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確認了,不是夢。”


    在他們的身後,煙花炸響,漫天流焰飛舞,絢爛至極。


    第34章


    道侶大典舉辦的那一日,整個修真界及魔域都來祝賀。


    高台之上,他們身著華服,底下是人山人海,無數的目光皆匯聚於那兩人的身上,伴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到台前。


    從古至今,還從未有一次結契儀式舉辦得如此盛大。


    人群的祝賀聲裏,彩色花瓣漫天飛舞,簌簌落下,飄進人們手中的琉璃杯盞中。


    微風輕拂,卷著碎花柔和熏醉的馨香,撲了人滿懷。


    大紅的綢緞拖曳而下,上麵是潑墨般灼灼的鎏金,極濃,極豔,襯著玉或琉璃清淡剔透的顏色,微微蕩漾。


    紅紗尾端係著銀色的墜子,戴著它的人稍稍動一下,便會叮當作響,又輕又脆,散在細風裏。


    暗紫的流蘇落在鴉色的發間,耳垂上扣著一點瑪瑙似的鮮紅。


    兩人一左一右,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身後琳琅的飾物都暗淡,鼎沸的人群也化作熙攘的潮水,仿佛天地之間,唯餘下那兩道身影。


    透過一層輕紗,沈厭能依稀看見那人朝自己愈湊愈近的臉。


    光從底下的縫隙慢悠悠地鑽入,顧淮燼撩起了他頭上的紅紗。


    襟口,脖頸,下巴,唇,鼻梁,眉眼,烏黑的發。


    一寸一寸,由下至上,完全顯現。


    紅紗褪去,沈厭也終於看清了顧淮燼的麵容。


    他們各將一粒血珠從指尖滴在姻緣石上,淬了神魂的力量,原本灰白的石頭上,緩緩浮現出他們的名字。


    點完姻緣石,下一步便是互換信物了。


    沈厭先取出一物,抬起顧淮燼的手,將一條手鏈纏在他蒼白的腕間。


    以鈷藍為底色,連綴著一串色澤各異、玲瓏剔透的細珠,他輕輕搭上金色的環扣,那珠鏈便剛剛好地貼在對方的腕骨上。


    沈厭稍稍轉了一下其中一粒色若琉璃般的珠子,示意他看。


    珠子的內側,正一筆一劃鐫刻著沈厭的名字。


    顧淮燼笑了。


    他讓沈厭低下頭去,指尖觸過後頸,把一條項鏈環上對方的脖子。


    晶瑩的銀色細鏈垂下,中央墜著一顆血紅的玉石,表麵微涼溫潤,剛好落在他的鎖骨,輕輕一動,裏麵便折射出灼灼耀目的光。


    透著光看去,玉石的底部,清晰地映出顧淮燼三字。


    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信物上,他們想的,竟是一樣的。


    誰也沒有同對方先開口自己準備了什麽,卻在冥冥之間,便好像已心意相通。


    又是一係列繁瑣的流程走完,儀式結束後,他們接受完四麵八方的祝福後就離開了,留下大殿的賓客們觥籌交錯,杯盞搖曳。


    -


    房間是兩人早就布置好的,每一處擺設,每一片花瓣都是他們親手放上去的。


    沈厭被這冗長的儀式折磨了整整一天,剛剛長達一個時辰的敬酒幾乎抽淨了他僅剩的心力,臉上笑得都快僵了。


    現在他再也不用作任何偽飾,一頭便撲到床上,芳香的花瓣落了滿身。


    顧淮燼見他這般模樣,開口道:“我早就說過那些瑣碎的程序能省則省,你非要全部保留,嗬,我剛剛都煩的差點想殺人了。”


    沈厭仰麵看天花板。


    “道侶儀式麽,一生一次,總要弄得隆重些……雖然我現在也後悔為什麽要選這麽長的流程……”


    他剛脫了寬大的外袍躺在床上,順手扯亂了領口,血紅的玉墜沿著他的動作滑到鎖骨微陷的小坑,映著冷白的皮膚。


    顧淮燼拿手肘撐在他身邊,指尖撥了幾下他眼下妖紅的小痣。


    沈厭的眼尾總是禁不住刺激,很容易就會泛紅,由瓷白到微微紅起的那段變化,總是帶種似醉非醉的撩撥感。


    顧淮燼很喜歡看。


    沈厭被他弄得有些癢,眯了眯眼。


    “別鬧。”


    他順手勾了顧淮燼的脖子,讓他彎下身來,淺淺交換了一個吻。


    吻完過後,對方上手就要來扒他的衣服。


    沈厭捂著散得不像樣的領口,道:“以前都是我先脫,這迴得你先。”


    顧淮燼挑眉:“我先?”


