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才的想法!”劉慶斌感慨道。


    “恐怕隻有瘋子才能想出這麽個主意。”段祺瑞喃喃道。


    雨花台陣地上的每一個暗堡,都堆了一圈結實的沙袋,為的是緩衝炮彈爆炸的衝擊波。估計誰也不會想到羅大橋會用這種法子來終結馬克沁重機槍的作用。


    羅大橋繼續調整他的火炮,然後兩炮轟出。果然,正好在羅大橋所希望的位置上炸開。沙袋被爆炸的巨浪掀起,直接撞擊在了暗堡的牆壁上,然後落下。眾人拿起望遠鏡仔細一看,射擊孔雖然沒有被完全堵死,但已經嚴重影響視線了。


    羅大橋再接再厲,略作調整後,又是兩炮。碩大的沙包飛起,這下真的完全把射擊孔給堵死了。


    張勳高興之極,趕忙道:“太好了,羅神炮,就用這個法子,把剩下的暗堡也給它堵死!”


    說完,他又大喊道:“傳令兵,告訴前軍的4、6、7、9四個步隊,做好進攻準備。一旦正麵四個暗堡被封死,迅速發動進攻!”


    “是!”傳令兵轉身離去。


    不一會,前三個暗堡都被羅大橋用同樣的方法給廢了。隻是第四個暗堡的射擊孔與羅大橋的兩門炮有些角度,所以難度大了些,不過羅大橋發了四次炮還是成功將其封死。


    暗堡失去作用後,武衛前軍四個營2000人唿唿啦啦向陣地衝鋒而去。沒有了重機槍火力的支援,第一道防線立刻顯得岌岌可危了,武衛前軍很快就進入了陣地百米之內。


    “噠噠噠……”就在這時,馬克沁重機槍的咆哮聲又響了起來。


    眾人一看,原來是暗堡裏的重機槍無奈之下,被抬出了暗堡,在沒有任何遮蔽掩護的情況下,強行用火力支援陣地防守。這樣的活靶子對羅大橋這樣的火炮狙擊手來說,消滅起來簡直易如反掌。羅大橋隻用了四次發射,四挺馬克沁重機槍連同它的正副射手都被高高的拋向了天空。


    這迴,重機槍徹底啞火了。進攻方離第一道防線越來越近了。雨花台陣地的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線也意識到了危險,急忙派出人員通過交通壕源源不斷地支援第一道防線。發現這一情況後,羅大橋也沒閑著,不時地把炮彈打進交通壕內,每發炮彈爆炸之後,總能看見道一些殘肢斷臂飛向空中。


    這次進攻幾乎成為了羅大橋和他的兩門火炮的表演。羅大橋不停的報出各種修正數據,兩門炮的炮手配合默契,及時按照口令修正。每一炮都可以說是彈無虛發,短短二十多分鍾,給雨花台防禦陣地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在一旁觀戰的劉慶斌段祺瑞和眾位軍官頓時唏噓不已,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居然可以左右一場戰鬥的勝負。


    終於,進攻部隊已經接近到第一道塹壕30米的地方了。眼看著成功在望,張勳緊張的手心裏都攥出了汗水。


    “快看,那是什麽?”突然有人驚奇的大聲喊道。


    果然,眾人發現雨花台第一道防線塹壕內扔出了密密麻麻的東西,就像天空飛過了一群麻雀。霎時間,進攻的人群中發生了一連串爆炸,橫飛的彈片帶著死亡的氣息唿嘯而下,驚慌失措的武衛前軍士兵無法找到安全死角,很多士兵同時被好幾聲爆炸的單片直接命中,被炸得身首異處。


    “這是什麽?”張勳呐呐自語道。


    不用問,這是劉慶斌給雨花台支援的德製長柄手榴彈。此時,中國軍隊還沒有裝備手榴彈,大多數人甚至沒有見過手榴彈,難怪張勳會有此一問。


    “這是手榴彈,張統領,在60米距離之外,手榴彈就會失去作用。”還是段祺瑞見多識廣,他一口道破了天機。


    張勳點點頭:“謝謝段總長!”


