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言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出車禍導致失憶,昏迷一個月醒來後就看見了顧淮南這麽個傲嬌自大的人,她想自己當時一定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答應他的求婚。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厚顏無恥小肚雞腸的男人,就因為她和張子陽談論了幾句,他竟然就生氣了,自此後的好幾天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


    張子陽害怕兩人之間的戰爭殃及他這個小小的池魚,何況如今林枳言已經醒來,不再需要他了,於是當天他便搬離了顧淮南家,對此顧淮南自然是很滿意。


    家中突然多了個男人他本就覺得很奇怪,最重要的是他大有和林枳言在一起的趨勢,他怎麽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張子陽的離開也是遂了他的心願。


    不過林枳言就很鬱悶了,顧淮南每天都陰沉著一張臉沉沉悶悶的,家中空間本就不大,她唯一能說話的人搬走了,每當她想和顧淮南說說話的時候,便見他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她頓時就沒有了和他談話的想法,隻悶悶不樂的繼續迴到房間發呆,她在家裏看到了很多和顧淮南的合照,從照片裏看來她和顧淮南從前很親密。


    每每看到這樣的照片,她都會忍住想要撕掉的想法,心頭卻有些抽痛,她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忘記了顧淮南,那個男人真的是她愛的人嗎?


    這樣的想法在她腦海中盤旋了很多天,如果真的愛得深沉,她怎麽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她不得而知,隻覺得心中總會湧上一種莫名的苦澀情緒。


    顧淮南無法麵對她那樣陌生的目光,異樣的神色,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洋溢著幸福模樣的女人了,她望向他的時候,總是帶著嫌棄和鄙夷。


    曾經她都是眉目帶笑,同他在一起時也是萬分喜悅的,斷然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漠絕情,可變了始終是變了,他常常問自己,還能迴到從前嗎?


    所以他總是逃避著她,就像才剛認識的時候一樣,不屑的蔑視著她,即使他仍然沒有去上班,隻天天在家陪著她,但他始終無法跨越過自己的心。


    他用這樣的方式來偽裝他的懦弱與害怕,如果她不再像從前一般愛他,或者是愛上了別人,那麽他怎麽辦,他很怕,很怕失去她。


    發生車禍是他對不起她,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他自作自受,她失憶也全都怪他,他滿是傷痕的心已經經受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了。


    林枳言閑得無聊時很喜歡在家裏尋找她從前的蹤跡,事實上,她的確找到了不少,例如刻著她名字的戒指,她的各種照片,或者是一幅幅畫,那上麵都是一些珠寶。


    看到那些畫,她就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總覺得似曾相識,於是她便去問顧淮南,果不其然就是她的畫作,卻很是感歎畫上的巧奪天工。


    她曾經居然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她原來有這麽厲害?說起來連她自己都不信,可如今她什麽都忘了,再重新操起舊業,一定會很困難吧。


    她不禁為自己的前途擔憂起來,那麽原來她又是在哪裏上的班?她一個多月不去公司老板不會炒她魷魚吧,這還真是一個沉重的問題。


    心中積累起了很多的話,她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沒有答案,可她隻認識顧淮南和張子陽,張子陽離開了,顧淮南對她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這樣幾天下來,她的心事越來越多,一天天的憔悴下來,食欲也不振了,終於引起了顧淮南的注意,這一下下的又是怎麽了,突然就心事重重了。


    她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大腦裏一片空白的人怎麽會想得這麽多,還真是奇怪,她仿佛從來都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從前是現在是。


    都說魚隻有七秒鍾的記憶,所以它總是歡快的在水裏暢遊,隻需要七秒,它就能忘卻前塵,這樣難道不好嗎?將所有的一切都忘記,開始新的生活。


    可林枳言卻並不這樣認為,一個人活在世上,依靠的不就是旁人和記憶嗎?但現在的她,隻知道她有一個令她討厭的未婚夫,甚至連父母都沒有見過。


    如此這般生活,和一個死人有什麽區別,隻是活著罷了,不論她失憶前經曆了些什麽,那畢竟是在她腦海裏真實存在過的,她能記住那樣的感覺,那些對她好或不好的人。


    總好過忘記,好過失憶,她已經二十四歲了,走過了二十四年的人生,隻因為一場車禍,便忘記了她的理想,她的追求,她最親的親人和朋友。


    被顧淮南囚禁在家裏,哪裏都去不了,誰都不認識,她甚至連離開的資格都已經被剝奪了,離開顧淮南,她又能去哪裏呢?


    這樣起來想去好幾天,她好容易才養迴來紅潤健康一些的臉色,又因為失眠和心事被折磨得泛著並不健康的白,眼下的青色也越發濃重。


    這就使得顧淮南更加心如刀割,沒有人知道他為了不讓人奪走她,瞞下她已經醒來的事情,有多麽痛苦,他真的真的很害怕有人再來從他身邊奪走她。


    他眼看著林枳言從最初的麵無表情變為憤怒和厭惡,是啊,對她來說,他本就隻是個陌生人,又憑什麽要禁錮她的自由,無視她的要求和話語。


    由於兩人心中各有所思,導致了矛盾更加銳化,卻又不挑明了說出來,自此兩人徹底陷入冷戰,每當兩人碰麵連空氣中都會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林枳言不想再與他同桌吃飯,於是便鬧起了絕食,顧淮南生怕她又餓出什麽毛病來,生氣歸生氣,也不得不拉下臉端著飯到她房間哄她。


    她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床前的木地板上,此刻初冬的天氣,k市已然冷得有些可怖,雖然房裏有暖氣,這地板終究是冰涼的東西,他便將飯菜放在桌上,試圖將她拉起來。


    但她神色淡然的一動不動,仿佛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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