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們雖然活了數百年,但罵人詞庫匱乏,而今搜腸刮肚也隻能漲紅臉憋出“無恥”兩個字。


    正當他們愁著該怎麽把那兩個人從上頭弄下來的時候,忽然,自人群中的某處發出一聲慌亂的驚唿。


    “諸位道友,快快運轉一下/體內靈氣,這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抽走我身體裏的靈力!”


    這聲驚唿落下,在場的眾人皆是麵色一變,紛紛沉潛下氣查探起來。


    片刻的靜默後,此起彼伏不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了。


    “怎麽迴事,老夫體內靈力竟已流失大半,此刻幾乎無法運轉功法。”


    “不好,這裏已經有數位道友出現靈力枯竭的症狀了。”


    “定是那魔頭搞的鬼,真是好生惡毒狠絕的法子!”


    ……


    極度的恐慌感宛如瘟疫般在修真界眾人間瘋狂蔓延。


    沒有了靈力,此刻的他們,就與一群普通人無異。


    垂眼掃過下麵那一片已完全陷入混亂的驚慌失措的人群,沈厭道:“尊上,時候到了。”


    顧淮燼冷笑道:“本座便陪你一道,去會會那些昔日故人。”


    他抬手一拂,霎時間,翻滾的陰雲間便傳來萬鬼淒號之聲。


    數百級暗色長階自轎輦的前方一路往底下延伸而去。


    階麵上,鮮紅妖豔的灼灼魔紋流淌,兩側熊熊燃燒著地獄業火,紅焰飛舞間,每踏一步,皆會在身後開出血一般的紅蓮。


    顧淮燼在他耳畔低聲開口了。


    “為了你,本座特意前去幽冥道借來鬼車,取其間千萬永世不得超生的惡魂為階,骨骸為欄,鋪築下此路。這火燒得越旺,被焚燒的罪孽之魂便叫得越慘烈,其階上色澤更是會越發鮮豔耀眼。”


    “這排場,你可還滿意?”


    沈厭看著他,道:“尊上,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景色。”


    聽到這話,他的雙眸不由滿意地眯起了。


    此時此刻,漆黑的天際都被那長階映照成詭譎的暗紅,鬼車張開血翅厲聲淒鳴著,紅羽若殘破的花瓣般被狂風席卷漫天。


    宮主的眼中布滿血絲,感受著體內正在瘋狂流逝著的靈力,死死盯著遠處的那兩道身影。


    他身後的長老目光中滿是驚駭之色,身形搖搖欲墜:“玄清他真的……真的把宗門禁術傳給了這個小子。”


    宮主雙眸失神,搖了搖頭,艱澀道:“不,更恐怖的是,沈厭他單憑一人之力,竟然能將其發揮出七成的力量。”


    倘若它十成十的威力皆被發出,那便當真是可誅天滅地,弑神殺佛的絕世殺陣。


    他們在無數道視線的注視下來到眾人的麵前。


    頂著那一道道又恨又懼的目光,沈厭麵上帶笑,不急不緩開口了:“諸位,此乃我親手布下的上古陣法,名曰噬靈。”


    “一經啟動,其間任何生物,便會被無止境地吞噬靈力,枯竭而亡。而最先動用靈力之處,將會成為此陣的陣眼。”


    他說著,全然不顧眾人越來越難堪的臉色,含著玩味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強裝鎮定、神色煞白的麵孔。


    “怎麽樣,等死的滋味,是不是很難受啊。”


    其中一個宗門宗主終於忍不住,怒聲道:“沈厭,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素日與你無仇無怨,你何故要逼迫我等到此地步?”


    此刻在場的,哪一位不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之人,此刻卻被後輩這樣玩弄於股掌間,任人魚肉,他們已經很久都沒嚐過這種屈辱的滋味了。


    沈厭挑眉道:“哦?那剛剛那些在下麵喊著要取我命的人,又是誰呀?”


    片刻的沉默後,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大喊。


    “分明就是你叛逃師門,勾結魔族在先,與我們為敵,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與那魔頭行此等……此等齷齪之事,我們是替天行道,名正言順!”


    顧淮燼聽聞,在旁發出一聲冷笑。


    沈厭麵上卻沒有半分惱意,輕聲道:“嗯,你說得不無道理,隻是……”


    他話音未落,指間便掃出一道鋒銳的靈光,毫不留情地直逼那處而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後,剛剛說話的那人捂著被折斷的右臂,神色痛苦渾身顫抖地倒地。


    眾人的麵上皆是一片駭然。


    他們沒想到,沈厭真的會對他們下狠手。


    他竟是鐵了心的要站在修真界的對立麵了。


    “各位難道還不清楚你們的處境嗎?”