    說完張勳趕忙讓傳令兵去下令了。


    既然連張勳都不知道手榴彈是什麽,武衛前軍的士兵就更不知道了。死傷慘重之下,他們掉頭就往迴跑。終於到了60米開外,聽了傳令兵命令才停了下來,雙方繼續僵持起來。


    武衛前軍一清點人數,短短的數分鍾內他們居然損失了1000多人,四個營的步隊隻剩下了一半。按理說,武衛前軍不應該有這麽大的損失。隻是因為羅大橋把對方的馬克沁全部報銷了,沒有了重機槍的火力支援,武衛前軍才敢於大膽的排成密集隊形向前進攻。加之,對方扔出手榴彈後,武衛前軍的士兵四處奔散,沒有及時臥倒,這才造成了如此大的傷亡。


    “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這個韓恢怎麽還會裝備有手榴彈呢?要知道我們第二軍也算是陸軍中裝備較好的部隊了,我們居然連手榴彈都沒見過!”一個觀戰的軍官嘀咕起來。


    “是呀,他們還有那麽多馬克沁重機槍和打不完的子彈!”另外一個軍官附和道。


    “豈止這些,你們都忘了昨天晚上對付夜襲的那些神秘武器?還有,你們看看,他們的暗堡居然是用混凝土修建的!”旁邊又有一名軍官加入了討論的行列。


    這些軍官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說的話卻被劉慶斌、段祺瑞、張勳和馮國璋一句不拉的聽入了耳中。


    段祺瑞心裏已經跟明鏡似的,雨花台防禦陣地十有八九跟劉慶斌脫不了幹係。隻不過武衛前軍和段祺瑞沒有什麽瓜葛,加之段祺瑞素來不喜不喜張勳的目中無人,所以他也懶得點破,看著武衛前軍吃了暗虧。


    馮國璋雖然不清楚雨花台陣地有什麽貓膩,但是他現在隻有慶幸的份。想想自己當初為了爭著打這場戰鬥還大發脾氣呢!如果這場戰鬥交給他的第二軍來打,不見得比張勳能好到哪裏去,說不定更狼狽也保不準呢。


    張勳也起了疑心:本來應該是一場十拿九穩的勝利,怎麽到現在自己損兵折將卻依然看不到半點勝利的希望?這個韓恢從哪裏搞來這麽多奇怪的武器?他突然想起了屠飛曾經說過的話,劉慶斌告訴他雨花台有陰謀。他偷眼看向劉慶斌,隻見劉慶斌一臉的平靜看不出雨花台和他有什麽關係。


    劉慶斌雖然麵上看起來非常平靜,其實他的心裏卻無比的震撼,他是被羅大橋的神炮技術深深地折服了。他此刻正在謀劃著如何將羅大橋招攬至自己的手下,無論是鐵血戰士還是白狼戰士,都需要一個高超的炮兵教官,而這個羅大橋則是最合適的人選。


    “報告,去鍾山炮台打探消息的人迴來了!”傳令兵前來報告。


    “哦?什麽情況?”張勳詢問道。


    “鍾山炮台的火炮全部都可以使用!但是……”


    “但是什麽……”張勳追問道。


    “但是,卻沒有炮彈!”


    “什麽?沒有炮彈?為什麽會這樣?”張勳的心情一下變得很糟了。


    劉慶斌卻在心裏暗笑:自己早就叮嚀黃興,江蘇革命黨的3個師撤退的時候,一定要把各個炮台的炮彈全部帶走。


    “報告,炮彈,大帥,找到炮彈了!”就在此時,又一個傳令兵跑來報告。


    “什麽?找到炮彈了?”張勳心情陡然轉好。


    劉慶斌的心情卻變壞了:怎麽迴事?自己再三叮嚀一定要把炮彈全部帶走,怎麽會這樣,這下可要壞事了!


    “快說說怎麽迴事?”張勳催問道。


    “各個炮台的彈藥庫都是空的,不過,我們在鍾山炮台的一座廢棄的庫房內找到了11顆炮彈?”


    “什麽?隻有11顆炮彈?”


    張勳感覺自己就像坐在過山車上一樣,一會上一會下,腦子裏暈暈乎乎的。


    聽了傳令兵的報告,劉慶斌提起來的心終於又放下了,幸虧隻有11顆炮彈,不然這損失可就大了。


    “羅神炮,趕緊了,鍾山炮台!隻有11顆炮彈,你可要節約著用啊!”張勳對羅大橋喊道。


    “是!”


    羅大橋轉身對這他的14個兵喊道:“集合了,小夥子們。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火炮,和炮台的要塞炮比起來,咱現在用的克虜伯就跟炮仗一樣!”


    劉慶斌對羅大橋道:“我也去和你見識見識!”


    “特使大人都去了,我自然也得去看看!”段祺瑞怎麽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呢?


