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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詳細詢問過這員小帥帶過來的那人,陳旭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皇甫嵩看到廣宗難以攻克,就退出威縣,用來迷惑陳旭。


    他帶兵前去曲周以後,就讓曲周附近的郡國兵進城,而後每日廣豎旗幟、大聲呐喊。


    他自己卻帶領官兵精銳,秘密向下曲陽疾行而去。


    卻說前些時日,張寶正在為自己寸功未立而發愁,突然聽到張角病死、張梁戰死的噩耗,他悲痛萬分,數次昏厥過去。


    後來斥候傳來消息,說是自己的侄女,嫁給了一個叫做陳旭的黃巾渠帥。廣宗城破之時,此人率領一萬餘黃巾軍迴援,救得黃巾軍無數,而後更是複奪廣宗。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張寶心裏才好受了一些。能夠從皇甫嵩手下救出黃巾軍,並奪下廣宗,可見此人的非凡之處。


    他在悲痛之餘,也為自家侄女找到一個好歸宿,而感到高興。


    沒過多久,官兵就截斷了黃巾軍斥候南下的道路。從那以後,張寶就失去了陳旭等人的消息。


    話說張寶陣亡之前,突然聽到斥候傳來消息,說是廣宗被官兵攻破。陳旭等人前來下曲陽投奔他的時候,官兵銜尾追殺,現在正被官兵圍困。


    張寶聽到這個消息,大驚失色,就要前去接應陳旭等人。


    好在下曲陽的黃巾軍中,有個渠帥生性謹慎,他建議張寶探查清楚情況以後,再去救援不遲。


    張寶聽從那個渠帥的建議,廣派斥候前去偵查,果真在晉縣與臨平之間,發現了一支被官兵圍困的黃巾軍。


    張寶生怕自己的侄女與侄女婿有失,就要盡起下曲陽人馬,前去救援那支黃巾軍。


    先前勸張寶要謹慎的那員渠帥,再次進言:“下曲陽乃黃巾軍之根本,不容有失。不如地公將軍坐鎮此地,我率領一萬人馬前往,定能救下小姐。”


    張寶當時就迴答道:“玲兒雖是我侄女,我卻待其如親生。今日她與她家良人被官兵圍困,我身為叔父,豈能不親自前往救援?”


    遂不聽那員渠帥之言,執意親自帶兵前去救援。好在他還有些理智,隻帶領了一萬兵馬前往。


    真正的陳旭此時尚在廣宗,張寶帶兵前去救援這支所謂的黃巾軍,毫無疑問,是中了官兵的計策。


    中了埋伏的張寶,被官兵亂箭射死,他帶領的一萬黃巾軍,亦是死者七八。


    卻說冀州有一名士,姓沮名授,字公與,此人有曠世之才。初為臨平縣令,黃巾起義爆發,張寶占領下曲陽以後,晉縣縣令畏懼黃巾之威,棄城而逃。


    巨鹿太守素知沮授才能,就將他調往晉縣,封為縣令。


    沮授成為縣令以後,招募義兵,並依仗城中豪強、大戶,屢次擊退黃巾軍攻城。


    後來黃巾軍勢大,晉縣官兵太少,無法防守,迫不得已,沮授棄城複迴臨平。


    待冀州南方黃巾軍穩定下來以後,巨鹿太守再次向臨平增兵四千。如此,沮授僅憑一己之力,就扼守住了黃巾軍南下必經之路,使得張寶數次铩羽而歸。


    皇甫嵩率兵北上,用計殺死張寶,斬首七千餘人之後,沮授就向皇甫嵩獻計:“不如讓官兵穿上黃巾軍的衣甲,於前麵逃跑,皇甫將軍再率軍官兵從後麵追擊。”


    “待詐開城門以後,晉縣可一戰而定。”


    皇甫嵩深以為然,依計行事。


    晉縣黃巾守將,看到有一支黃巾潰兵向城中逃來,官兵正在後麵追擊。


    眼見那些被追擊的黃巾軍形勢危急,他就下令打開城門迎接黃巾軍進城。卻不想,這波黃巾軍的潰兵乃官兵假扮。


    如此,皇甫嵩輕鬆攻占晉縣,斬首萬餘。而後將張寶頭顱懸在旗杆上,攜大勝之威,前去攻打下曲陽。


    短短兩個月之間,先是張角病死,而後張梁、張寶紛紛戰死,很多黃巾軍信仰崩潰,開始對官兵心存懼意。


    麵對皇甫嵩的攻城,下曲陽內部也開始分裂。


    有人認為當棄城而走,先保存實力,再做打算;有些張寶的死忠,卻想與官兵決一死戰,為地公將軍報仇;還有一些人想要死守下曲陽,與城共存亡。


    後來幾個渠帥帶領帳下士卒,在夜間偷偷離開下曲陽。


    那個曾經勸說張寶不要親自出戰的渠帥,他說服了那些想與皇甫嵩決一死戰之人,讓他們一起死守下曲陽。


    下曲陽的黃巾軍經過分裂,守城士卒隻剩兩萬餘人。好在那個渠帥頗有才能,數次打退皇甫嵩的攻城,才保住了下曲陽。


    這員小帥帶來的黃巾士卒,正是下曲陽守城渠帥,派來向陳旭求援之人。


    下曲陽一共派出了幾十個前來求援的騎兵,卻隻有這一人拚死來到廣宗。到達廣宗之後,他的戰馬差點都被累死。


    陳旭了解到了下曲陽戰事的經過之後,大聲說道:“某中皇甫老賊奸計矣!”


