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魚死網破,不死不休。”


    霎時間,提赫羽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指尖顫抖,連聲吐出了數個“好”字,下一秒,便拽著江樓眠的手腕,將他拉到了籠子麵前。


    江樓眠的肩膀狠狠撞上冰冷堅硬的籠欄,淩亂的發絲沿著蒼白修長的脖頸滑落,疼痛令他不自禁蹙了下眉,唇瓣被咬到發白。


    金色的鐐銬錮上他的手腕,另一端連著他身後的籠欄,劇烈的動作間,他的腕上被勾扯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痕。


    提赫羽掐著他下巴,陰鷙的眉眼間壓著一片暴虐冷酷的陰雲,雙唇湊近他的耳畔,啞聲道:“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江樓眠,你不要逼本王在這裏辦了你。”


    下一刻,尖銳的刺痛襲來,江樓眠被他壓在籠子上,手指下意識攀上了身後堅冷的欄杆,攥緊的指尖血色盡褪。


    提赫羽不由分說撕開了他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裹挾著殘忍的氣息,將尖利的犬齒毫不留情地咬在青年的鎖骨上。


    鮮血淌出。


    江樓眠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低低嘶了口冷氣。


    好痛。


    這人是狗嗎。


    對方的唿吸熾熱得仿佛要將他融化,鎖骨處襲來的疼痛幾近麻木,那人的手指不容抗拒地強插入他的指縫,將他的手背抵住,然後緊扣。


    江樓眠的大腦被他剛剛那一番動作折騰得暈眩,他微仰起脖頸,有些渙散的視線掠過帳頂,輕吐出一口氣。


    那人抓著自己的手指正微顫抖著,因為無法平息的怒火,不甘,以及……難耐的欲望。


    良久,提赫羽終於鬆開了他。


    他眸光森冷,舔了舔唇瓣上沾染的殷紅,品嚐著齒間彌漫的辛鹹的血腥氣,勾起唇角,冷冷帶出一個笑來。


    提赫羽滾燙的指尖緩緩撫過江樓眠鎖骨處那道慘不忍睹傷口,然後往下,眼底一片暗沉洶湧。


    “這是你惹怒本王的後果。”


    “下次,可就不會這麽容易了。”


    江樓眠掃了他一眼,竟是笑了。


    提赫羽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問道:“你笑什麽?”


    “我在笑……”江樓眠彎眼,冰涼的唿吸近在咫尺,“可汗您連威脅人的方式都這麽幼稚。”


    提赫羽的手扣上他的後頸,晦暗的視線掃過他痕跡斑駁的裸露皮膚,嗓音因情/欲染上暗啞。


    “本王不介意和你發生一些實質性的關係。”


    江樓眠掀起眼皮,對上那人幽沉翻滾的眸子。


    卻在這時,有人聲自牙帳外傳來。


    “可汗,晚宴的人都到齊了,就差您了……”


    聽此,提赫羽磨了磨後槽牙,盯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厲聲道:“本王馬上過去。”


    他鬆開了手,但青年麵上和頸上的紅痕一時半會兒還褪不掉,鮮紅襯著瓷白的皮膚,顯得尤為紮眼。


    江樓眠垂眸,將那個極深的牙印用衣衫攏住,慢條斯理地整理好他淩亂的襟口。


    提赫羽冷哼一聲,拉著對方的手,往外走去。


    “等晚宴迴來,本王再找你好好算賬。”


    -


    晚宴之上,觥籌交錯,來自南旗西旗的賓客雲集,悠揚的樂聲陣陣中,熱鬧非凡。


    江樓眠找了個末尾空著的席位坐著,感受到那道熟悉的灼熱視線自主位投來,緊緊落在他的身上。


    大殿的最中心,無數穿著彩服的舞女在馬頭琴的彈撥聲裏跳著舞蹈,彩繡翻飛,眼波流轉,嬌媚無比。


    江樓眠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撥著身前的杯盞,微垂的長睫投下暗影,遮掩住了眸底的寒意。


    他身邊的人看到他臉上的紅痕,好奇地湊過身來問了一句,他淡笑著道:“漠北的蚊蟲太兇猛,自己撓的。”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在場的席位,忽然注意到南旗的那邊有一處空缺,南旗王公的麵上帶著幾分惱色,不時四處張望著什麽。


    很快,便有一個人低著頭匆匆走到他的背後,在他耳邊低語一陣,王公臉上的怒意明顯愈盛,但礙於這麽多人在場,不好發作,揮手將人打發了下去。


    江樓眠喝了一口杯中的奶酒,若有所思。


    晚宴上,提赫羽不得不招架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舉杯敬酒,無法時刻都注意他這裏的動向,更何況他坐的比較角落,身形都被陰影籠住大半。


    宴席進行到一半,江樓眠從帳中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他挑的是表演者們接替換場的時間,混亂中,幾乎沒有人覺察到這裏的異常。


    他來到外麵,在營帳間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很快,便在春獵觀眾席的附近發現了一道鮮紅的身影。


    納蘭月正坐在欄杆上,兩手撐在身後,垂落的小腿晃蕩著。


    她漆色的發絲被夜風吹起,紅色的墜飾當啷作響,姣好明豔的側臉在夜色中模糊。


    她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個青年。


    月光下,他的膚色顯現出一種幾近透明的蒼白,陰影與光芒交織著映亮他的麵容,使他恍似帶著種不似真人的虛幻感。


    對方似是沒發現她,徑自往前走著,猶豫了一瞬,納蘭月出聲叫住了他。


    “江……江樓眠。”


    江樓眠側眸,看到了她,麵上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溫雅地笑了一下:“納蘭公主,你怎麽不在晚宴上,竟然在這?”