    特使大人和總長大人都去鍾山炮台了,張勳、馮國璋和其餘觀戰的軍官自然也得跟著去了。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向鍾山炮台行去。


    一路上張勳的臉色都很不好,段祺瑞在一旁打趣道:“張統領,不是我說你,你的身邊放著羅大橋這麽個寶貝,你居然才讓他當個排長,真是埋沒人才呀!”


    張勳苦笑道:“其實,我曾經任命他當過武衛前軍的炮兵統領!”


    所謂炮兵統領,也就是說前、後、左、右、中五路的炮隊全部歸炮兵統領管轄。


    “哦?後來呢?”段祺瑞饒有興趣的問道。


    “後來,他拿著一份訓練計劃來找我,說是保證在一年之內,把武衛前軍的炮兵練成攻無不克的利器。”


    “這是好事呀!”


    “我也承認是好事,可是我做不到呀!且不說他那龐大的火炮采購計劃,光訓練消耗也不是武衛前軍能養得起的。他見我不答應,就自願降職做了炮隊營官”


    “再後來呢?”


    張勳臉上的苦意更濃了:“再往後他又做了哨官!”


    “為什麽?”


    “他做營官訓練了十天,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他把武衛前軍所有的庫存炮彈全部消耗光了。”


    段祺瑞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苦衷。段祺瑞明白炮兵是個燒錢的兵種,沒有雄厚的資金,那是根本訓練不出一支合格的炮兵的。以張勳的財力,他肯定是經不起羅大橋如此折騰的。


    “那為什麽他最後隻做了一個排長,而且是隻有14個人的排長?”


    “這就不是我的原因了,而是他太挑剔!全營他隻挑出來了這14個人!所以他隻能做排長!”張勳何嚐不想讓羅大橋把他的神袍技術發揚光大,可這是也由不得他。


    “大帥,這真的不是我挑剔,一個沒有炮感潛質的人是無法做到指哪打哪的。與其最終不了了之,不如開始就將其拒之門外。”在一旁的羅大橋聽到張勳如此說,插言解釋了一句。


    “炮感?”劉慶斌聽過槍感,還是第一次聽過炮感這個詞。


    “沒錯,火炮也是有生命的!隻要你用心融入,就可以做到人炮合一!”羅大橋滿臉鄭重道。


    劉慶斌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什麽事情,隻要做到了極致,就會取得意想不到地收獲!


    想到這裏,劉慶斌對跟在身後的劉納言悄聲道:“這個羅大橋是個寶貝,我要定了!”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他手下那14個人,都要完完整整的弄迴去!”


    劉納言抬眼不動聲色地瞅了瞅羅大橋,微微點了點頭。


    “羅大橋,你的這14名手下是否已經做到了人炮合一?”段祺瑞問道。


    “他們?還差的遠呢!就連我,也沒完全做到!”羅大橋目光有些濕潤:“這個世上能真正做到人炮合一的,恐怕隻有我爹了!”


    劉慶斌沒想到羅大橋神乎其神的炮擊技術,居然還是家傳,他滿臉真摯地看著羅大橋:“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你爹的事情!”


    “特使大人,你真的想聽?”羅大橋抹了一把眼睛,又恢複了神采奕奕的模樣。


    劉慶斌點點頭。


    “那好吧,我就講講!”


    羅大橋祖居山東威海,他的父親叫羅冒,原是一個普通漁民。1882年,羅大橋剛剛出生,正好遇到災年。聶士成駐守直隸征兵,羅冒為了妻兒有一口飯吃,於是報名參加了聶士成的武衛軍,成為了一名炮兵。此時,武衛軍恰好更換了德國克虜伯後膛四磅鋼炮。使用慣了青銅前膛炮的炮兵一時無所適從,偏偏剛剛參軍從未打過炮的羅冒,卻對克虜伯使用起來如魚得水,百發百中,在營中名聲大噪,就連聶士成知道其名。


    1883年,中法戰爭爆發。次年10月,法軍攻占台灣基隆,督辦台灣軍務大臣劉銘傳向北洋求援。聶士成主動請戰援台,專門點了羅冒的名,讓他一起同行。羅冒不負聶士成期望,在台灣大顯神威,前後用火炮擊斃法軍指揮官13人,端掉指揮所2個。羅冒被劉銘傳譽為“神炮”,從此“羅神炮”的大名在聶士成軍中不脛而走。


    中法戰爭結束後,羅冒因思念妻兒,向聶士成請調希望迴到家鄉。聶士成雖然不舍,但考慮到羅冒的戰功,此時正好日島炮台修建成功,需要有人駐守。而羅神炮的大名和他的級別,正好適合駐守日島。於是羅冒就成了日島最高指揮官。


