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蒙讚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自己帶領兩萬精銳,寒州軍的人影都未曾見到,便已損失一萬二的騎兵將士。


    更可惜的是,那些珍貴的寶馬。


    若是無功而返,定然被皇帝責罰,連自己的家族都無法庇護自己。


    唯有誓死而戰了。


    這個寒州王,怎會在短短時間裏,挖出這巨大的神秘深坑?


    半個時辰後,黑蒙帶領剩下的八千精銳,已經馳至寒州城下。


    寒州城牆,遙遙在望。


    黑蒙讚命人燃起火把,令旗手揮動站起,吹響獸角,排開戰陣,準備衝鋒。


    忽然城頭燃起火光,一排火把,插在城牆之上。


    五麵彩色大旗,迎風招展。


    張威坐鎮城上,衛青、沈天星在一旁協助。


    西岐大軍,並未從正門進攻。


    而是分成兩路,從左右兩道城門攻進。


    待距城門不過百丈之處,忽然一陣箭雨,從四麵八方而來。


    騎兵無法帶著盾牌,唯有以手中刀劍去劈砍,以避開鐵箭。


    另外,西岐重甲騎兵的甲胄,極其厚重,可以防住弓箭。


    故此他們一邊揮劍抵抗,一邊並未放緩速度。


    但……


    忽然西岐戰馬,為何揚起前蹄嘶鳴。


    有的猛地雙膝跪地,有的側身翻倒在地。


    “啊……”


    “這是弓弩……”


    “大家小心。”


    “撲通。”


    “撲通。”


    戰馬倒地,馬上之人,自然也便落地 。


    又是一陣踩踏衝撞。


    這些駿馬原本高大壯實,倒在地上,便能壓住三四個落地的將士。


    有些將士功夫不弱,可以縱身躍起,淩空踩著馬匹,尋找出路。


    但……


    四下裏飛來的,並非尋常鐵箭,而是弩箭。


    弩箭力道,大過弓箭十倍,而徐飛在軍中所用弓弩,是南海之中的明代重弩,更有聞名於世的連弩。


    可以一弩連發十箭。


    唯一的問題是,當下寒州城中所存鐵箭不多,連同徐飛帶來的,也不過二十萬支。


    而若要對付即將到來的完顏玥大軍,更是不能在黑蒙這裏,浪費太多。


    故此徐飛給沈天星和張威下令,此次唯有三千支箭,務必箭不虛發。


    沈天星從自己寨中,挑選了數十位神射手,又命齊天嘯手下投降的副將羅子昭在寒州大軍中,選出射箭出眾之人。


    而徐飛的的寒州軍中,原本就有一批弓弩高手,而他們都是二階武者,臂力驚人。


    故此這三千支箭,雖然未必直接中西岐騎兵要害,卻也極少射空。


    而且此等弩箭力道極大,一箭便能將西岐戰馬擊落。


    西岐人驚了。


    他們四方征戰,一路從西打到東。


    卻從未有敵人襲擊他們的戰馬。


    如今這些弓弩,並不射擊戰士,卻隻是射向馬頭,有的射一箭射中馬眼,直穿過馬頭。


    熱血滋滋噴出。


    有的射中馬脖頸,一箭封喉,戰馬痛得四處狂奔。


    縱然有些戰馬並未中箭,卻被其他受傷戰馬驚嚇,相互碰撞,彼此亂作一團。


    馬背上的將士們,有的摔在地上,被裁成的麵目全非。


    有的被甩出數丈,摔得骨斷筋折。


    八千西岐騎兵,血肉橫飛,慘叫聲不絕。


    黑蒙讚縱馬躍出戰陣,手中大刀,舞動生風。


    忽然,身後一支弩箭飛來。


    “刷”地一聲,刺穿他後心。


    “啊。”


    黑蒙讚狂吼一聲:“寒州王,你好狠。”


    說完,栽落馬下。


    見西岐騎兵,折損的差不多,四麵喊殺衝天。


    千名騎兵,衝了上來。


    武英縱馬上前,右手揮刀,砍下黑蒙頭顱,右手伸出,將那頭顱高高拎起。


    “西岐將軍,人頭在此。”


    這一下,剩下的西岐騎兵,更加慌亂,四處潰散。


    被四麵縱馬而來的寒州軍輕鬆斬殺。


    “三千之箭,卻折損了西岐八千鐵騎。”


    站在城樓上的沈天星不由感歎。


    張威道:“這是殿下所說的,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一場驚心動魄的夜襲,黑蒙讚全軍覆沒。


    戰場上,盡是橫七豎八的戰馬和西岐戰士,血流成河。


    寒州軍留下三百人,負責掩埋這些死去的西岐將士和戰馬。


    而那些未死的傷馬,則被寒州軍將士,拉迴寒州城。


    夜半時分,寒州城的百姓,便被遠處的戰馬嘶鳴,戰場激戰之聲驚醒。


    他們慌忙穿上衣褲,尋找細軟之物,意欲攜家帶口逃走。


    但方走到大街,便見街上及四周城門,皆布滿了寒州軍。


    江曦瑤帶著阿依箬和杜琳琅,以及阿青、阿碧、龍雲、龍雨等靈劍少年,在街上維持秩序。


    江曦瑤道:“眾位父老,今日西岐偷襲寒州,但殿下早已布好城防,此次大戰,我們定會勝利,大家無須擔憂。”


    “此時城外十分危險,大家在城中等待,寒州王,寒州將士凱旋歸來。”


    百姓們,多年來,飽受西岐騷擾,許多血性的年輕人,早盼著打一仗,滅滅那些蠻子的威風。


    “好,殺他們。”


    “寒州王千歲。”


    也有一些老人,則心存憂懼。


    “傳說西岐人如狼似虎,驍勇善戰,殿下雖然少年英雄,能否真的打敗他們?”


    “爹,不用擔心,寒州王當初在雁門郡,便是以少勝多,大勝蠻夷。”


    一個紅衣少女道。


    “可是,那時還有淩家軍和雲州軍,共同戰勝。”


    “而且那蠻夷和這些西岐騎兵,也是不可同日而語。”


    “爹,您擔心也沒用,我相信寒州王和王妃。”


    百姓們站在街上,心中七上八下,凝神傾聽遠戰場傳來的聲音。


    天剛蒙蒙亮。


    寒州城正門緩緩打開,吊橋放下。


    將士們分列兩側,迎接寒州王凱旋而歸。


    此次收獲西岐人鎧甲八千副,戰馬三千餘。


    淩瀟、武英、陳明遠等將軍坐在馬上,跟隨徐飛緩緩進入內城。


    一路之上,百姓夾道相迎,無不喜笑顏開。


    有人捧著水碗,給寒州軍送水端茶,有些姑娘捧著家裏的點心,送到寒州將士的手中。


    有些壯年,已經到城門口報名投軍了。


    多年來,寒州百姓對西岐早已是深惡痛絕。


    甚至從未想到,如今竟能大勝,各個揚眉吐氣,歡欣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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