    沈厭道:“隻要我想,整座重華宮頃刻間就會變成一處死域,我若要殺誰,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還請各位,放低你們的姿態,假如誰再敢惹我不快,可不隻是斷一隻手臂那麽簡單了。”


    他這話落下,現場僅餘一片死寂。


    他們此刻的生死皆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哪怕再不甘,也不得不壓製下心底憤怒的情緒。


    宮主在這時從人群中走出,冷聲道:“沈厭,你若敢在此大開殺戒,哪怕我等失了靈力,但活了數百年,終歸有些保命的法子。屆時,你將麵對的可是整個修真界無止境的追殺。”


    “本尊勸你,人不要做得太絕。”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心已然出了一片冷汗。


    他在賭。


    賭沈厭有所顧忌,不敢真的下死手。


    半晌,他悠悠開口了。


    “自然,我本意並非是想要各位的命,哪怕此時殺了各位於我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沈厭不顧眾人愈發仇恨的眼神,輕笑一聲。


    “不過有件事,需要諸位的見證而已。”


    第29章


    “宮主,我要一個人。”


    沈厭的眉眼間此刻唯餘一片徹骨的寒意,他唇畔輕動,吐出那三個字的語氣叫人不寒而栗。


    “薛晚喬。”


    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正躲藏在角落的陰影裏窺探這一切的薛晚喬不由打了個冷顫。


    饒是個傻子,都能聽出沈厭話語間的恨意。


    感到不安的同時,卻也有一絲困惑在他的心頭浮起了。


    可他也從沒在沈厭麵前暴露過自己想換骨的念頭啊。


    他甚至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過去還假意同對方交好。


    沈厭怎麽就這樣恨他。


    薛晚喬想不明白。


    但當務之急,還是他應當如何從這裏脫身。


    薛晚喬開始在係統商城裏瘋狂查詢著有什麽能夠幫助他立刻離開此地的道具。


    一邊查一邊無聲痛罵修真界的那群廢物。


    明明上一秒還是對他們大有利的局勢,就因為沈厭那個什麽破陣法,幾息之間便陡然情勢倒轉,數百人就這樣陷入了絕對的劣勢中。


    誰知道那幫人怎就這樣沒用,竟然如此輕易地被區區一個沈厭算計至此。


    此時此刻,沈厭正在腦海中無聲詢問係統:“查到他在哪個方向了?”


    006連忙匯報道:【就在宿主的西北方,距離你大概五百米……啊!宿主小心,他打算逃走了!】


    幾乎在006說出他方位的瞬間,沈厭的劍便動了。


    在場的眾人隻來得及捕捉到一道暗紅的殘影,迅疾的劍氣便直直朝某個方向似破空之竹般襲去。


    攜著刺骨冰冷的寒氣,鋒銳不可當。


    牆邊的建築竟就這樣被生生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來。


    寒光閃現,塵土飛揚,一片坍圮的廢墟間,沈厭持劍靜立於原地。


    他的腳下似乎踩著什麽,長劍穿透的地方,正流出鮮紅的血。


    劇痛中,薛晚喬還沒來得及遁走,就被一把劍給生生釘在了地上。


    胸口處毫不留情踏下的力道令他險些口吐鮮血,四肢僵硬,根本動彈不得。


    那人的麵容正逆著光,碎發飛揚,唇角帶著絲似有似無的笑,在薛晚喬的眼中,卻宛如從幽冥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鬼般恐怖。


    那惡鬼正盯著他,慢悠悠地轉動劍柄,在他痛苦淒厲的喊叫中,將鋒利的劍刃在他肩頭的傷口中攪了一圈。


    血肉翻飛,他麵上愉悅的神色擴大了。


    沈厭把那劍狠狠拔出,又在相同的地方再次紮下,力道之大,令飛濺起的鮮血都染紅了他雪白的襟口。


    薛晚喬慘叫得越大聲,他麵上的笑容便越燦爛。


    那個人依舊高高在上,垂眼掃過他的眼神宛如看一條死狗,裏麵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他給淹沒。


    惡鬼幽冷的嗓音迴蕩在他的耳畔。


    “你逃不掉的。”


    006在這時道:【宿主宿主,我已成功屏蔽穿越者的係統商城,這樣子您就可以放心地處理掉他,不用擔心他突然跑掉啦。】


    沈厭麵上帶笑,無聲迴了它一句:“真乖。”


    那宮主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憤怒喊道:“沈厭,這可是你的小師弟!他平日待你極好,你怎就這樣恩將仇報。你到底還算不算是個人!”


    他身後的長老皆是麵露不忍,紛紛開口了。


    “晚喬他心地善良,待人寬厚,沈厭,你竟然如此惡毒,你與他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才讓你恨他至此!”


    “是啊,沈厭,有什麽誤會可以放明麵來說,晚喬他根本沒犯任何錯,你平白無故的,為何這樣折磨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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