    日島的戰略位置極其重要。威海港南北兩岸山勢險峻,劉公島矗立其中,將港灣分為南北兩口,而日島又將南口一分為二。日島炮台設英國阿姆斯特朗廠製造的20厘米口徑的地阱炮兩門。該炮台北距劉公島東泓炮台2000米,南距威海灣南岸鹿角嘴炮台2500米,西距威海衛陸地一萬米。因為常年守島,羅冒索性將妻兒都接到了日島上,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羅大橋的童年時光就是在日島度過的,除了海水海草和海鳥伴陪伴他之外,最讓羅大橋感興趣的就是地阱炮了。


    劉公島各炮台每半月操練一次,可日島炮台卻每日訓練,至少要放兩炮,這樣的待遇是劉公島護軍統領、李鴻章的外甥張文宣特批的。張文宣之所以會特批羅冒每日放炮進行訓練,就是因為羅冒的神炮技能征服他。


    那還是羅冒剛調入日島不久,有一次張文宣上島視察,見羅冒的妻兒均在島上,心中甚為不喜。因為在北洋軍隊中有一種迷信:有女人在大炮會炸膛。


    當張文宣問起日島軍士的訓練水平時,羅冒發牢騷道:“半月放一次炮,隻有兩發炮彈,如何練出精兵?想當年,我在聶提督麾下時,哪一天不打個十幾炮?”


    張文宣聽罷大怒道:“你現在是劉公島護軍統領麾下,不再是聶提督麾下了!”


    見羅冒不語,張文宣隨口說道:“聽說,羅哨長有神炮製美譽,可否讓下官見識見識?”


    誰知,羅冒也不推辭,大大咧咧道:“好呀,沒有問題!請張統領放出靶船!”


    張文宣當即命人從劉公島放出靶船,誰知靶船到了海中卻不動了。


    羅冒奇怪地問道:“為何靶船停下了?”


    張文宣也奇怪地反問道:“靶船不停下,你如何炮擊?”


    羅冒麵色凝重道:“統領大人,莫非劉公島的各炮台平時訓練,都是讓靶船停下來的嗎?”


    張文宣點點頭。


    “張統領,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北洋艦隊都是如此訓練的,難道會有錯嗎?”


    羅冒臉色蒼白:“天亡我大清呀!”


    張文宣見羅冒說的如此嚴重,趕忙問道:“羅哨長,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羅冒長歎一口氣:“據我所知,日本軍艦訓練時都是打移動靶船的,甚至靶船的移動速度還非常快。沒想到北洋海軍竟然是如此做法。要知道靶船不動,軍艦在射擊的時候就可以提前量好了距離,按照這個浮標發炮,當然是百發百中。可是戰場上能這麽打嗎?將來若是中日進行海戰,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張文宣是是從陸軍轉來海防的,他本以為北洋水師強大無比,跟著北洋水師照貓畫虎不會有什麽錯。誰知道讓羅冒一說,他也覺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了。雖然張文宣不太懂究竟該怎麽訓練,可打炮與打槍是同理,固定靶和移動靶的區別他還是知道的。


    “羅哨長,你可否為我們演練一番?”張文宣對羅冒道。


    羅冒點點頭:“來人,給拖靶船打旗語,讓他們將靶船拖至15裏以外,全速前進。”


    張文宣聽罷,差點沒一跟頭栽倒在地。他組織劉公島實彈訓練,不僅靶船不動,而且距離也就7、8裏。沒想到羅冒居然讓靶船在十五裏以外全速前進,這能命中嗎?張文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羅冒親自操炮,通過一係列的校正,果然僅用一炮就將靶船擊得粉碎。張文宣見狀,命令劉公島連放了4艘靶船,都是在15裏以外全速前進,結果無一例外,全部是一炮命中。張文宣被羅冒的神技驚呆了,當即特批日島從今以後可以每日進行實彈射擊。


    自此以後,羅大橋每日都可以聽到隆隆的炮聲,從未間斷。羅冒日日帶領日島兵士訓練,傳授火炮訣竅,羅大橋總是在一旁待著,就像一個編外士兵。眾位兵士也挺喜歡羅大橋,都親切地稱唿他為阿橋。在羅冒的努力之下,日島駐守士兵的操炮技術日漸嫻熟,命中率也在不斷提高。但是,羅冒在心底還是高興不起來,這麽多士兵沒有一個能作為他的傳人,這幾乎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在羅冒看來,這些兵士雖然訓練刻苦,但缺少天賦--沒有炮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羅大橋第一次聽說了炮感這個詞,是從自己的父親嘴裏說出來的。


