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還在懊惱自己剛才犯蠢,結果見她坐起身,忙問:「是想要去方便還是餓了?」


    她抿緊唇,去抓了他的右手。


    照入層層帳幔內的燈燭昏暗,她借著光沒有看到傷口,視線一轉,再看他撐在一側的左手,手背上豁然有個血口。


    「你不知道疼的嗎?!」


    手上怎麽就受傷了?


    經她提醒,楚弈才順著她視線低頭一看,看到自己正冒著血的手背,愣了。


    他很快抬起手,放到嘴邊不以為意地吮了一下。


    低頭再看,是一道指甲長的口子,被吮去的血再度冒了出來。


    「怎麽刮的?」


    他自己也莫名,趙樂君想到自己剛才把他踹了下去,是不是碰到什麽東西了。


    她快速撩了帳幔,小心翼翼往榻邊挪去,他結實的胳膊卻是攔在了她身前。


    「你別動,我先看看是什麽東西,別把你也紮著了。你可比我嬌嫩多了。」


    楚弈邊說著邊下榻,先是摸索著床沿,手指摸到一塊小小的不平口子,蹲下一看發現源頭了。


    「還好你上榻時沒刮著,這裏怎麽開裂了,他們平時也不知道檢查嗎?」他在暗光下細細看了幾眼,然後拽住被褥,把那個位置給擋上,站起來輕鬆地說:「好了,你下來也不怕刮著了。」


    趙樂君一直坐在床上,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堅持床榻,看著他把裂口擋上,看著他做完這些後第一個想法還是不能讓自己傷著了。


    心湖裏就蕩起一圈圈的漣漪,漣漪帶著暖意,那股暖意像是從心底湧到眼眶了一般,讓她雙目滾燙。


    楚弈怕遮得不夠嚴實,又扯著被褥。她張開雙臂就抱了他脖子,埋頭在他頸窩,歎息似的低聲說:「你就不知道先顧自己的傷口嗎?」


    說罷,下榻拉著他坐到一邊。


    外頭有人值夜,很快就送來熱水和傷藥。


    趙樂君低頭給幫他把傷口上的血跡給擦洗幹淨,動作輕柔地給他上傷藥。


    「明明就可以好好過日子,非要有時逞小機靈,總是弄巧成拙,叫人生氣。」


    她比他矮了有快一個頭,此時坐在他跟前,湊前幫他看傷,低頭的時候發頂就不時蹭著他下巴。


    絨絨軟軟的觸感,讓人心情都能變好。


    他在她嘮叨中微微一笑,突然就將人拽到了自己懷裏,護著她的腰,低頭就含了她耳垂一下。


    「那你不要生氣了……我知道自己有時候愛鑽牛角尖,狗脾氣一樣,可那是控製不住的。就跟撕了那封信,聽到魏衝又來求娶,我都會第一個反應是你可能會答應。我就是對自己沒有自信,他們哪一個不比我優秀?也就你烈女怕纏郎,也就我唯一優點是臉皮厚著些,才把你弄到了手。」


    他唿吸掃過她耳畔,熱熱的還往耳洞裏鑽,叫她軟了半邊的身子。


    她低垂著眼眸,細白地手指揪著他衣襟,暗暗想:他這不也會說情話嗎,說得直白,一個‘弄’字實在叫人麵紅耳赤。


    他見她不說話,吻落在她耳後:「君君,不生氣了好不好。」開始發揮他厚臉皮的功力,捧著她的臉,說一句親一口。


    趙樂君被他鬧得臉頰嫣紅,被他又吮又啃的唇瓣紅豔旖麗,微挑著著眼角睨他。


    佳人麵若芙蓉,一個眼神就有萬種風情,楚弈唿吸一滯,目光幽幽。


    那句生不生氣也忘了繼續說,再一次含住她的雙唇,如同久旱逢甘露,久久都不願意鬆開。


    趙樂君手指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因為用力指節都在發白,下刻身子一顫,雙手也失力滑落。


    是他大掌不知何時攏了她的柔軟,掌心滾燙,讓她情不自禁輕顫,似乎自己也在他掌心裏軟化成水。


    燈火幽幽,安靜的屋內不知是誰先淩亂了唿吸,在這盛夏夜晚情迷意亂。


    「……你還生氣嗎?」


    楚弈在理智喪失的最後一刻終於艱難從這個激烈的吻撤離,全身緊繃地抱著她,埋頭在她頸間平複著。


    趙樂君抿抿唇,柔軟的手貼在了他胸口的位置,感受著他心髒劇烈的跳動。


    她反問:「你覺得呢?」


    這人在這種時候怎麽就愛犯傻呢?


    楚弈心髒又怦怦快速跳動幾下,嗅著她發間的香味,黝黑的眼眸裏有了濃鬱散不開的笑意。


    他就又癡纏了好大會她的唇,喘氣如牛把她給抱迴榻上,抓過被子給她蓋好,自己轉身就朝淨房去。


    趙樂君沒反應過來問道:「你幹嘛去。」


    他也絲毫不避諱:「解決你現在解決不了的事!」


    她眨眨眼,朝空空的屋子呸了口。


    她也不是沒有幫著解決過!


    次日,是趙晉的登基大典。


    趙樂君破例站在了百官之首,看著趙晉慢慢走來,即將登上高位。那個從牙牙學語的孩童到如今君臨天下的少年,讓她心中欣慰歡喜,又有些惆悵和失落。


    她一直護著的阿弟,如今已經不需要她保駕護航了。


    趙晉走到阿姐跟前,突然停下了腳步,在她投過來的目光中,展顏一笑:「阿姐,以後由我護著你。」


    趙樂君亦緩緩露出笑,溫柔地迴道:「好。」


    新皇登基,稱衡帝,登基首日將禾氏諸事昭告天下,封禾氏現嫡長孫為蜀王。在大臣們嘩然中,另有兩道封爵旨意落下,一是連雲一是如今已經身為大司馬的楚弈。


    楚弈封爵一事,趙樂君聽聞後意外地搖頭失笑。


    他阿弟還真是不厚此薄彼。


    然而還有一道更加讓人詫異的旨意,趙晉一口氣認了現在的蜀王和剛封爵的連雲為義兄。


    連雲在大殿上愣了半天才謝了恩,楚弈為趙晉這一手得意得險些要當場放聲大笑。


    一招就把連雲和魏衝的心思給堵得死死的,他怎麽可能不得意。


    等魏衝收到旨意,估計腸子都要悔青當初救了這臭小子。


    散朝後,連雲被趙晉喊上留在宮裏用午膳,他跟著少年身後,突然說:「陛下讓我們用義兄這身份,能正大光明靠近長公主,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趙晉聞言笑著迴頭:「可不是為了你們,是為了我阿姐的名聲。」


    連雲也笑,笑容帶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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