的意見。所以乘著這次機會,她想給他提個醒兒,敲打兩下,所以也沒有急著遞台階。


    不過這麽好的生意,她怎麽可能送給娘家大哥,到底不能當真放手,於是故意把這消息傳出去送到大兒媳婦兒耳朵裏,希望這一次讓大兒子也參與進來。


    她每一次想到大兒子艾民,心裏總覺得有些虧欠,她嫁給艾雄才剛剛一年就生了艾民,那時候公公婆婆都還在,她又是年輕媳婦,不知道怎麽帶孩子,艾民就被公婆抱了過去,


    老人家總是寵孩子,所以艾民要什麽他們給什麽。那時候武威鏢局也還沒有如今的地位,艾雄總是在外麵忙,一個月才能迴家一次。


    她作為兒媳不好和公公婆婆頂嘴,隻能幹著急,時日久了,艾民就養出了許多壞毛病。但艾雄偏偏又對兒子要求十分嚴格,每一年鏢局生意淡季的時候,就會在家裏親自教導艾民。


    許是艾民是他第一個孩子,所以他對艾民的期望很高,每次艾民表現得不好,都會被他打得鼻青臉腫。


    後來她又懷上了小兒子艾成,艾成天分好,習武練功進步飛速,有了他做對比,艾雄就更加覺得大兒子沒有出息,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一開始兩個老人家還在,還能護著艾民,但是後來老人家去世走了,就再也沒人能護著他了。


    李玉珍如今想起來,大兒子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慢慢變得如今這樣懦弱。他本就養在祖父母身邊,同爹娘不親近,艾雄又非打即罵,讓他心裏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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