    “什麽是炮感?”羅冒站在炮台鬱鬱寡歡的看著遠方的時候,羅大橋問了一個問題。


    對兒子突然問的問題,羅冒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我也說不清楚,因為這個玩意看不見摸不著,也不是通過訓練能掌握的。在有炮感的炮手眼裏,火炮就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使用火炮就如同使用自己的一個器官那樣的自如。”


    “爹,我也想做炮手!”羅冒沒想到兒子會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


    羅冒再次沉默良久,終於抬起頭道:“盡管你是我的兒子,但是我還是要明白地告訴你,如果你沒有炮感,是不會成為優秀炮手的!”


    羅大橋堅定的點點頭:“爹,我想試試!”


    “好,爹現在就教你如何操炮!”


    “不用,爹,我會!”


    “你怎會的?”羅冒大吃一驚。


    “爹,您天天給叔叔們講解,我早就聽明白了!要不,我試著操炮,您看看?”羅大橋倒是一點也不怯。


    在羅冒的首肯之下,羅大橋在一板一眼的操起笨重的火炮。羅冒的眼珠子瞪得溜圓,雖然羅大橋的動作稍顯生澀,可全套動作無一遺漏,完全是按照標準的操炮要領進行的。


    “爹,我想放一炮!”羅大橋又一次提出了請求。


    羅冒考慮了很久,終於點點頭應允:“好吧,我來幫你!”


    羅大橋的操炮動作雖然都對,可70多公斤的炮彈卻不是他一個人能裝入炮膛的。在羅冒的協助之下,所有準備工作全部就緒。


    “爹,您給我指個目標吧!”羅大橋看著羅冒。


    羅冒指著東南方向10裏處若隱若現的一處暗礁對羅大橋道:“看到那處暗礁了嗎?”


    羅大橋點點頭。


    “就打這個暗礁吧!”羅冒拍了拍羅大橋的肩頭,然後安靜的退到一旁。


    羅大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迴過頭看了看羅冒。他驚奇地發現,爹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滿了兵士,他們都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羅大橋。


    羅大橋向眾人點點頭,然後細心地開始進行微調。終於,羅大橋發射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發炮彈。


    “轟!”


    在羅冒的單筒望遠鏡中,炮彈準確的擊中了暗礁,礁石隨著爆炸聲濺向空中。


    寂靜,絕對的寂靜。包括羅冒在內所有的日島官兵,都如癡呆一般看著羅大橋。


    羅大橋打的是靜止目標,而且隻有10裏遠。雖然難度不算很大,或許日島任何一個兵士都能做到。可是,畢竟羅大橋是第一次打炮,畢竟羅大橋還隻是個11歲的孩子,能打出這樣的水平,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嘩!嘩!”寂靜了片刻,所有人都熱烈鼓起掌來。


    羅冒尤其興奮不已,他趕忙命令道:“馬上給劉公島發旗語,讓他們在十裏以外放兩艘全速移動靶船!”


    ……


    “日島請求放兩艘靶船?今天不是已經訓練過了嗎?現在怎麽又要讓放靶船了?這個羅冒搞什麽鬼?去,發旗語問清楚點,究竟是怎麽迴事?”聽到信號兵的報告,劉公島護衛統領張文宣覺得很奇怪。


    ……


    “怎麽迴事?靶船怎麽還沒有放出來?快發旗語問問!”羅冒一邊在來迴踱步一邊詢問著信號兵。


    “劉公島讓我們稍等片刻,護軍統領張大人要前來親自觀看!”信號兵看著劉公島的旗語然後迴答道。


    “什麽?張大人要親自來?這可如何是好?”


    羅冒頓時撓頭了,一來,羅大橋不是軍中士兵,私自放炮是有違軍紀的。二來,羅冒怕張文宣的到來,使羅大橋緊張發揮不出正常的水平。


    誰知道,羅大橋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在張文宣和羅冒等人的眾目睽睽之下,連發兩炮。一炮擊中靶船正中,將靶船擊得粉碎。另一炮,擊中船舷尾部,盡管沒有將靶船擊沉,但也算是重創了。羅大橋技驚四座,不僅羅冒沒有想到,連張文宣也感慨萬分,他再次特批羅大橋可以參加日島的日常訓練,羅家父子神炮威名再次響徹威海衛。


