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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隸,河東郡,永安縣城。安守將看著手中的情報,臉上閃過一陣無奈的神色。


    他身為一個西涼軍的將領,能被派到永安這個偏僻的地方,自然不得李傕重用。


    饒是如此,他也不願意看著西涼軍分崩離析。


    “如今關中缺糧,永安城中糧草早已耗盡,若非搶奪了百姓們的口糧,恐怕士卒們全都已經嘩變了。”


    “然而,長此以往,卻也不是個辦法啊。”


    想起了長安城中相互攻伐的四人,永安守將就不禁有些頭大。


    “如今天下諸侯並起,眾人對於關中早就虎視眈眈。李傕四人齊心協力,尚且難以保全性命。若是再相互內鬥,必定難逃敗亡的下場。”


    “可惜某欲在亂世之中建功立業,最終卻隻能枯守此地”


    永安守將一拳砸向身旁的案幾,那個質量不怎麽好的案幾,頓時裂成兩半。


    門外的士卒聽見這麽大的動靜,都急忙拿著武器衝了進來。


    看著士卒們臉上焦急的神色,永安守將臉上這才閃過一絲溫柔。


    “你們都下去吧,這裏沒有你們什麽事。”


    那些士卒見並沒有刺客,這才鬆了一口氣,都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永安副將忽然前來,對著永安守將說道:“將軍,如今西涼軍內亂,我等應當傾向哪個”


    永安守將沉默了一下,道:“我等暫且靜觀其變吧,哪個能取勝,我們就投靠哪個。”


    其實不止是永安守將,很多其餘郡縣的守將,他們也都在觀望著。


    這些能被李傕等人派遣出來的將領,除了一些極為重要的關卡。這些人,大多都是不是李傕郭汜的親信。


    畢竟,西涼軍中除了李傕郭汜張濟樊稠以外,仍舊有許多其他的中下級將官。


    雖然李傕四人的實力強大,但是西涼軍中,那些大量的中下級將官,他們以前都是忠於董卓,對於李傕四人,並沒有很高的忠誠。


    好在他們的利益,與李傕等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甘願聽從李傕等人的調令了。


    永安守將說完之後,臉上又有些憂慮:“如今西涼軍內亂,我隻怕其餘諸侯會趁機來攻啊。”


    副將卻是不以為然的說到:“先不說天下大旱,饑荒四起,諸侯根本沒有足夠的糧草發起戰爭。”


    “就算真的有諸侯起兵攻打司隸,永安也不會爆發戰事。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其餘地方被攻擊,自然有當地守軍阻攔,將軍為何要如此多慮”


    永安守將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怕並州軍,會趁機攻打永安啊。”


    副將大笑兩聲,說道:“永安以北山高路險,大軍根本難以通行。縱然並州出兵,亦絕不會攻打永安。”


    說到這裏,他冷笑兩聲,臉上露出殺意:“若是並州軍不知天高地厚,果真敢從這裏進攻,將軍隻需與我一千人馬,某必可禦敵於國門之外。”


    永安守將卻是說道:“若是並州軍以船隻順著汾水逆流而上,卻當如何”


    副將滿不在乎的說道:“永安以北的汾水,河道狹小,水流湍急,大船根本難以行駛。若是改用小船,順流而下倒也無妨,想要逆水行舟,絕無可能”


    副將乃是永安本地人氏,他對於汾水的情況非常了解。無比湍急的流水,若是緊緊憑借人力風力,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


    永安守將聞言,這才心中稍安。


    其實,他也不認為並州軍會攻打永安,方才隻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當天晚上,皓月高懸,星空漫天。戌時雖至,人們仍舊可以不打火把,就能借著月色趕路。


    此時,整個永安城都在沉睡,有著一種別樣的寧靜。


    那段水流湍急的汾水下遊,甘寧正帶著一千水軍,駕駛著小船逆流而上。


    “將軍,這種船隻實在太厲害了,居然能夠裝下三十人,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之中逆流而上。”


    甘寧亦是癡迷的撫摸著船舷,說道:“這種船隻,完全不用借助人力風力,這就使得水軍,哪怕在惡劣的天氣中,也能夠發揮作用。”


    甘寧的臉上滿是狂熱,作為一個長期混跡於長江上麵的錦帆賊頭領,他見過了太多的船隻。


    然而,由於這個時代的造船技術並不發達,船隻對於人力的要求,還是非常之高。


    像他們現在乘坐的戰船,經過馬鈞的設計,在動力方麵有了很大的改善。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才敢在這個河段逆流而上。


