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石其實完全沒有頭緒。那個叫“羽靈兒”的女子武功在他之上,內力充盈,輕功施展起來,更是不留痕跡。


    慕容靖石隻能依靠大概的方向去尋找蹤跡。


    畢竟,羽靈兒還和“惠海”打了一架,隻要方向找對了,總能找到打鬥痕跡,屆時再判斷她離去的方向。


    不過,就算找到了,鍾離老莊主肯放人麽?


    慕容靖石心裏頭亂糟糟的,不知道跑了有多遠,便停了下來。


    這周圍,簡直比他的心裏頭還要亂!斷枝殘葉,滿地狼藉。


    慕容靖石細看了一下,還沒判斷出這是不是昨晚打鬥的地方,一支短箭便直衝他麵門而來。


    慕容靖石下意識地將頭一偏,卻見另有三支短箭緊隨其後,呈品字形射來。他大吃一驚,身形急轉,正避開三箭,腳下卻不小心絆到個東西,接著便聽風聲烈烈,有什麽東西正奔他腦後砸去。


    慕容靖石身形再變,便見一條樹枝從他麵前掃過,樹枝上綁著數根削尖了的木棍。


    雨未眠!慕容靖石登時將牙咬得咯嘣響。


    然而下一刻,他雙腳一點,整個人便如一隻鷂子,翻身落在了一枝樹杈上。地上原本他站立的地方,卻被一條繃得及緊的細繩橫掃而過。


    好厲害的手法,好精巧的機關布置!


    雨未眠,果然不愧是“風”字三號殺手!


    慕容靖石雙目眯起一條縫,自語道:“這等精巧的機關,絕非片刻之間能布好的。這個雨未眠,怎麽就知道我要往這邊走?”


    從他離開定林寺到這裏,時間並不長,這個雨未眠怎麽可能算這麽準?要是有這種算計這種謀略,還做什麽殺手,投入軍中,豈不是早就獨當一麵了?


    他心中忽然有一道光閃過,連忙看向了短箭射來的方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頓,暗道:“果然如此,差點被他騙了!”


    那個方向,些許樹枝微微騷動,向著東方移去。


    慕容靖石雙腳連點,在林間穿梭著,朝著雨未眠追了過去。


    那雨未眠也是極為敏感,似是感覺出了慕容靖石追來了,連續的變換著方向。


    慕容靖石追得近了,便見一道人影快速穿梭。他當下不假思索,爆喝一聲,一掌拍了過去。


    要說慕容靖石的武功,掌法並不厲害,但此時他這一掌拍出,也隱有雷霆之勢。


    下麵那人聽得聲響,頭也不迴,一邊狂奔一邊往後扔出一物。


    慕容靖石心中正自驚疑,隻見那物突然裂開,數枚飛針閃著藍光朝著他的麵門飛來。


    好厲害的暗器!


    慕容靖石大吃一驚,連忙撤了掌,翻身躲過,再去追時,那人又跑遠了。


    “好快的反應!”慕容靖石歎了聲,再次施展輕功,追趕而去。


    那雨未眠大概也知道,但憑一個暗器難以阻擋慕容靖石,是以腳下根本不停,繞著幾棵樹跑了一圈,雙手也是不停地亂動,仿佛在布什麽機關。


    慕容靖石追的近了,又是一掌拍了過去。卻見雨未眠冷哼一聲,腳下一動,繞到一棵樹後麵。慕容靖石追過去又是一掌,正拍在樹幹之上。接著,他便聽見極其細微的“噝噝”聲。


    他心中納悶,但也覺出一絲不妙,連忙縱身一躍,跳了開去。緊接著,他原來的地方傳來“啪”的一聲響,再看去時,隻見原來他身後的大樹上赫然多了一條口子,樹皮都被敲裂了!


    慕容靖石登時嚇出一身冷汗,暗歎道:“好巧妙的機關,好精準的算計,好細密的心思,好快的手段!”


    隻他被阻這一瞬之機,雨未眠早已跑出去老遠。


    慕容靖石自語道:“我若是先任由你離開,倒是可以早點找到蜉蝣山莊的人在哪裏。可是若我將阿雪帶迴來,而你又來暗殺我,豈不是很可能誤殺阿雪?”他腳下突然啟動起來,流雲步施展開來,便朝著雨未眠又追了過去。


    那雨未眠似乎是知道慕容靖石定會緊追不舍,一路之上各種巧妙機關層出不窮。一會一根樹枝橫掃麵門,一會一根樹枝橫掃小腿,更有尖銳短棍突然從樹後彈出,細索突然在兩棵樹隻見繃直。簡直讓追殺而來的慕容靖石防不勝防也煩不勝煩。


    真是難為他,在如此緊張逃亡時刻,竟還能連續布下如此巧妙的機關。


    一路追下來,也學乖了,一路上連續破解機關,順手扯下了好幾根樹枝,此時也越追越近了,順手就將一根樹枝朝著雨未眠擲出。


    眼見“飛劍”便要擊中目標,空中突然刮過一陣狂風,正中“飛劍”瞬間將其擊得粉碎。


    慕容靖石猛然間停下了腳步,喝道:“李重衣,你給我滾出來!”


    林中慢慢走出一個拿著雙刀的年輕人,衝著慕容靖石喊著:“吵什麽吵什麽,小爺這不是來了麽?”正是濁浪刀傳人李重衣。


    慕容靖石看向李重衣,冷聲道:“你如此護著探丸樓的人,到底什麽意思?”


    李重衣嘴角一咧,突然笑道:“什麽探丸樓的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沒什麽興趣。不過你的乾佩我倒是有興趣!”


    慕容靖石冷笑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你既然為史思明效力,不是他麾下校尉,也定然是他府中門客。你既然想要乾佩,那就來試試!”他這麽說著,心裏卻暗歎著:隻怕如此一來,再不用想有如此機會反殺探丸樓的人了!


    李重衣卻道:“不急不急,我這個人最講究公平。你剛剛追了這一路,怕是累了,不然你先休息一下。誒,你要不要喝點水?”他說著,真遞出了一個水囊。


    慕容靖石扔掉了多餘的木棍樹枝,隻留一根充作“寶劍”,劍指李重衣:“我不管你什麽目的,看來我不將你打疼,你是不會怕!”他說著,手中木棍化作長虹,直攻向李重衣。


    李重衣雖然早有準備,但見他突然攻來,還是嚇了一跳,雙刀一挑,便攻了迴去。


    二人一個武功出自乾佩一脈,一個卻出自坎佩一脈,雖各有千秋,但卻都屬於八極佩中武功。再加上乾佩曾經的傳人白淩峰和坎佩曾經的傳人秦莊當初也有過交集,兩家武功都有過相互印證相互彌補,依照常理,這番打鬥理應波瀾不驚,形同喂招。


    可是李重衣將濁浪刀一分為二,刀法也經過改良;慕容靖石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發生的各種事情,更是將定林寺藏經閣中曾出現過的古怪劍法揣摩透徹,不知不覺就融入到自己的劍法之中。


    李重衣刀法精湛,如同驚濤駭浪撲麵而來。慕容靖石劍法精妙,仿佛狂風驟雨迎頭而擊。


    此時二人打鬥起來,均無保留,一時間竟難分難解。


    不遠處的白膺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自言自語道:“這慕容靖石武功的確是高,若不是李重衣出手,憑我這武功,怕是永遠沒有機會對他下毒。看起來師父當年重醫輕武果然錯了!”


    “是麽?”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在他響了起來,“那麽,大師兄,你覺得什麽才是正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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