    說這話的時候,陳旭心中滿是懊悔。


    出於後世的經驗,他一直以為,皇甫嵩會在完全消滅廣宗黃巾軍以後,才會北上攻打下曲陽。


    卻不想,他的到來,已經改變了曆史。


    曆史改變了,但是陳旭的思維仍然沒有改變。他過度依賴自己的曆史知識,卻不想釀成大錯。


    若是依常理來講,行軍打仗講究兵貴神速,皇甫嵩絕對不會一直呆在曲周,大半個月仍是裹足不前。


    若是陳旭稍微分析一下,就算猜不出皇甫嵩會奔襲下曲陽,也能夠嗅出一絲味道。但是他先入為主的觀念,卻讓他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


    陳旭臉色陰沉,他對著那個小帥說道:“傳我軍令,大軍立刻撤離廣宗,北上救援下曲陽。”


    那員小帥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咬牙說道:“渠帥,現在地公將軍已經戰死,下曲陽的黃巾軍又分裂了,廣宗隻有三千騎兵,如何能救下曲陽?”


    陳旭聞言,亦是沉默不語。分裂後的黃巾軍,還算是黃巾軍麽?


    而且,就算最終救出了下曲陽的黃巾軍,他們會以自己為尊嗎?


    那個前來求援的士卒,看到陳旭猶豫,連忙跪在地上說道:“我來的時候,我家渠帥就說過了,現在大賢良師、人公將軍、地公將軍先後死去。”


    “那麽,從今以後,您作為大賢良師的女婿,就是我們黃巾軍當之無愧的領袖。”


    “我家渠帥派我前來求援,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無法舍棄城中的數萬黃巾軍家眷。不然的話,我家渠帥大可棄城而走,何苦死守下曲陽?”


    “還請將軍明鑒,發兵救援下曲陽!”


    話畢,這個前來報信的士卒,以額叩地,直接磕出了鮮血。


    陳旭見狀,急忙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我並沒說過不去救援,你何必如此?”


    話畢,陳旭對著那個小帥說道:“隻要下曲陽的城牆上,還掛著黃巾軍的旗幟,他們就是我等兄弟。明知兄弟有難卻不去救援,又與禽獸何異?”


    陳旭的話語,鏗鏘作響,那員小帥滿臉通紅,而後退出去傳令。


    陳虎已經帶著七千黃巾步卒,並兩千沒經過訓練的馬匹,前往泰山郡。


    陳旭自己卻帶著三千騎兵北上,前去救援下曲陽。


    依路線來講,陳旭等人應該先北上進入安平國,到達經縣。而後往西走薄落亭,渡過漳河,再次進入巨鹿郡。


    這樣再一直向北,就可以到達下曲陽。


    騎兵的速度不可謂不快,陳旭讓帳下士卒人不離馬,馬不離鞍,連續行軍兩日,終於到達了經縣。


    “沙丘宮平台好像就在這裏。”陳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在馬背上暗暗想到。


    馬上行軍,並不是一個輕鬆的事情。特別是對這些騎術還不精湛的黃巾軍而言,長時間的顛簸,更是異常難受。


    陳旭到達經縣之後,發現以前駐守在這裏的郡國兵,已經完全撤離。他看著手下士卒,一個個捂著屁股痛苦的樣子,不由動了惻隱之心,就下令讓他們下馬休息一下。


    陳旭自己卻帶領了十餘騎,前去瞻仰沙丘平台。


    這裏地勢平衍,土壤概係沙質,到處堆積成丘,故古名沙丘。在此騎馬很不方便,於是陳旭就把馬交給自己的下屬,而後帶上兩人,前去觀看沙丘平台。


    走在柔軟的沙丘之上,陳旭突然感覺腳下一空,他便掉進了一個陷阱之中。


    陳旭還來不及反應,突然聽得四周喊殺之聲四起。很多藏在沙土裏麵的官兵從地上爬了出來,殺掉陳旭的兩個隨從以後,紛紛拿著長槍,刺向掉在陷阱中的陳旭。


    陳旭掉在陷阱之中,扭了腳踝,看著一支支長槍刺向自己,大唿一聲:“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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