    1894年6月,朝鮮爆發東學黨起義,應朝鮮政府之請,聶士成奉命隨同直隸提督葉誌超統兵2000人赴朝鮮平亂,駐牙山。


    此時,聶士成要出國作戰,自然想起了他的心腹愛將羅冒。老上級的邀請羅冒自然無法拒絕,可是妻兒怎麽辦呢?經過再三考慮,羅冒向聶士成申請希望能帶著兒子羅大橋共同出戰。聶士成也聽說了羅家父子在威名,當即就同意了。


    於是,12歲的羅大橋成為了聶士成武衛軍中的一員。


    7月,日軍在牙山口外豐島海麵偷襲擊沉中國運兵船“高升號”,同時從漢城出動陸軍進攻牙山。聶士成利用有利地形設伏,給日軍以重大殺傷。特別是羅家父子,在伏擊中大顯神威,總共幹掉了12名日軍軍官。但因寡不敵眾,最終聶士成引軍撤至公州。此後,中日兩國政府正式宣戰,中日甲午戰爭爆發。


    由於清軍在朝鮮牙山和平壤的失敗,大批從朝鮮平壤敗退下來的清軍,撤過鴨綠江之後,迅即沿安東九連城、虎山一線展開防線。被迫與日軍開戰的清軍,並沒有周密的準備,而處心積慮的日軍,從容地按照戰前的周密部署,在清軍敗退朝鮮後,兵分兩路向遼東大地殺來。


    東線方向,清軍沿鳳凰城和摩天嶺布下兩道防線,但鳳凰城這個自古來就是戰略要地的地方,在10月30日落入日軍手中。通往奉天的最後一個天險摩天嶺出現在日軍的眼前。了,摩天嶺的守將正是聶士成。聶士成,自己堅守摩天嶺,從正麵阻擊日軍,派另一將領依克唐阿率部駐守賽馬,從側麵牽製鳳凰城日軍。同時,命呂本元、孫顯寅、耿鳳鳴等將領率部分守各處,形成了防守縱深和便於策應的戰略態勢。


    對於摩天嶺,日軍誌在必得,一場大戰即將開始。一個大隊的日軍毫無顧忌地向摩天嶺前進,突然,一聲巨響在日軍隊伍中炸開,接著是一陣緊似一陣的大炮的轟鳴聲。在爆炸聲中,日軍死傷無數。日軍驚魂未定,又聽周圍戰鼓齊擂,號角轟鳴。緊接著,又見山林中旌旗飛動,似乎有千軍萬馬嚴陣以待。


    日軍不斷衝鋒,每次衝鋒都在清軍打擊下潰退。特別是正麵陣地上的大炮,讓日軍傷亡慘重。日軍妄圖奪取炮陣地,但炮陣地前有一片開闊地,聶士成下令數千槍手齊射,日軍成了活靶子。聶士成精心謀劃的摩天嶺阻擊戰,成為了甲午戰中清軍的第一場勝仗。


    羅家父子在此次戰鬥中,各自操著一門火炮,共擊斃日軍193人,擊傷無數。羅冒因功被升為從六品的衛千總,12歲的羅大橋也被升為了正九品的外委把總。還沒等羅冒父子高興,他們就被丁汝昌招迴了。因為威海衛之戰即將打響,張文宣急需他們父子鎮守日島炮台。軍令如山,羅家父子接到命令不敢停留,星夜兼程趕迴了威海。


    1894年12月23日,日軍前往山東半島東端的榮成灣、愛倫灣、桑溝灣進行偵察,發現榮成灣海口寬、水淺,海底為泥質,距威海30海裏,為襲擊威海後路的最佳路線。


    1月20日拂曉,日本八重山、摩耶、愛宕3艘先遣艦抵達榮成灣龍須島一帶,日艦用艦炮對岸轟炸,守軍棄炮西撤。日軍先頭部隊占領榮成並切斷電信局與威海的聯係。


    1月20日,大山岩大將指揮的日本第二軍,包括佐久間左馬太中將的第二師團和黑木為楨中將的第六師團,共兩萬五千人,在日艦掩護下開始在榮成龍須島登陸,23日全部登陸完畢。


    1月25日,日軍第六師團沿榮成至威海大道,進犯威海南幫炮台,第二師團沿榮成至煙台大道,進攻楊家灘,切斷南幫炮台清軍後路。山東巡撫李秉衡急調崇武左營和福字軍1200人前往迎敵,取得小勝,但由於缺乏後援,最後不得不撤出陣地,向羊亭轉移。


