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禾跟著莫亭知的腳步進了書房。


    莫丞相拿出自己的筆墨,隨從拿出聘書用的紙張,沈昀禾也立馬上前,為莫丞相研墨。


    莫丞相注視著沈昀禾,不自覺的露出笑容,點點頭感慨道:“你也大了,轉眼該成家的年紀,你父母在天之靈,定是甚感欣慰!”


    在他的眼中,沈昀禾就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沈侯爺是他一起為官的好兄弟,他的去世,也很心痛,如今他的孩子要定親,沒有長輩為其操辦,心裏一陣無奈又心疼沈昀禾。


    沈昀禾沉默,他不知該如何迴應。


    莫丞相沾了墨,認真仔細的在宣紙上寫著聘書的字。


    沈昀禾一邊研磨一邊看。


    一筆一劃的在宣紙上寫著,沈昀禾心裏,開心又緊張。


    他知道,明日過後,微生辭就是他的未婚妻,不久的將來,將成為他的妻子。


    直到莫丞相寫好,沈昀禾才迴過神來。


    丞相府的侍從也在此時,上了兩杯茶。


    莫丞相見沈昀禾全程盯著聘書的內容看,慈笑的看著沈昀禾。


    放下筆後,看了一眼聘書,笑嗬嗬道:“好了。”


    沈昀禾上前認真的檢查。


    莫丞相又道:“等墨幹了再走吧,喝口茶。”


    兩個人走到桌子邊上坐下。


    莫丞相端起一碗茶,小口品嚐起來,沈昀禾沒有喝。


    莫丞相放下茶碗之後,深深的歎氣,摸著胡子,看著沈昀禾,臉上都是認可欣慰的。


    “昀禾呀,這微生辭時離半笙先生的弟子,教養好,才貌雙全,雖然沒有見到她本人,可她的厲害之處,我早就知曉,你與她結合,我放心了。”


    莫丞相知道, 沈昀禾隻要有了牽掛,那麽就多了一份考量和軟肋,想必就不會想著離開北雍國了。


    沈昀禾低頭淺笑,想起微生辭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是無法控製。


    “微生辭是一個很好的姑娘,等大人您見了她,一定會喜歡的。”沈昀禾的心中,微生辭是一個善良,美麗,才華智慧於一身的人,她自強獨立,有自己的想法,獨斷有擔當。


    莫丞相從沈昀禾的眼中,看到對一個人的愛意,頓時有些感慨道:“若是其遠有你一半的厲害,我就放心些!”


    “其遠誌不在朝堂,可他在江湖也是受人喜歡。”


    雖然他常年忙於政事,可他為了尋找微生辭,這幾年也有關注江湖的事情,在江湖也擁有自己的勢力。


    “他享受著富貴榮華,一身才學,不用於國家之上,著實可惜。”


    身為父親,他希望孩子過的普通平安,可身為丞相,百官之首,更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自己的誌向,為民生著想。


    沈昀禾道:“大人,人各有誌,其遠誌不在此,強求也無用,還是要寬心。”


    莫丞相雖然覺得可惜,也無奈,沈昀禾說的在理,點點頭道:“不過是覺得惋惜,其遠比你我看的透,是對這個朝堂失望,許多年輕人都不愛為官,寧願上戰場,起碼一腔熱血守護家國,可如今的朝堂,烏煙瘴氣的!”


    沈昀禾沉默,看著莫丞相。


    話裏的意思,他們都清楚。


    沈昀禾低頭,每每提及這件事情,他總是避而不談。


    莫丞相歎氣,閉上眼,用力唿吸,再次調整氣息,睜開眼看著沈昀禾,道:“如今的天下,四分五裂,各國不服,戰爭四起,可我們的皇帝,卻總是想著扶一個沒有治理國家的皇子上位,如今,北安王失去雙腿,這北雍皇位自然不能讓一個瘸子來當,啟安王無才無德,聖安王為人溫和,卻不愛權勢,總是避而不見,可那個小小未成年的十一皇子,不合適!”


    身為三朝元老,莫丞相早已經權衡一遍,如今有機會的兩個人,就是北安王和聖安王,可他們總覺得,背後有一股勢力在推進皇位的人選。


    沈昀禾看著莫丞相快要白完的發絲,沈昀禾也深切體會到,他為這個國家付出的一切,可有些人,卻為了一己私利,害了許多人努力一生的誌向。


    “大人就是要注意身體,如今太子人選未定。”沈昀禾寬慰莫丞相。


    莫丞相看著沈昀禾,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可隨後又笑道:“明日,我與你一起去吧,你府上沒有一個長輩,自是不體麵。”


    沈昀禾立刻起身,雙手偮禮,鞠躬道:“謝大人。”


    莫亭知緩緩起身,將他扶起,道:“拿迴去吧,早些休息。”


    “是,大人。”沈昀禾拿著聘書,莫亭知送沈昀禾到門口,“大人,就送到這裏吧。”


    “嗯。”莫丞相頷首點頭,目送沈昀禾離開的。


    他雙手放在後背,沈昀禾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莫其遠拿著披風出來,披在莫丞相的身上。


    “人都走遠了,父親還不迴去?”


    莫其遠往沈昀禾離去的方向看去,早已經沒有蹤影,他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難過。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莫丞相轉頭看著他失落禾難過的模樣,勸慰他,道:“莫其遠,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待昀禾親事定下,該考慮你了,今日玉大人與我商談好一會兒,打算年前把婚事辦了。”


    “父親......!”


    “今日落府之事,你我都清楚,陰謀算計,玉家二丫頭與你定親兩年,她們自然急,你要顧全大局,當年婚事也是應下的,你想遠遊,玉家沒意見,你想等等,也行,可如今由不得你了。”


    莫丞相看著這個孩子,他眼中都是無能為力,“我向來不管你,可終身大事,必須盡快。”


    不等莫其遠反應,莫丞相往府裏走。


    原地裏,莫其遠隻能慢慢的消化情緒。


    身後的辛夷看著自己公子,他落寞和無助的背影,雖然心疼,可他還是上前安慰道:“公子,事已至此,莫要傷懷。”


    莫其遠迴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迴去吧。”


    雖然不願意,可父親說的沒有錯,婚事是自己定下的,玉瑤瑤對自己的情誼,他看在眼裏。


    丞相府的門,在莫其遠進去之後,緩緩的關上。


    深夜


    微生辭一襲黑衣,將頭發綁起,她幹淨利落的發型和裝束。


    打開櫃子,裏麵是一把劍,一把青淺白藍的劍,微生辭摸著劍鞘,隨後將其取出,關上櫃子的門,轉身那一刻。


    “梅漫你幹什麽?”微生辭被她嚇的差點拔劍了。


    “小姐,家主不許你出去。”梅漫是要攔微生辭的,她一臉嚴肅道。


    微生辭見她如此,道:“你攔不住我的,我出去,大哥不會知道的。”


    “不行。”梅漫依舊不肯讓微生辭走,做出要幹架的舉動,可她似乎小瞧自家小姐的能力。


    微生辭做出一個無所畏懼的表情,梅漫隻感覺自己動不了。


    “小...姐!”梅漫說話都費勁。


    微生辭走到梅漫麵前,摸著她的肩膀,道:“你家小姐,速戰速決,等我迴來。”


    走前,微生辭輕輕揮一下手,房間的燈都熄滅,一下子,房間的門也關上,隻感覺一陣風吹過,恢複平靜。


    雖然中秋佳節已過,可月亮依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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