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徹底脫離了科研工作,哪曉得卻被虎頭劫持到這個胥華山上的青岡城。


    仁赫博士悶悶不樂的坐在剛收拾完改造成實驗室的胥華山習武天台的樓梯上,這裏原是源逐人常年習武的地方,後來韓頭被害,虎頭忙於清剿宿幕,源逐人內部矛盾不斷,也便沒有在此習武了。


    仁赫博士自從搬到胥華山就成為了我的副手,這幾天一直坐在樓梯上,看著整個胥華山外的千裏疆土,地球災難後的地表唯一的好處就是大氣層受到逸散層巨殿的影響,再加之地球大部分麵積都是冰封狀態,空氣狀態除了寒冷,其他可視性極好,可視萬裏,站在胥華山上,感覺整個地表都能囊如眼瞼,遠處的能量汲取圈在清晰的視野中顯得極其的龐大,極其的恢弘。


    我在思索著張兄會不會正在這個汲取圈上方的巨殿中,是不是在到處搜尋我,還是已經放棄了我,就像我放棄了搜尋父親一樣。


    譚姑娘端了碗熱水走過來,遞在了我的手上,似乎加了糖,喝完又暖和又香甜,被關在實驗室太久了,像是喝出了愛情的味道。


    “謝謝你,晶晶。”見鬼,我怎麽喊起了譚姑娘的小名,喊著晶晶,還喊著這麽親切。


    譚姑娘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扭著頭,害羞的從我手中拿過空碗,朝後殿走去了。


    遠處一個黑人肌肉男唐進似乎鬼鬼祟祟的眼神在盯著我,我轉過頭盯著他的方向他又即刻挪動了起來。


    這陣子我用“奸細”、“虧我當你朋友”、“騙子”、“沒義氣”這些詞兒沒少刺激唐進,因而唐進雖然被虎頭派來監視我,也隻會遠遠的盯著我,不敢靠近,生怕一靠近我就沒完沒了的數落他。


    我又何嚐不知道,我這樣數落他隻會讓唐進心裏對我有愧疚感,唐進本性忠厚講義氣,過分愧疚後定能相助於我。


    自從見到醜魚王的弟弟疍之後,我的心情極其的忐忑,我一直以為醜魚王他們已經徹底離開了地球,從此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永不衝突。


    可我思考的永遠是一個科研工作者的想法,對於軍事而講,實際上講究的是不擇手段,全靠計謀。


    虎頭是被疍利用,還是在利用疍,我們誰都無法知道,但我清楚的是,疍在地表的存在無疑是對地表人類的威脅。


    醜魚族可以獲取人類的智慧源泉,在此基礎上可以借助虎頭升級和突破,也就是說醜魚族正一步一步超過人類,甚至是已經一步一步的甩離人類,人類在醜魚族眼裏即將是人類看著其他動物一樣的幼稚與低能。而這一切都還是取之於人類自身,用之於人類自身。


    我們常說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此刻看來似乎也變的極其的悲壯。


    我悄悄坐在了仁赫博士的身邊,仁赫博士這陣子一句話也沒說過,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成為副手而慪氣,還是因為什麽。


    “你看這偌大的土地,300年前一定是人挨著人,充滿了霧霾、噪音與喧囂,如今卻如此蕭條,連綠草鮮花都沒有。”我自作多情的與仁赫博士說著。


    仁赫博士側著身體盯著我看了許久,輕輕的不削的說了句:“這裏原來是撒哈拉沙漠!哪來的人挨著人?虧你還是個博士!”仁赫博士一臉嫌棄的盯著我,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我看著仁赫博士的四眼兒,臉上嘴角處還有一個巨大的痦子。


    “韓裔人也沒見得帥到哪兒去啊?怎麽曆史書上寫著:韓,古亞板塊小國,盛產美男子。”我心裏默默地說著,再盯著看看仁赫博士仍舊一臉嫌棄的表情,剛喝下晶晶的甜水一下從剛進的腸道、口腔噴在了巨大痦子的仁赫博士臉上。


    仁赫博士氣急敗壞的站起來,好在軍營待過數月,在張兄的鍛煉下也算是一名合格的軍人,逃串了過去。


    仁赫博士也不服氣,仍舊追著不放,這麽氣仁赫博士,總歸也要給博士出出氣兒,我放慢了腳步,仁赫博士抓住了我,扶腰的瞬間我看到仁赫博士的腰間似乎別著槍支,本能的一個背肩摔,給個頭不大的仁赫博士摔在了地上。又瞬間掀開仁赫博士的衣服,原來是一杆紀念秤!