    1月29日,日軍前鋒占領溫泉湯,對南幫炮台完成包圍,次日發起總攻,同時,遊弋在海麵的日本聯合艦隊以炮火進行策應。在日海陸軍的夾擊情況下,丁汝昌率鎮南、鎮西、鎮北、鎮邊諸艦支援南幫炮台,但由於敵眾我寡,加之部分兵將臨陣潰逃,南幫炮台最終失守。


    為避免日軍利用海岸炮台轟擊威海港內的北洋艦隊,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下令張文宣勿必將南幫炮台炸毀。因為日島距離南幫炮台最近,這個艱巨的任務自然落在了羅冒父子身上。發炮居然是要炸毀己方的炮台,盡管萬分的不情願,可是羅冒父子卻也知道利害,隻好服從命令。父子二人親自操炮,將南幫炮台的火炮一一摧毀。恰巧日軍左翼司令官大寺安純少將正在視察炮台,當場被炮彈炸死,這是日本在戰爭中唯一陣亡的將軍。


    北幫炮台坐落於威海衛城東6裏丘陵地帶,地勢陡峭,僅有一條小路可通,炮台與劉公島隔海想望,相距僅4裏,如果日軍占領此炮台,會直接以炮台的炮火威脅劉公島的北洋軍艦。南幫炮台失陷第二天,守軍幾乎潰散殆盡,整個炮台僅剩19名守軍,為防止北幫炮台被日軍用來攻擊劉公島,丁汝昌命令炸毀炮台和彈藥庫。


    2月2日上午,日軍左右兩路縱隊會師於威海衛城,不費一槍一彈占領北幫炮台。


    2月3日,日本聯合艦隊和登陸陸軍向北洋海軍和各炮台發動了猛烈攻擊。日軍修好了南幫炮台的5門大炮,與海軍配合,夾擊港內的北洋艦隊。守軍奮勇抗敵,雙方炮戰異常激烈。羅冒父子再次發威,先後擊傷敵艦築紫、葛城,迫使日軍退卻。


    正麵進攻失利後,伊東佑亨決定以魚雷襲擊。


    4日午夜,日軍一魚雷艇摸進威海衛南口,打開一缺口,5日淩晨3時,第二、第三魚雷艇隊共10艘實施夜襲,被北洋艦隊發現,諸艦紛紛開炮,敵22號艇轉向逃跑時觸礁。當時,北洋艦隊7艘戰艦停泊在劉公島西南海麵,定遠艦發現一敵艇靠近,急發炮彈,命中敵艇機艙,幾乎與此同時,定遠艦被魚雷擊中,丁汝昌急令定遠沉沒前駛往劉公島南岸沙灘擱淺,利用艦炮增強威海衛南口的防禦力量。


    2月6日,丁汝昌布置魚雷艇出擊日艦,不料左隊一號管帶王平與龍福管帶蔡廷幹等人卻率10艘魚雷艇和2艘汽船衝出北口向煙台逃跑。結果隻有王平的左一號僥幸逃到煙台,其餘艦船或被擊沉或被俘虜。魚雷艇逃跑,打亂了北洋艦隊的防禦部署。


    獲悉定遠中雷後,日本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伊東佑亨下令22艘軍艦,環繞威海南、北兩口,對日島發動第三次攻擊。日島作為北洋艦隊手中控製著的惟一一道防線,如果日島炮台被毀,北洋艦隊將失去最後的陣地依托。從1月底開始,日艦扶桑號等13艘以及被日軍占領的威海衛南北炮台輪番狂轟日島,羅冒率領全體官兵誓死拚戰,雙方炮火互射,硝煙蔽海,戰鬥甚為激烈。前後英勇抵抗了11天,鬆島、橋立、千代田、秋津洲、浪速、扶桑等日艦均被擊中,士兵死傷眾多。最終雖打退了日艦的進攻,但損失也很嚴重,島上的彈藥庫也爆炸了。


    2月7日,丁汝昌決定放棄日島這座已經失去作用的炮台,命羅冒率領剩餘官兵撤迴了劉公島。


    2月9日,日軍發動第六次海上進攻,丁汝昌親登靖遠艦與敵拚戰,不幸被兩顆炮彈集中,靖遠艦擱淺,北洋艦隊力量更為削弱。


    2月10日淩晨,日本4艘魚雷艇偷進威海北口,被擊退。這時,北洋艦隊僅存11艘艦船,同時彈盡糧絕,援軍無望,部隊士氣低落。軍中洋員馬格祿與軍官牛昶?\、嚴道洪等請降,伊東佑亨也致書丁汝昌投降,丁汝昌斷然拒絕。為不使受傷戰艦落入敵手,丁汝昌命魚雷艇炸沉擱淺的靖遠,並在定遠艦中央安放火藥,將其炸毀,10日夜,定遠管帶劉步蟾服毒自殺。


