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鬼口,小三災,大二災,五劫九難,象征著小三災,大二災,五劫的十個洞窟位於下方,九難懸於上方。


    陳安之沿著洞窟往山內走,沒走幾步,在外界投落下的微弱的光中,在洞窟中央,有鐫刻著‘癡’字樣的山石安靜矗立,極為突兀,投射下的陽光漸漸地在更深處止了光亮,有唿嘯的風在黑暗中,同時撲麵而來來的是潮濕的寒意。


    無樹無草,如此潮濕的環境,甚至連苔蘚的蹤跡都尋不到。


    十九鬼口明顯要比外邊寒冷很多,原因大概是沒了陽光,暖風也進不了窟內的緣故,一陣柔光自陳安之的背部亮起,這光亮時間不長,很快便漸漸內斂,摘葉搖晃著腦袋走至陳安之身旁,看著光禿禿的刻字石頭,輕笑道:“九難中的癡,我以為就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還真個有這種東西。”


    陳安之沒有接話,盯著石頭地步沉默不語,突然走過去,用手輕輕拍打石頭上的塵土,原本被遮掩的幾行小字,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


    摘葉捏著下巴走到石頭旁,細細琢磨了下詩句,微微點頭讚同道:“好詩,沒想到那辯機和尚還真是個癡情種子。”


    陳安之笑著搖搖頭,繼續往下看去。


    “天下浩然正氣長存,天地二主擇一····”


    接下來的字像是被人可以塗抹了一般,看不清楚。


    摘葉說道:“這句話的意思,可是一個天下誕生了兩個天下之主?”


    摘葉不相信,自古至今,在同一座天下的前綴隻能有一個天下之主的意誌,要麽浩然,要麽正氣,絕不可能兩者共存。


    陳安之若有所思道:“也不盡然全是,總有些事情藏匿很深,被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中,縱使曾經驚天動地過,在時間長河中,也激不起浪花。”


    兩人沒有再次停留太久,借著摘葉身上的熒光,沿著這條洞窟道路往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開始逐漸亮起來,兩側的石壁由遠及近依次亮起光,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被鑲嵌在石壁內,散發著光芒。


    摘葉笑了笑,他站起身望著前方突然接連亮起的熒光,晃了晃身子,“看來是主人開門接客了。”


    通道的盡頭已清晰可見,夜明珠微弱的光在空氣中暈了開來,照亮了那道石門。


    石門很簡單,就像是兩塊巨石簡單的堆在一起,粗糙的像是隨手堆砌的積木,石門也算不上龐大,但卻流轉著沉重而又古樸的氣息,讓人一眼望去,便有種震懾人心的的觀感。


    若是以一句話來概括,那就隻能說這是一件充滿著歲月滄桑的石門。


    摘葉神情漸漸凝重下來,手掌小心翼翼地觸摸下石門,沒有任何異象發生,收迴時候湊到眼前仔細看了會兒,說道:“這裏異常潮濕,而這石門卻很幹燥,一定有古怪。”


    陳安之一陣無語,“這地方就這個大石門,我又不是看不到。”


    摘葉不好意思地訕訕笑,繞開話問到:“我們要不要進去?”


    “等一等。”陳安之突然發出詫異的聲音,摘葉循聲望去,正看到他蹲在右側石壁前,方才光線太微弱,沒能發覺這裏的古怪,待夜明珠亮起,這才有石刻壁畫栩栩如生,經過漫長歲月,卻依稀能夠看出雕刻手法之精妙。


    摘葉仔細看去,隻見第一幅石刻壁畫,描繪著一個帶著臉譜的女子,三頭六臂,站在高高的石台之上,而在祭壇下方,跪滿了人,皆俯首在地。


    ……


    ……


    也不知過了多久,書生少年竟也在疼痛中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迷迷糊糊還沒徹底睡著。


    百花弄管著奴仆雜役的領班聞訊來到柴房,將何安在喚醒,見暫時還死不了,也是鬆了口氣,摔出一吊錢,滿臉嫌棄說道:“你掃了萬少爺雅興的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今個你就別做活了,這是你這個個月的工錢,去找個大夫包些藥,明個還有些多雜事要忙活。”


    “記得把這些也收拾一下。”他皺著眉指了指滿地的血跡。


    消瘦的少年神色恍惚,卻也隻得點點頭。領班自然看出他神情不對勁,人心終究不是鐵打的,思索之後又摸出兩吊錢丟在床上,囑咐道:“包些好藥,別耽誤了明日做活。”


    一向惜財如命的鐵公雞破天荒的開了一次恩,這倒是讓書生郎有些出乎意料,領班也沒多說,其實也算不得開恩,畢竟他是自個兒管著的人,若是就這麽死了,上麵問下來自己不好交代的事小,扣工錢的事大,那可就不隻是兩吊錢了。


    書生郎吃力地把工錢扯過來,塞在枕頭底下,而後摸出本書。


    領班眼看著此,不由得露出絲鄙夷,“我說你整天捧著個破書,有個球用,看多了就能吃飽了?”


    書生郎也不反駁,眼神一直盯著書本,久久的沉默。


    領班討了個沒趣,懶得跟這書呆子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順帶著甩了下搖搖欲墜的木門。


    一滴滴水珠從臉頰躺了下來,砸在書本上,像是綻開的水梅花。


    求學苦啊。


    尤其是被偷走全身家當的少年,隻能靠打雜工來養活自己,有時候想了想,他突然覺得那個老道士算的不錯,自己見不到人,也不是什麽讀書種子。


    可就是心裏不甘心,所以打雜工也不願意離開,一次次叩響薛府的大門,一次次聽著薛大人尚未歸來的消息。


    而此刻隔著十來條巷子的薛府內,薛長義抬起手抿一口茶,“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金甲侍衛麵無表情。


    薛長義突然問道:“你懂了沒?”


    金甲侍衛沉默片刻,“應該懂了。”


    薛長義氣笑,拿著煙杆就往金甲侍衛身上招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老子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嘴硬的家夥。”


    金甲侍衛默默地承受著敲打。


    許是無聊了,三棒子打不出來一個屁,薛長義也懶得再說什麽,又嘬一口茶,站起身,“備馬,我要去看看我的讀書種子了。”


    ……


    今天發燒了,狀態不太好,軟綿綿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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