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吃歡迎餐,齊翔還烤一個蛋糕,吃飯時分,陣陣的蛋糕香不斷從烤箱傳出來,味覺嗅覺雙重享受,誰都要覺得這裏是天堂。


    餐桌上,鍾裕橋殷勤向蘇凊文介紹菜色,齊翔為他布菜,友善的態度和幾天前的拒於門外,相差很大。


    他一臉疑惑,惹得鬱喬掩嘴失笑,筷子一夾,夾走他碗裏的肉片。


    「放心,他們不會企圖毒死你,我用性命來保證。」


    她當著蘇凊文的麵,把肉片放進嘴巴裏麵,嚼得津津有味。雖然她還是用小雀啄米的姿態,一片肉做三口分,吃飯以粒做單位,但她的表情很清楚地傳達了對美食的激賞。


    「我沒說他們要下毒。」


    「你隻是懷疑他們會前恭後倨,認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鬱喬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放心,他們是想為那天的態度致歉。」


    他不曉得,原來鬱喬可以從他細微的表情看透自己所想。


    所以她威脅過他們了?蘇凊文微微一笑。


    「你不必多心,有小喬在,我們不會對你使手段,真的想做壞事,會等她不在場時才動手。」這個人心機真重,鍾裕橋有點後悔答應把他當成一家人。


    「阿董安啦,人格保證,絕對不會在菜裏下毒。」齊翔接著道。


    「所以呢,要下在哪裏?湯裏?茶裏?水果裏?」鬱喬逮到他的語病。


    「不會、通通不會,這會違反我們齊家家訓。」他舉五指發誓。


    「齊家家訓是什麽?」是不可以當明星、愛唱歌就上卡拉ok店?


    「是我阿爸訂的,家訓第一條:食物是上天賜給人類最珍貴的禮物,我們要看重它們更甚於自己。來,阿董,吃一口魚香茄子,不香的話,斬頭!」齊翔舉起手刀,橫空一劃。


    「斬誰的頭?」鍾裕橋問。


    「斬魚的頭。」齊翔答得斬釘截鐵。


    「這道菜裏麵又沒有魚,隻是沾個名,就要被斬頭?不公平。」鬱喬擠擠鼻子,和齊翔笑鬧幾句,餐桌氣氛好了許多。


    「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多了。」鍾裕橋卻在這時冷冷地冒出一句,把熱烈氣氛往下拉幾度。


    「你的口氣幹嘛像怨婦?要不要我打電話給宋佳鈴,請她來陪你用餐?」


    「宋佳鈴是誰?」齊翔問。


    「大橋的未婚妻。」


    她看見鍾裕橋臉皮止不住地發抖,樂歪了眉頭,天底下還是有人可以治他的啦。


    「你有未婚妻?什麽時候結婚?恭喜恭喜!」齊翔舉杯要和他幹。


    鍾裕橋瞪他。「不要跟我提那個女人。」


    「哦哦,用這種口氣說未婚妻,很不友善哦。」他越氣,齊翔就越想刺激他。


    「友你的大頭鬼,你再講一次未婚妻試試看!」他真的火大了,筷子一擺,橫眉怒眼。


    「哇塞,小喬,那個宋佳鈴是怎麽迴事,可以把我們家大橋惹得這麽毛?」齊翔口氣誇張,用看好戲的表情睨向他。


    「誰知道他哪根神經不對,人家明明是留洋的超級大美女,家世好、有頭腦,最珍貴的是,從年輕到現在,對他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你又見過宋佳鈴了,知道她家世好、有頭腦?」鍾裕橋堵她。


    鬱喬聳肩。她還真的沒見過,隻不過這個名頭如雷貫耳,鍾媽媽用這個名字讓她明白,自己和千金公主之間,有多遙遠的距離。


    「我見過。」一直沒發言的蘇凊文開口。


    「什麽,你見過?」鬱喬和齊翔異口同聲驚唿,把目光鎖在他身上。


    「對,她是立強光電宋董事長的獨生女兒。」蘇凊文很高興自己加入話題。


    「對對對,就是她,聽說她的身價有好幾十億。」


    「幾十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立強光電這幾年的生意越做越好,宋佳鈴又是宋董事長的獨生女,娶她進門,幾代吃穿都不愁。」蘇凊文笑眼望向滿臉黑線的鍾裕橋。


    「哇塞,娶她、娶她、娶她,有這麽好的女人還不趕快下手,你瘋了!」齊翔用肩膀輕撞他,鍾裕橋迴他一個大白眼。


    「快告訴我,她漂不漂亮,眼睛大不大、皮膚白不白?」鬱喬追問。


    「幾年前很普通,但這兩年美得可以當明星。」蘇凊文看著她莞爾一笑。她再有能力,但隻要是女人就會在意容貌問題。


    「這話有深意哦,她整得很厲害?」她用手指在自己的臉上畫圈圈。


    蘇凊文挑挑眉,用帶著兩分邪氣的笑意作迴答。


    「小喬,你腦袋灌漿哦,她長得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嫁妝有多少。」


    「真現實,要是她一天換一張臉,大橋走在半路上,會不認得老婆。」


    「那不更好,娶一個老婆、天天有新花樣,不知道的還會羨慕他有小三、小四。」齊翔和鬱喬一搭一唱,弄得鍾裕橋頻送白眼,齊翔甚至拿起筷子,對著桌子敲節奏,瞎編出一條娶她歌。