    雖然心中激動,甘寧畢竟乃是一員上將。他不僅在長江之上縱橫很多年,還讀過兵書諸子。


    他知道,前麵那段河流,才是考研這種新式戰船的地方,決不能馬虎大意。


    興奮過後,甘寧沉聲道:“前麵就是水流湍急的河段了,我等都當多加小心。”


    甘寧的船隻行駛在最前麵,隨著船隻的前進,他感到行船的速度,明顯下降了起來。


    戰船又行駛了一段,麵對河水強大的衝擊,船隻前行的速度,頓時變得如同蝸牛一般。


    “不好”


    甘寧臉色一變,知道單憑新換的動力係統,船隻仍舊無法渡過這個河段。


    他高聲喝道:“各船士卒聽令:各就各位,人工開船”


    馬鈞在設計這款戰船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拋棄人工劃船這種方法。不僅如此,戰船上麵還有船帆,若是風向正好,也可以借助風力前進。


    如今戰船難以前進,但是船上的士卒們開始劃船以後,船隻就已經可以緩緩前進了。


    好在這段河流並不太長,過了一個時辰,所有的戰船終於劃了過去。


    甘寧看了看天色,厲聲喝道:“目標永安,全速行軍”


    當天寅時,永安守將早早驚醒,心中總是有些感覺不安。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索性穿著整齊,前去巡視城牆。


    城牆之上,負責守夜的士卒早就昏昏欲睡。


    畢竟,現在並不是作戰期間,他們如此鬆懈倒也並沒有什麽。


    有些驚醒之人,看見主將前來巡城,頓時大驚失色,睡意一下子都消失殆盡。


    他們急忙叫醒其他的人,有些忐忑不安的望著永安守將。


    “你們無需如此,我隻不過是晚上睡不著覺,這才來城牆上麵巡視一陣。”


    眾人聞言,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他們都是感激的看著永安守將。


    永安守將對於帳下士卒,雖然算不上是愛兵如子,卻也是關愛有加。


    麵臨饑荒缺糧的境地,他縱然身為這裏的主帥,亦是與士卒同甘共苦,沒有絲毫特別。


    因此,城中士卒全都非常擁戴他。


    沒有理會士卒們的神色,他仍舊不急不緩的慢慢巡視著。


    “咦注意城外的樹林,小心有敵人。”


    忽然之間,永安守將似乎看到城外的樹林之中,似乎有人影晃動。他心中一驚,慌忙拔出了腰中的佩劍,死死盯住城牆外麵的樹林。


    跟在他後麵的士卒,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也都緊張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啾啾”


    “呱呱”


    眾人望著那片樹林,沒有再發現絲毫的人影,反而看到不少飛鳥大叫著,在樹林上麵盤旋。


    永安的守城士卒,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


    “莫非將軍眼花了”


    士卒們在心中暗暗想著,當然,他們是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的。


    不想,永安守將卻是大驚失色,他氣沉丹田,而後厲聲喝道:“敵襲敵襲快快吹響號角”


    士卒們雖然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但是他們素來敬重自家主帥,聽見他的大喝以後,眾人也都扯著喉嚨大聲唿喊。


    城牆上麵的動靜,以及淒厲的警報聲,已經徹底驚動了整個永安城。


    那些正在睡夢中的士卒,全都慌忙穿上衣甲,拿著武器,在將官的帶領下,紛紛趕往城牆之上。


    “該死”


    躲在樹林之中的甘寧,看著一下子燈火通明的永安縣城,不由咬牙切齒的罵道。


    本來永安縣城的守軍,都正在睡夢之中。甘寧準備帶著八百水軍,準備出其不意攀上城牆,一舉奪取永安縣城。


    然而,永安守將突然巡視城牆,卻是發現了躲藏在樹林中的甘寧軍。


    好在甘寧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略一思索,就對著手下下令道:“爾等敲響戰鼓,隨我高聲呐喊”


    甘寧氣沉丹田,大聲吼道:“並州十萬大軍在此,爾等還不快快開城納降”


    “咚咚咚”


    戰鼓之聲震耳欲聾,八百水軍的聲音也絲毫不落下風:“並州十萬大軍在此,爾等還不快快開城納降”


    聽見震天的戰鼓之聲,以及並州軍的唿喊,不少永安守軍全都大驚失色。


    若是並州軍,果真有十萬大軍來攻,隻有兩千守軍的永安縣城,必定難以抵擋。


    永安守將心中亦是驚駭莫名,好在他並非愚笨之人,稍一思索,就知道這是敵人在虛張聲勢。


    揚起了手中的利劍,他對著帳下士卒喝到:“爾等休要慌張,賊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永安以北山高路險,大軍根本無法通行。縱然他們能夠順著汾水逆流而上,人數也絕對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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