    沈厭點點頭。


    他忽然湊近對方的耳畔,啞聲道:“那你幫我脫。”


    於是沈厭伸出手去,開始解顧淮燼身上的扣子。


    他們今天從裏到外穿的都是特製的華服,好看是一迴事,可脫起來麻煩又是另一迴事了。


    當沈厭磨磨唧唧幫他解扣子解了老半晌才勉強脫了一層的時候,顧淮燼再也忍無可忍。


    對方的手不時擦過他的胸膛,直撩得人心頭起火。


    火大。


    “你故意的?”


    沈厭疑惑地“啊”了一聲。


    他已經很努力了。


    沒看到嗎。


    顧淮燼生怕再任沈厭這麽亂摸下去他會忍不住,直接自己幹脆利落地脫了,順帶把那人身上的也扒了幹淨。


    氣息交纏。


    沈厭任由他壓在身上,微微向前,吻住了對方的唇。


    床榻震顫,搗碎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第35章 番外:校園if


    那一整周沈厭都沒來。


    對方坐在他的斜左前方,伸出一隻手便堪堪能勾到衣角的距離。


    現在正是燥熱的盛夏,學校規定,一周內有三天必須得穿校服。


    校服又淡又素,式樣醜得出奇,可穿在沈厭的身上,卻給人一種仿佛他下一秒便要去t台走秀的錯覺。


    那人低下頭寫字的時候會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微垂的長睫在眼瞼落下細碎的剪影。


    尤其是當午後的陽光照進來,他抬頭那光便打進他琥珀色的瞳仁裏,沈厭會不自禁地眯起眼,然後起身去拉窗簾。


    動作時,半透襯衫褶皺下的那截腰線若隱若現。


    當顧淮燼盯著沈厭的時候,那段時間便仿佛被誰偷走了一樣。


    他以為隻是短短的幾分鍾,可待他迴過神來,牆上掛鍾的分針往往走了大半圈。


    或者更多。


    “淮哥,你還不知道啊,沈厭他爸破產了。”


    下課的時候,他身後的人衝他擠眉弄眼,明明是對他一人說的話,可那音量卻偏高得引的周圍一圈的同學都圍了上來。


    故作誇張的口吻,拖長的語調,擺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


    “我們這可是貴族學校,現在的他,根本讀不起!”


    “年級第一又怎樣,連畢業都畢不了,瞧他那平時趾高氣昂的模樣他?他算個屁!”


    “哎喲,其實他想讀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申請那個什麽……什麽貧困學生救助金,還能在大會上公開名單對他表彰呢,多風光啊。”


    那人還想說下去,便被顧淮燼一拳揍到了臉上。


    他用了很大的力道,直把那人砸得鼻血直流,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顧淮燼是二中出了名的校霸,成天吊兒郎當,帶著一幫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在學校混日子,卻沒人敢惹。


    因為他爸是財經集團的老總,學校的那片操場便是他出資翻修的。


    他想打人就打了。


    被打的那個倒在地上,捂著鼻子,還得向他陪笑臉,一口一個“淮哥”的叫著。


    他笑眯眯的,眸中卻滿是狠戾。


    “你要是再敢議論人家沈厭,你淮哥就打斷你的腿。”


    -


    顧淮燼在周末四處托人找路子,總算是打聽到了有關沈厭的一些消息。


    電話那頭傳來他狐朋狗友漫不經心的聲音。


    “沈厭他爸被人算計,破了產之後一氣之下心髒病複發,現在還昏迷不醒在醫院裏躺著,他媽又在這節骨眼上卷了僅剩的家產跟人跑了。”


    “嘖嘖,那叫一個慘啊。”


    “你打聽他做什麽,你倆在學校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那沈厭何德何能能叫你顧少為了他費這般心思,他啊,天生就和我們不是一類人……”


    顧淮燼打斷了他:“別說屁話了,把他現在的地址發給我。”


    “行行行,你咋這麽大的火氣,沈厭是你什麽人啊,我們顧少就這麽寶貝他”


    顧淮燼無情地掐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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