    「娶她娶她娶她,百億千金住進我家,娶她娶她娶她,沒有啥比不娶更瞎,娶她娶她娶她,穿金戴鑽餐餐吃龍蝦,娶她娶她娶她,你願娶她願嫁……」


    鍾裕橋氣得火冒三丈,眼看就要爆發,鬱喬在這時出頭幫他說話。


    「不娶、不娶,萬一以後孩子不像爸爸又不像媽,他會懷疑垃圾堆是他的出生地。不娶不娶,就算她身價百億,走路掉金也不娶。」


    聽見她站在自己這邊,鍾裕橋露出笑容,他深情款款地拉起她的手說:「當然不娶,要娶也娶小喬這種天然美女。」


    「哈、哈、哈,小喬是美女?你是瘋了還瞎了?」齊翔瞠大眼睛看他。


    「喂,有沒有禮貌,嫌我長得差,你自己好到哪裏?」鬱喬舉起筷子指向他。


    「是沒有好太多,大概隻比你好看數十倍而已……」


    氣氛越來越熱絡,蘇凊文看著他們臉上的豐富表情,扯開嘴,笑了。


    他很少碰到這種場麵,嗯,正確的說法是,很少人敢在他麵前放鬆大笑,好像看見他,人就會不由自主變得嚴肅。


    是他的問題吧,可是他從未正視這個問題,因為他不喜歡麻煩,不喜歡複雜的人際關係。在他的認知裏,人脈是一種商業行為,但在鬱喬麵前,每個人都可以是朋友,每個人都可以讓她付出關心,對她來說,人際關係等同於友誼,可以享受、可以暢遊。


    他們是很不同的兩個人,蘇凊文發覺自己對她深感興趣。


    在優渥環境中順利成長的自己,養出冷漠性情、嚴謹脾氣,而翻開鬱喬從小到大的生活史,可以找到她處處碰壁的痕跡。


    他認真是為了超越自己,她認真卻是為了讓家人過得更好。這樣的鬱喬背負這樣沉重的壓力,卻還能這麽快樂?


    如果隻是聽說,他會覺得匪夷所思,但鬱喬是他親眼所見,他隻有滿心折服。


    不知道她小小的身子裏,還蘊藏著多大的力量?


    晚飯過後,鬱喬自動舉手說:「今天晚上我洗碗。」


    簡單一句話,卻讓齊翔和鍾裕橋瞠目結舌。


    看他們被雷劈到的表情,蘇凊文又想笑了。


    一個晚上、一頓飯,他笑的次數大概是過去半年的累積。


    「小喬,你是為了在阿董麵前表現自己很賢慧嗎?」齊翔脫口問。


    鬱喬橫他一眼,咬牙問:「我的賢慧需要刻意表現?」


    「當然不必,我們家小喬的賢慧是渾然天成,隨時隨地會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天性氣質。」鍾裕橋長手搭上她的肩,今天他和她是同一陣線聯盟。


    「哈,大橋越活越狗腿了?」齊翔撇撇嘴。不知道之前是誰嫌自己過度巴結。


    鬱喬雙手橫胸、歪著頭、靠到鍾裕橋胸口。「他哪裏狗腿,明明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


    嘔……齊翔做個嘔吐動作,說:「我看大橋不適合做服裝設計,比較適合當太監。」


    「你說什麽?」鍾裕橋凝聲,嘖嘖兩聲,表情很像吸血鬼。


    「我說太、監,要不要揮劍自宮?菜刀借你,割下來的東西不要浪費了,明天我炒三杯給大家補充賀爾蒙。」齊翔痞笑。


    同陣線聯盟是什麽?是屁!鬱喬換個方位,站到鍾裕橋對立處,落井下石說:「我上網幫你標一本葵花寶典。」


    齊翔順手攬過她的腰,偏頭問著,「大橋練葵花寶典,那宋佳鈴的幸福怎麽辦?」


    又提宋佳鈴?鍾裕橋臉一黑。


    見齊翔嘟起嘴巴裝無辜,他氣得對他大吼,「死齊翔,你完蛋了……」


    他想把齊翔一把掐死,齊翔則是微微一笑、轉身跑掉,讓他追著他跑進客廳,在一陣笑鬧後,齊翔的吉他聲響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夫銀夫糟糠夫 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尋並收藏金夫銀夫糟糠夫 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