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進寺中,僧眾們又忙忙碌碌了起來。


    韓震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唿,還是悄悄地離開了。畢竟有些事事關重大,他還真的需要親自返迴山莊。


    肖寒將韓震的意思表達給慕容靖石,慕容靖石隻稍稍猶豫,便同意這個曾經次殺過自己的前探丸郎跟隨北上。


    慕容靖石和肖寒兩個人在山門前等了一會,邢綬夫妻二人才姍姍來遲。


    慕容靖石眼角一挑,揶揄道:“怎麽,昨晚動作太大,搞的太累了?怎麽這麽半天才出來?”


    蘇洛言聽他嘴裏沒說出好話來,俏臉微紅地啐了一口。邢綬趕緊道:“方才我二人去藏經閣還書去了,所以晚了些。”


    慕容靖石一愣,道:“還書?你們還讀佛經?”


    蘇洛言道:“難道藏經閣隻能有佛經?”


    慕容靖石有些好奇了,道:“莫非武功秘籍?這一夜的時間你們就算把整本的秘籍看完,又能學到多少?”


    蘇洛言沒好氣地道:“老娘看的是醫書!你這滿腦子都是什麽東西?”


    慕容靖石沒反應過來:“醫書?看醫書幹什麽?”


    蘇洛言道:“冰晶花生長條件極其苛刻,況且天池內有無其他生物,我們還不得而知。假如我們沒找到冰晶花,總得留個後手,準備下一個方案!”


    慕容靖石不好再說什麽了。


    幾個人便這麽騎上馬,順著大道而去。


    這一去,便是先向莒縣縣城。


    山寺前,步孤寒臉色有些奇妙。


    管雲峰道:“看來步都尉的計策沒有湊效,咱們是不是準備下一步計劃?”


    步孤寒沉默了良久,歎了口氣,道:“看來這慕容靖石卻是沒這麽笨,是我太自負了!走吧去莒縣!”


    慕容靖石幾人來到莒縣,卻見全城城門緊閉。


    慕容靖石想起了密州城,有些懷疑地道:“難道也有流寇攻打莒縣?可是一路走來並沒見什麽可疑的蹤跡啊!”


    他正說著,城門處傳來厚重的聲音。城門開了。


    慕容靖石幾人見城門已開,便下了馬,魚貫入城。


    城樓之上,一個年輕的官吏臉色露出了微笑,隨即掏出一串錢來,遞給身邊的隨從,道:“你把這個給縣令,就說我服了!”


    慕容靖石幾人來到莒縣,四處采購了一下,又買了輛空馬車,這便準備離開縣城。


    買其他東西,慕容靖石可以理解,可是他沒懂蘇洛言為何非要買馬車。但後來蘇洛言卻告訴他,方才一路騎馬,邢綬的傷口又炸開了馬車便是給他坐的。


    而且,她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醫書。畢竟騎馬沒法看書。


    慕容靖石一臉佩服,邢綬坐車的理由雖然成立,但蘇洛言居然將偷懶的理由說的這麽清新脫俗!


    幾人來到城門口,卻見城門不知什麽時候又關閉了。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難道剛才產生了幻覺?城門從來不曾開過,咱們也不是從城外來的?


    正在幾人摸不清頭腦的時候,一個身著官服之人,身後跟著一堆隨從衙役,昂首闊步地朝著他們走來。


    慕容靖石看到那人,隻覺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心中咯噔一下。居然還是把他驚動了!


    那人微笑著,走了過來,道:“敢問哪位是慕容先生?”


    慕容靖石一愣,道:“是我。”什麽情況,之前不是打過照麵?那時候你還想抓我來著?


    那人道:“張玄張先生有請,還請慕容先生移步!”


    他話一出口,慕容靖石麵色陡然一變,他的身側,蘇洛言和邢綬也是心底一沉。


    慕容靖石雙眉緊豎,道:“張玄現在何處?”


    那人笑道:“慕容先生去了便知道!”


    慕容靖石原本不想節外生枝,他隻想一路快點去渤海國,上長白山天池取藥。可是誰曾想竟會被人一句話堵在了莒縣。真是出師未捷!


    他迴頭看了看蘇洛言和邢綬,然後迴過頭來,臉上堆起笑容來:“勞煩縣尊帶路了!”


    那人笑道:“好說好說,請跟我來!”說著,當先而行。


    慕容靖石不假思索,跟在了後麵,蘇洛言、邢綬和肖寒三人也跟了上來,那人帶來的隨從衙役緊隨其後。


    一行人穿街過巷,不多時便到了一處大宅子外。


    慕容靖石道:“張玄1在這裏?”


    那人點點頭,道:“幾位都是張先生的朋友,請進吧!”


    慕容靖石故意露出懷疑的神色,道:“都相處那麽長時間了,他可從來沒說他在莒縣有親戚啊!”


    那人微笑著道:“這處宅子,並不是張先生親朋好友的。”


    慕容靖石一臉恍然大悟,一邊抬腳往裏走,一邊道:“原來這宅子是他的產業!之前還瞞著不肯說,當真不夠朋友,迴頭定要罰他酒!”


    蘇洛言和邢綬眼露笑意地對視一眼,跟在了後麵。


    肖寒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身後的鐵弓和箭簇。


    那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趕緊幾步跟上慕容靖石,一路牽引四人穿梭院落。


    慕容靖石一路小心卻一路詫異,這宅子中,居然沒有埋伏一個人!難道這裏真是張玄的宅子?


    蘇洛言手心捏著幾枚銀針,悄悄走在邢綬身前。肖寒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感覺到了氣氛怪異,於是暗中緊了緊腕套。


    幾人穿過了幾個院落,來到了一處閣樓前。那人忽然停止了腳步,道:“幾位都是張先生的貴客,請吧!”


    慕容靖石看向他,道:“怎麽,你不進去麽?”


    那人擺手道:“張先生不曾邀請,我怎好入內?”


    慕容靖石忽然笑了,道:“你可是堂堂縣尊,你不進去,我便不進去!”


    “這……”那人麵露難色。


    慕容靖石冷笑了一聲,道:“一縣之尊居然隻是做個引路人,這‘張玄’何時有這麽大的麵子了?”他看向那人,冷峻著臉道:“這閣樓裏是遍布暗弩還是刀簇叢生?”


    那人一愣,道:“果然是我大意了!不過張玄確實在我手中,也隻有我能找到他!”


    慕容靖石道:“我知道!你說說你的條件吧!”


    那人雙目炯炯有神地看向慕容靖石,道:“我要那樣東西!”


    慕容靖石奇道:“哪樣東西?乾佩?”


    那人點點頭,道:“隻要你交出乾佩或者先天兵法,我便放了張玄!”


    慕容靖石臉上更冷了,道:“堂堂的大唐縣令,居然是史思明的人!”


    那人卻搖頭,道:“我可不是叛軍!”


    慕容靖石心裏頭真的沉了下去,就連蘇洛言和邢綬的臉上都變了。


    風,忽然吹了起來,嗚嗚作響。


    院落中似是傳來一聲長歎。


    大唐官府,終於又要對他出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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