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還是紅的,淚水在裏麵打轉,嘟了嘟唇,好半天還是那句指控:「你亂花錢。」


    他真是拿這個小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錢花掉可以再掙,我有手有腳,可以養活你,也可以買你想要的東西給你。」


    「你亂花錢。」


    「我……」剛剛是誰說她溫柔體貼又乖巧的?難搞起來,一樣地難搞。


    「我們好辛苦才存到六十兩,你就為了買支簪?」


    「可是你喜歡。」


    「我更喜歡六十兩銀子。」她水眸圓睜地瞪他,「你知道六十兩銀子可以買些什麽嗎?可以為我們的孩子買好幾年的衣裳,可以給他買好吃的,還可以送他念書。」


    「孩子?」他自認理解能力一向不錯,為什麽她說的話他都聽不懂呢?


    「笨!」她嬌嗔地瞪他一眼,「你的虎皮,明年的冬天就可以用得著了。」


    她是說……他猛地伸手抱住她,「你有身孕了,對不對?」


    她羞地直推他,「這裏是大街上,不要這樣。」


    「我管這是哪裏!」他激動地問道:「柔兒,你有喜了,是不是?」


    他的激動與開心感染到她,「是。」她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什麽時候知道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我也才剛剛知道幾天。」她的癸水好長時間沒有來,所以就自己給自己把了把脈,得到的答案讓她又驚又喜,這才想著今天到鎮上來給孩子和他買些衣料,她抬頭望向他,「阿力,你開心嗎?」


    「你居然問我開不開心。」他抱緊她,「我當然開心,開心得快要發瘋了!孩子,你有了我的孩子,對了,我要去買那支簪子……」


    「你還說簪子!」她氣得拍他的手,「你去買好了,買來了我也不戴。」


    「好好好,都聽你的,不買,不買。」怕她生氣,他連忙拉住她的手,「我們去藥鋪裏找個大夫仔細地把把脈,順便再開些補藥。」


    「嗯。」這個提議很好,她很乖巧地答應了。


    顏水柔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這個消息可把全伯給樂壞了,能看到小家夥的出世可真是讓人再開心不過的事;當然,樂壞的不隻全伯,那個即將要做爹的人更是緊張地跟前跟後,之前那種冷靜自持與傲慢完全都不見了。


    三個月的時候,孕吐和嗜睡找上了她,她每天都疲憊不堪,吃什麽吐什麽,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每天隻能虛弱地躺在床上,睡醒了吐,吐完再繼續睡。


    她沒有力氣管家裏的事情,也沒有力氣去照顧那個她一直在照顧的男人;不過,世事往往有驚喜,那個對廚房和油煙極度厭惡的男人,居然為了她下廚去做飯。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承認,聰明不凡的某人,不擅長的事情,除了雕刻還有做飯,當他端來一碗燉得亂七八糟的湯,她望著他手指上無數的刀痕,不禁淚流滿麵。


    「哭什麽,這湯雖然看起來很糟糕,但味道也不是太差,我剛剛嚐了。」他將她從床上扶起來,「真是奇怪,明明按照全伯說的去做,材料都沒少也沒多,怎麽就是做起來不對呢?」


    在她伸手接碗時,他卻突然縮迴手,「你還是別喝了,萬一喝壞了……」


    「沒關係。」她微笑著,「你剛剛說了材料都是按全伯說的放,那就不會有問題。」隻要不是亂加什麽奇怪的東西進去,這碗湯喝了就不會有事;再說,這是他親手為她做的第一碗湯,她一定要喝。


    入口的瞬間,她的秀眉微皺,做了這麽多年的菜,她生平第一次吃不出來他燉的是什麽東西,而且也完全吃不出滋味,不鹹也不淡,不甜也不酸,就是五味俱無;能做到這種水準,她真是佩服,但她還是一滴不剩地悉數飲盡,然後再度爽快地稀裏嘩啦地全部吐了出來。


    這次之後,廚房完全交給全伯暫時接管,他們一致認為阿力隻要負責賺錢和照顧她就好。


    其實照顧她算是很輕鬆的事情,因為她除了吃,就是睡,再多就是洗澡;不過洗澡她堅決不同意讓他幫忙,因為他每次為她洗完澡之後,都會激動地直喘氣,憋到不行了,就再自己去衝個冷水澡。


    天氣越來越冷,他再這樣會受風寒的,所以她不再同意他幫她洗澡,於是變成了她在裏麵洗,他則守在外麵隨時等候她的吩咐。


    兩個男人,一老一少,將她照顧得妥妥當當,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快樂,就連睡著嘴唇都是往上揚的。


    可這晚,一向好眠的她卻突然從睡夢中醒來,不確定是什麽弄醒了她,也許是白天睡得太多,所以現在晚上反而有些睡不著;又或許是她的身體終於從虛弱的狀態恢複過來了,雖然恢複的時間有點奇怪,但她此時此刻就是覺得精神無比。


    他沒有躺在她的身邊,不必伸手,她也知道這個事實,因為每天晚上他都會抱著她入眠,她已經習慣被他的體溫和他的氣息包圍;她轉身,看見偏廳有微弱的燭光照過來,起身拿過擱在床邊的衣裳披起,下了床慢慢地走過去。豆*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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