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兒冷笑道:“你是來劫人的?那就讓本姑娘看看你有什麽能耐吧!”說著,倩影一動,合掌撲了過去。


    那少年見她手掌一翻,點點寒芒現於掌心,心中也不敢大意,雙腳一點,落葉般向後飄去,雙手向腦後一探,便已持雙刀在手。


    林珍兒見一擊未果,喊了聲:“劍來!”賀鈴兒似是早知她心思,未待她話落,已然將劍拋出。林珍兒接了劍,一劍刺向少年,那少年笑了聲:“來得好!”舉刀相迎。


    二人打不過片刻,少年人雙刀如風,閑庭信步,林珍兒卻有點吃驚,心裏沒譜: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路,刀法這般不俗!


    那楚夷人看著二人打鬥,雙眼也眯了起來,喃喃地道:“秦家的人?不對,這刀法……怎麽有點似是而非?”


    此時,慕容靖石三人也下了車。原本按照他的意思,有人來攔車打劫,別說是劫物還是劫人,是劫財還是劫色,都跟他沒關係,就算林珍兒處理不了,也有楚夷人在。可是風靈越卻覺得車裏頭悶得慌,非得下來看看熱鬧來解悶。


    風靈越看著打鬥的二人,不由得也同楚夷人一樣好奇起來,問道:“阿靖,那人是來劫你的,你應該認識吧?”


    慕容靖石道:“你也認出他的刀法了?”


    風靈越吃了一驚,道:“真是秦家人?”


    這時候,楚夷人也不由得轉移了視線,朝慕容靖石看了過來。


    慕容靖石笑著搖了搖頭,道:“他不姓秦,不過他這刀法倒確確實實是碧海濁浪刀法!”


    風靈越“哦”一聲,又看向了那舞刀少年,道:“原來是拜入秦家的弟子,怪不得會兩手秦家的刀法!”


    慕容靖石又笑了,道:“你以為他隻是會兩手?”


    風靈越道:“秦家的刀法是厚重的單刀刀法,和他這雙刀還是有些差異的。”


    慕容靖石道:“那是因為他天生有疾,不適合用秦家的濁浪刀,因此才打造了這兩柄輕一些的刀。而他所用刀法,也是將秦家的碧海濁浪刀法融會貫通之後,按照他的身體變化而來。而且據他自己所說,他這兩柄刀,乃是將濁浪寶刀溶了,重新打造的。”


    風靈越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他連濁浪刀都繼承了!這麽算起來,他是坎佩的傳人了?沒想到此一番,竟還能引出他來!”


    慕容靖石卻道:“這個李重衣,雖然繼承的是秦家的刀法,卻並沒有繼承坎佩,所以我之前才說坎佩不明下落。而這個李重衣此時出現,來攔馬車,為的也肯定不是救我,他為的是乾佩!”


    他話音剛落,李重衣輕鬆一刀蕩開林珍兒,雙刀一展,朝著慕容靖石撲來,仿佛馭海踏浪而來:“說的沒錯,我知道你被人廢了武功,交出乾佩吧!”


    慕容靖石見他來勢洶洶,當下想也不想,腳下錯步一動,竟避了開去。


    李重衣一招未中,不由微微愕然,雙刀一抬,又砍了過去,心中卻道:“莫非消息是假的?可那人到底是誰,為何給我的消息要真假參半?”


    原來那日李重衣逃出述律明的控製,便暗中調查慕容靖石的下落,而他的目的,卻不僅僅是為史思明搶奪乾佩。可是慕容靖石對於他來說,卻仿佛石沉大海,根本無跡可尋!


    便在這時,一個神秘人突然留字條給他,闡明慕容靖石近況,包括行程路線和逗留地,甚至包括和誰接觸打鬥過,因此李重衣得知慕容靖石曾為了鍾離雪自斷經脈,以催發烈魔心法,更知他後來遇見鍾離師,一身武功已然廢除。


    可是如今一見,眼前的慕容靖石不僅武功俱在,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隱有混若天成之意,這讓李重衣不由得驚詫。他驚詫的不僅僅是慕容靖石的武功,也驚詫那神秘人竟隱瞞了這一點,更驚詫那神秘人到底是何來路,又有何目的。


    慕容靖石見他一刀接著一刀,心中也感歎:這個李重衣,若不是身子不好,隻怕天下刀客中,他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卻是不敢不小心應對,每每於緊要關頭避開殺招。


    風靈越眯著眼看著,也不曾出手,一來他是想看看這個繼承了秦家刀法的人到底學成了多少,二來旁邊還有林珍兒和賀鈴兒,再加上敵我不明的楚夷人,他不得不小心防範。


    楊婷看著李重衣,心中卻是大動,暗自感歎:“我怎麽就沒想到將蛇塚大刀溶了,打造雙刀呢?如此也好攜帶啊!”


    楚夷人看了看李重衣,又看了看慕容靖石,不由得搖頭歎息,聲音輕的仿佛微風拂過,入微難查。


    李重衣越打越驚,想當初於密州才遇到慕容靖石之時,雖不說一定能將之拿下,但二人打鬥起來,誰勝誰負也難說的很。但如今這番打鬥下來,他卻一點也沒碰到慕容靖石的衣角!


    雖說看起來好像是他刀法甚快,逼得慕容靖石每次都隻能在他落刀之時堪堪避過,但卻幾乎沒人知道,就是這個“堪堪避過”讓他虛耗氣力。


    若是慕容靖石在他揮刀之時便已判斷出招式,從容避過,那麽以李重衣的武功,也可早早收招,再換下一招。可是慕容靖石每次都是“堪堪避過”,就讓他每招每式都勢老難收。


    這樣一來,的確讓他虛耗了不少氣力,心中也有些焦急起來,不由暗道:這慕容靖石何時變得如此奸猾?


    慕容靖石卻感歎:長生訣果然厲害,這才學成初篇,便如同能感知先機未知一般,隻是不知以長生訣內功去催練淩雲劍法,又是何種光景?他這麽想著,手中的殘麟劍忽然一劍刺出,劍尖正撞向李重衣的刀身。


    二人均是一愣,那李重衣酣鬥已久,早已有發病之勢,當下腳下一點,虛步後退幾步,停穩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往嘴裏猛灌了一下,當下也不理眾人,飛身離去。


    林珍兒和賀鈴兒看在眼裏,各持寶劍喊道:“追!”


    慕容靖石卻道:“別為了他一個人耽誤了行程!”


    楚夷人點點頭,也道:“沒錯,我覺得這個刀客分明就是來搗亂的。眼下他走了,咱們也必要去理會。”


    林珍兒卻道:“楚公子,方才你為何不出手相助?”


    她話音剛落,賀鈴兒的心裏便是咯噔一下。


    那楚夷人目光微微一冷,道:“他來幹什麽,和誰打架,又關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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