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房出來,夜幕已經快要落下,山莊裏各色的燈光已經打開。遠處的別墅裏可見灑出來的燈光,位於正中央地勢較高的大廳裏一副燈火通明。


    偌大一處山莊,在夜幕裏卻不顯得空曠與荒涼,反而透露出華燈初上霓虹閃爍的繁華。


    顧漫漫臉上滿是笑意。剛剛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表麵上是在解釋花語,實際上蕭北寒要跟她說什麽她都知道了。


    深吸一口初春夜裏的空氣,顧漫漫仿佛聽見遠處有輕柔的鋼琴曲傳來。身旁的人沒有說話,視線落在她的側臉上,暗夜裏隻能看見一個輪廓。


    「我們去大廳看看好不好?」顧漫漫興致勃勃的問道身邊的人。


    夜幕已經降臨,她看不清身旁人的臉色,隻是現在去別的地方已然不合適。而她興致很好,又不想太早迴別墅。


    原本以為身邊的人會同意自己的提議,卻聽見低沉的嗓音傳來,「不好!」


    「嗯?」出乎意料的迴答,讓顧漫漫一愣。


    身旁的人卻已經牽上了她的手,「跟我走!」


    有些不解,卻也沒問。任由他拉著自己踏上白色的大理石小橋迴到了中央。


    寬敞的大廳離得近,裏麵的燈光明亮,偶爾還能看到二樓的窗邊有人影在動。


    蕭北寒帶著她從大廳外的另一條小道繞過去,走了不一會兒,她隻覺得這裏的路似乎是來過。


    「我們這是要去……」終究還是好奇,問了出來。


    「去一個地方。」沒有明說,卻已經給了答案。


    越走顧漫漫越清楚,那是今天自己拒絕了要去的地方。當時蕭北寒也沒有勉強,怎麽現在又要讓自己去了?


    隻是被拉住的手傳來滿滿的溫暖氣息,被攥得很緊。她也沒有要讓對方放開的意思,隻是覺得這樣也安心。


    再次迴到了白天站立的位置。木質的白色橋樑上有昏黃的燈光從木樁上灑出來,那是被鑲嵌在裏麵的燈。一直照亮到對麵那座島上。


    婚紗基地裏的光亮如白晝,看不到粉色的城堡,暗夜裏卻能見到獨屬於它的輪廓。


    蕭北寒看了她一眼,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盡管他想帶她去,可是心裏始終不想讓她太過勉強。如果她拒絕,那他就放棄這個念頭。


    隻是,遲疑了好一會兒,顧漫漫卻突然拉著他踏了上去。


    木橋很穩,並沒有想像中的搖晃。雖然下麵是湖泊,隻是兩個人在一起,就算是木質的橋也覺得格外得安穩。


    她覺得,蕭北寒要帶自己去必然有他的理由。她雖然有心裏陰影,隻是有這個人在身邊,那就一切都好。她應該相信他的,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呢?


    橋的盡頭是一座鐵質的鏤空的門,有人在邊上守夜。見到來人,也並沒有多加詢問。似乎毫不在意,便放了他們進去。


    進了裏麵,顧漫漫才感嘆果然是別有冬天。


    島上除了有一望無垠的綠色草坪,還有各種低矮的建築,有背景牆,有花圃。而那座城堡,就位於島的最中央,位置明顯要比別的景觀要高。


    本該是黑色的一片,卻在燈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晝。那些白天能見的細小的東西她都能看見。


    從鐵門進去,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兩旁擺滿了白色蠟燭。在微風裏微微跳躍。而道路的中央有大紅色的玫瑰花瓣鋪就。


    有些興奮又疑惑,迴頭看了一眼蕭北寒,隻見他深邃的臉在白色的燈光下籠罩著一層難以言說的魅惑。清冽冷峻的氣息卻因為嘴角的微笑而帶著一抹柔和。眼睛裏微微跳動著光澤,滿是寵溺的看著正盯著他的人。


    牽著的手卻不放,不解釋什麽。隻是再次拉著踏上了能容兩人一起走的道路。


    嬌嫩的玫瑰花瓣被踩在腳下,帶著柔軟的觸感,空氣裏帶著花瓣的清香偶爾有蠟燭燃燒的味道。這條路一直通向那座位於半山腰上的城堡樣的建築裏。


    看了眼身旁的人,見他隻是笑著。雖然有疑惑,卻也沒在問。這座島上仿佛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周圍寂靜仿佛隻能聽到風的聲音。


    越來越近,城堡裏的燈光都亮著。隨著他和她的靠近,蠟燭也已經越來越少,看上去厚重的的大門卻已經在緩緩打開。


    剛好走進,門已經以一種歡迎的儀式向她敞開。而顧漫漫心裏卻沒由來的緊張起來。


    踏進城堡,風已經被隔離在外麵。巨大的水晶吊燈光亮如水,正門進去的地方仿佛是個婚禮宣誓的禮儀台。


    跟她記憶中的很像,卻似乎有些不一樣。


    正要看清楚,燈光卻突然熄滅。城堡已經被關上,她本能的抱緊了身邊的人。她害怕那種黑暗中找不到指引的感覺,如同自己一個人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蕭北寒察覺到她的害怕,撫上她肩膀,把她攬在懷裏。柔聲安慰,「沒事!」


    果然,中央的的位置,一束燈光突然打下來。籠罩在他和她身上。


    城堡大廳的四周有光亮出現,顧漫漫抬頭看去卻是一驚。


    那些亮著白光的燈箱上,全是她的放大了的照片,圍了整整一圈。


    仔細看去,有她笑的樣子,有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有憤怒的樣子還有嬌羞樣子。


    有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顧漫漫的側麵身影,她臉上的表情清冷,卻帶著誌在必得信心。就那麽站在那裏,開成了一朵美麗的花。


    有她和他第一次去福利院的樣子,她和那些孩子打成一片。嘴角笑意深深,沒有架子拋開顧慮。那是他第一次見她除了清冷諷刺以外的表情。


    畢竟他除了在那時見過她,此後的時間裏過了那麽久。而他依然記得她在葉楚璿對麵坐著時,那高傲又不屑一顧的表情。就那麽隨意又慵懶的,拋開一切在外的影響。而她本該這麽高傲。


    再有就是她第一次坐在自己對麵,麵對麵跟自己交流的樣子,她的落寞和孤寂,刺痛了他的心。


    顧漫漫有些詫異蕭北寒怎麽會有她的照片,卻又感動於他給的驚喜。鼻頭有些發酸,卻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怎麽越來越脆弱?而且是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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