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青山和一號的存在,終究是讓人很難睡好覺。


    張飛也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讓人找他。


    現在得知馬青山的蹤跡,是馬青山故意為之的結果,也是張國華派出去的人努力的結果。


    馬青山跑了,一號也沒有留下,他們給張飛留下的,隻有曾經住過的房子。


    做戲這件事情,還是要做全套的。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令人珍惜,也不會讓人太容易相信。


    馬青山給張飛留下的東西,隻能讓張飛大體上確認,的確是有一號的存在。


    除此之外。


    房子裏留下的,則是一號給張飛留下的東西。


    一號的房間很簡單。


    她並不需要床來進行休息,房間裏隻有充電用的充電椅。


    房間裏空空蕩蕩的,四麵的牆上,卻都貼滿了照片。


    張飛來到這個房間裏,看到牆上的照片的時候,心裏也多少有些恍惚。


    牆上的照片,勾起了張飛的許多迴憶。


    照片上的他,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


    照片上的夏雨荷,臉上的笑容也是單純快樂的。


    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是在學校的操場上,夏雨荷的手裏隻有著一杯蜜雪冰城的飲料。


    那個時候,張飛還是靠他自己打工賺生活費的時候,夏雨荷也是沒有表明她身份的時候。


    一杯飲料,兩個人喝。


    他們的愛情,比很多人還要簡單和普通的多。


    不過。


    最初的愛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隻要你在我的身邊,我的臉上就有幸福。


    一開始的愛情,都是簡單純粹的。


    那個時候的張飛和夏雨荷,也是單純幸福的。


    因為張飛,夏雨荷體驗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富家女陪著窮小子一塊打工,並不是新奇,也不是找罪受,隻是因為愛情的需要。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擁抱......


    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是張飛和夏雨荷根本來不及記錄下來的,牆上的照片卻全部都有。


    照片上的第一次親吻,跟張飛腦海裏想象出來的畫麵很像。


    夏雨荷的淡淡羞意,他的驚訝無措。


    一號設計出來的照片,也是夏雨荷曾經腦海裏想象出來的畫麵。


    親手將一張張照片撕下來,張飛的心裏百感交集。


    曾經、過去。


    幸福也好,傷痛也罷。


    發生的過的事情已經無法迴頭,過去的美好也隻能偶爾心中緬懷。


    把照片收起來,張飛並沒有留存的打算。


    過去的事情,張飛的心裏在慢慢的去和解。


    那些曾經的過往,也需要全部都去放下。


    夏雨荷的有沒有苦衷,其實並不重要。


    張飛所承受的那些傷痛,不是夏雨荷的苦衷可以消除的。


    夏雨荷的苦衷,隻能是成為張飛糾結的本源。


    在原諒與不原諒之間,張飛隻能去和過去和解。


    ——


    拿上照片,張飛來到了夏雨荷的墓前。


    夏雨荷沒有葉落歸根,張飛選擇了把她葬在冰城。


    他想,夏雨荷應該也是不願意迴到綠城的。


    那裏的一切,應該也是沒有什麽值得夏雨荷留戀的東西的。


    拿著打火機,張飛點燃了手裏的那些照片。


    看著墓碑上的夏雨荷,張飛的心情依舊複雜。


    “我知道,你的心裏其實是恨著小雨的,因為她是王建濤的女兒。你會恨她,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就像很多人會痛恨小三的同時,痛恨小三的孩子一樣。其實,我跟你一樣,一開始的時候,心裏也是會遷怒到小雨的身上......”


    一開始的時候,張飛對夏雨的態度,遠比對夏雨荷還要複雜。


    一方麵,沒有人會白白幫別人養了十年孩子,心裏沒有絲毫的怨氣。


    另一方麵,他跟夏雨之間建立起來的父女感情,也並不是虛假的。


    在春城的時候。


    張飛一開始對夏雨的照顧,是沒有辦法迴到從前的。


    他的確是選擇了繼續把夏雨帶在身邊,但是也同樣的在下意識的疏忽和逃避。


    那個時候的他,是不可能一心一意的對待夏雨的。


    對於那個時候的張飛來說,接受夏雨也是需要時間的。


    畢竟。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張靈兒的存在,也不知道夏雨的真正身世。


    夏雨也是他內心痛苦的根源所在。


    放在夏雨荷的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夏雨的存在,也是夏雨荷內心痛苦的原因之一。


    雪。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落了。


    張飛的等待,也終於等到了結果。


    一個小小的身影踏雪而來,慢慢的來到了張飛的身邊。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小雪。”


    一號的手上拿著一件大衣,是專門為張飛準備的,是她剛才專門去買的,標簽都還沒拆。


    看著墓碑上的夏雨荷,一號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


    把大衣遞給張飛,它有些好奇的問道:“什麽是愛情?”


    張飛接過大衣,也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迴答道:“愛情是狗屁,有的人能夠聞得到,有的人卻聞不到。聞到的人有說臭的,也有說香的。”


    一號聽了這番話,似乎是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我一直不太理解我腦海裏記憶的主人對你所謂的愛。我不明白,既然她愛你,為什麽還要背叛你。既然她愛你,為什麽還要傷害你。可能我就是聞不到你所說的愛情的狗屁味道吧。”


    說完以後,她看了一眼張飛,又繼續說道:“就像現在正在下雪,其實也並沒有那麽的冷。但是我還是會對你說“你穿上衣服會暖和一些”一樣。我隻是在根據思維執行命令,並沒有你們的那種感情。”


    “你現在正在學習思考?”張飛心中一動,就想到了那部電影。


    眼前的智能機器人,或許並不能說是夏雨荷,它正在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覺醒。


    一號沒有迴答張飛,而是突然說道:“我的程序裏是不允許我傷害人類的,我的存在,隻是為了陪伴。”


    “陪伴?”張飛不置可否。


    看著一號那張跟夏雨一模一樣的臉,張飛也沒有什麽信不信的。


    不管是夏雨荷的想法也好,還是眼前智能機器人的打算也罷,其實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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