    她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幾步便來到了他的麵前,猝不及防對視上他帶笑的眸子,視線遊離了一瞬。


    “本公主不過在外吹吹風罷了……倒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樓眠的長睫動了動,遲疑著,麵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情。


    “我……自然也是同公主相同的理由。”


    納蘭月眨了眨眼,忽然湊近他:“你在說謊。”


    他視線躲閃,她突如其來的靠近令江樓眠抿著唇後退了一步,低聲道:“公主自重。”


    納蘭月大笑道:“我可不是你們中原人,不需要守這種裏吧嗦的禮節,我偏要離你近點……”


    忽然間,她像是注意到了什麽,話語一頓,好看的眉頭緊蹙起來。


    “你臉怎麽迴事?還有脖子”


    江樓眠的唿吸倏地一滯,麵色白了幾分,匆匆道:“我沒事……公主,在下該告辭了。”


    說罷,他轉身便要走。


    “喂,等等!”


    下意識地,她伸手拉住了那人的手腕,卻感到後者渾身一顫,像是感到疼痛似的,輕輕嘶了一聲。


    納蘭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一把撩開青年的袖子,卻發現,冷白的手腕之上,竟落著數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宛如淩虐般的痕跡,無比刺眼。


    “這是誰弄的?本公主幫你教訓他!”


    江樓眠卻是趁她不注意抽迴了手,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來。


    “沒事,很快就好了……”


    他明明正笑著,一雙桃花眼中卻盛著令人心疼的脆弱之色,睫毛顫抖,下唇像是因隱忍而被咬得慘白。


    看著青年為難的神色,驟然間,納蘭月想到了不久前所見的提赫羽緊緊將江樓眠擁在懷裏的場景。


    彼時那人的眼眸中毫不掩飾地閃爍著堪稱瘋狂的占有欲。


    那個可怕的猜測再一次浮現在腦海。


    納蘭月憤聲道:“是提赫羽?他那個混蛋怎麽能”


    還沒待她說完,就被江樓眠及時捂住了唇。


    麵前的青年露出了一絲堪稱慘然的笑:“可汗……他對我很好。”


    這副模樣落在納蘭月的眼中,便是有苦難言,明明自己都這般了,卻因為害怕牽連她,寧可獨自承受痛苦。


    望著青年柔弱可欺的模樣,再聯想一下提赫羽那高大陰鷙的外貌,瞬間,她的腦海裏腦補出了一大出中原美人被擄迴草原,展開虐身虐心的狗血戲碼。


    她連忙握住對方的手,眼神堅定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我一定會幫你逃脫那個混蛋,你再也不用被他欺負了。”


    江樓眠微垂眼簾,長睫落下一段惑人的剪影,輕聲道:“倘若公主真的想幫我,不妨替我準備一件東西……”


    第71章


    江樓眠很快就迴來了,一如出去時那般悄無聲息,迴到席位後,他支著下巴,神色自若地繼續觀看著帳中的表演。


    不久之後,納蘭月也走了進來。


    她慢悠悠地繞過席位,不顧南旗王公在那邊拚命衝她擠眉弄眼的表情,路過江樓眠的時候,身形卻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一個小小的紙包便在這一過程中悄無聲息地被她丟至後者的身邊。


    江樓眠攏了攏袖子,不著痕跡地接過了,視線短暫交錯的片刻,對她微微彎了下眼眸。


    接收到對方安撫的眼神,納蘭月鬆了口氣,迴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聽著身邊父親的數落,低頭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杯裏的酒,堪堪平複下胸腔中過分劇烈的心跳。


    晚宴上,提赫羽不顧眾人的反對,幹脆利落地同南旗退了那樁兩人皆不情願的結親,並直言不諱對於漠北王妃的空缺,自己心中已另有人選。


    南旗王公喝多了酒,忍不住忿忿道:“可汗,這草原上,還有哪位女子,能比得過我家阿月,論相貌,她可是一等一的好,那騎術射術放在男子間都是佼佼,您憑什麽……”


    他身邊的人及時捂住了他的嘴,以免他醉意上頭說出什麽惹惱提赫羽的話來。


    聽到父親的話,納蘭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那漠北王心儀的對象,確實比她長得漂亮,就連她都忍不住心動,甚至……還是個男人。


    對於漠南王公的這番話,提赫羽隻是冷笑不語。


    他幽沉的視線穿過人群,直射向坐在角落裏的那個青年。


    後者百無聊賴地托著腮,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麵,有所覺察似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清透的眼底盛著些似有似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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