    我臉像火燒了一樣的通紅,感覺再也沒有這樣的丟人,真是對不起仁赫博士,雖然在此前的實驗中仁赫博士對我所做的行為值得一恨,但是仁赫博士畢竟對我敬重有加,也沒有特別的為難和侮辱於我。


    仁赫博士明顯比我更難受,實驗比不了我,體能也不及我,仁赫博士氣的躺在地上錘了地麵好幾下,明顯硬邦邦的石板地麵可給仁赫博士手敲疼了,又急吹噓,我看著仁赫博士的這般行為再次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拉我一下啊,還在笑。”仁赫博士生無可戀的看著我,伸出了剛剛錘地的手。


    我憋著笑拉起了仁赫博士,博士拍拍身上的塵土。


    這時遠處的肌肉男唐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已經飛奔到我的麵前,見我將仁赫博士摔倒在地,又拽著仁赫博士,一個飛腳向我踢來,我也算是冠軍張兄的徒弟,豈是輕易可以欺負的,一個閃躲,本能的一拳剛好打在唐進的胸脯,順勢的唐進至少被我這一拳打出了十幾米遠。


    唐進吃驚的看著我,我也很吃驚,唐進至少有兩百斤體重,我雖說經過軍營曆練,哪又能有如此力道。


    似乎隻有仁赫博士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本就不知道我的能力,仁赫博士站在唐進身前說:“唐護衛,你誤會了,我跟丁博士是鬧著玩兒的,丁博士沒有欺負我。”


    這時的唐進根本沒有聽進去仁赫博士的話,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朝著跟過來的護衛軍人叢中走去。


    我看了看自己的拳頭,陷入了沉默。


    晶晶聞訊也從後殿趕了過來,掃視了我的四周,像是檢查一個剛迴家的孩子一樣,都以為我們打架了。


    我看著晶晶擔心的、著急的表情,抓住她的手說:“沒事兒的。”也許是因為我力道大了一些,晶晶斜躺在了我的懷裏,心跳頓時加了速。


    “散了吧,散了吧,有什麽好看的,鬧著玩兒的呢!”仁赫博士急的站在實驗室湧出來的看熱鬧的成員們麵前。


    似乎任何時候都會少不了愛看熱鬧的人!


    “聽不見兒是吧?趕緊的,實驗不用做了啊?”仁赫博士見話音說完人群沒有動靜,提高了音調嚷嚷著,人群才盯著我朝實驗室走去。


    我也拉著晶晶的手,朝殿中走去。


    臨時實驗室建在了殿中,穿過遼闊的習武天台,步行幾十階樓梯就到了殿中,殿中的側門外也有一個樓梯,樓梯外是一小片崖石,崖石外是山側,廣闊的視線可以一眼望向千裏,剛剛的一幕正是發生在這西側。對立的東側就不一樣了,東側殿依懸崖而建,沒有留門,因為開門應該就跌入了懸崖。而北麵是上殿梯,上胥華山隻能從北麵台階上,據說有6000多層階梯。胥華山的北山階梯是原峒族人修建的,峒族人近百年時間全用在了征服胥華山上,他們認為隻有通往胥華山頂,才能遠離地表的“蟲洞”威脅,才能永保家人安全。


    後來峒族人大多喪生於瘟疫,螟嗣族繼得胥華山,螟嗣人在胥華山沒多久,源逐人開始騷擾,雖然胥華山易守難攻,是一個絕頂的軍事要地,但是一旦源逐人守住胥華山的北麵坡梯,也就守住了螟嗣人上下胥華山的必經之地。


    後來螟嗣族人在螟老的帶領下全部遠途搬遷至聯動政府為螟嗣族人修建的螟嗣地下城,原本不願意接受聯動政府協助的螟嗣人,才開始與聯動政府攜手抵抗源逐人,沒想到搬遷的再遠,最終螟嗣族人還是都喪生於源逐人之手。


    入了殿中,虎頭剛巧也從北門入了進來,見我牽著晶晶的手,虎頭詫異的也有些生氣的看著晶晶,晶晶緊張的從我手上掙脫了。


    或許是我對虎頭還有極大的利用價值,虎頭並沒有深究此時,而是更關心與實驗室的落實情況。


    “準備工作怎麽樣了,這些設備大部份都是人工從山腳搬上來的,電能、石墨烯、暗物質等能源基設全都給你準備好了。”虎頭的口氣似乎有點兒埋怨,也不怪他不滿意,好好的實驗室非要讓我一句話給搬到這6000階的胥華山山頂。


    源逐人曆年來不提倡科技,隻有近些年虎頭的私下研究才有了極少量科技成品的使用,這樣的工程如果在聯動政府機械操作下極容易實現,可是我卻也忽略了源逐人沒有聯動政府的科技品,但是的齊心和能力,在這麽極短的時間裏做出了如此的成績卻讓我刮目相看。


    離開巨殿的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慢慢我似乎更適應了地表這種天然的空氣與惡略的環境,似乎更適應了大口吃糧食,大口喝酒,躺在床上睡覺,還有很多風和野獸的聲音。


    與巨殿中一天的食物就是一顆藥丸、睡在密封的極其睡眠倉、身邊所有人都是一個勁兒的有著工作任務相比,我似乎有些漸漸分不清我更是適合哪種生活了。


    即便是研究天研究地,研究外星與星係,生活卻永遠是我研究不透的。


    還有更讓我研究不透的是日益靈敏的思維和逐漸誇張的體能,我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的我,還是不是我,還是我的思維、我的智慧、我的dna在實驗過程中被做了手腳,我一無所知,我甚至判斷不清楚我對於晶晶日漸好感的喜愛是出自於本性,還是被塑造的結果。


    我漸漸懷疑著身邊的一切,警惕著身邊的一切,但是對於晶晶,我隻能日益的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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