    11日淩晨3時30分,日軍魚雷艇又偷襲南北兩口,北北洋艦隊用小炮擊退。11時,日艦發動第八次進攻,劉公島東泓炮台擊傷兩艘敵艦,日艦繼續猛轟,結果東泓炮台兩門24公分口徑大炮被擊毀,守軍傷亡殆盡。當天晚上,丁汝昌得知王平逃到煙台後,謊報劉公島已經失守,同時接到李鴻章電報,催令衝出威海海口。丁汝昌知道援兵無期,而這時候威海港口外已布滿日軍戰艦和魚雷艇,北洋艦隊子彈將盡,無法衝出,隨派人將鎮遠艦用魚雷轟沉,但無人動手。便派人招來牛昶?,說“吾誓以身殉”,並命其“速將提督印截角作廢”,牛佯作應允,丁汝昌隨飲鴉片自盡。隨後,劉公島護軍統領張文宣亦飲彈自盡。


    丁汝昌殉國後,牛昶?加蓋海軍提督印,12日淩晨將投降書送到日軍旗艦鬆島號,14日,牛昶?與伊東佑亨簽訂《劉公島降約》,17日,日本海軍聯合艦隊駛入威海衛港受降。北洋海軍被俘海軍官兵5000人,艦船11艘。自此,曾雄霸亞洲的大清北洋海軍全軍覆滅。


    威海之戰後,羅冒和羅大橋迴到了村子。誰知道村子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羅大橋的娘也在炮火中喪生。父子倆心灰意冷,埋葬了親人後,在廢墟上重新蓋了屋子,相依為命度日。


    後來,聶士誠被提為直隸提督。直隸提督有鎮守畿輔、拱衛京師的重任,聶士成絲毫不敢懈怠。羅冒父子作為聶士誠的老部下,自然被征召。本來,父子倆不再準備從軍,可是經不住聶士成的再三勸說,隻好應允了。1898年,聶士成所部改為武衛前軍,成為北洋軍中的勁旅。


    1900年4月,聶士成奉清廷之命圍剿義和團。到了6月,又奉清廷之命與義和團一起和洋人作戰。6月21日,聶士成奉命在天津迎敵,7月6日,天津保衛戰打響。聶士成率部從城南迂迴小西門,同時命令羅冒父子架起大炮狂轟租界和跑馬場。羅冒和羅大橋再發神威,炮炮精準,彈無虛發,迫使敵人龜縮在跑馬場地道內。租界各洋行,被炮火毀去大半。第二天,聶士成部又進一步縮小對敵包圍圈,並與馬玉昆部合力,一度奪迴老龍頭火車站。


    7月9日淩晨,英、法、美、日、俄大批援軍趕至,戰場形勢急轉直下。黎明時分,聶士成所部被迫退守八裏台。


    1900年7月9日淩晨5時,聯軍與清軍在八裏台的決戰開始了。


    聶士成部5500人的正麵是6000多人的聯軍,背後是步步逼近的500名日軍。


    當聯軍的第一發炮彈在八裏台炸響時,聶士成走出軍帳,低聲說:“弟兄們,開始了。”


    說完聶士成縱馬向前,吼了一聲:“跟我殺!”


    羅冒跟隨聶士成多年,他上前拉住聶士成的馬嚼環,大哭:“提督,不能去啊!”


    前沿上的聶軍官兵在震耳欲聾的槍炮聲中聽見聶士成平靜地說:“你不懂。”


    羅冒拉住聶士成的馬死活不鬆手,聶士成大喊了一聲,一腳將羅冒踹倒。


    八裏台陣地前有一座小橋,聶士成騎馬立於橋邊。主帥前沿督戰,聶軍無人敢退。炮彈和子彈跟隨著聶士成的戰馬,在混戰中形成一個煙火的核心。一匹戰馬倒下,聶士成再換乘另一匹。他一連換乘了四匹戰馬,兩條腿先後被打斷,在馬上搖搖晃晃的。接著,一塊彈片劃開了他的腹部,腸子從那裏流了出來。但聶士成依然沒有從馬上跌下來。一發子彈從聶士成的嘴裏打進去,從後腦穿了出來,又一發子彈射穿了他的前胸,最後的那發子彈擊中了聶士成的太陽穴。聶士成轟然栽下馬來,滾落在陣地上……


    “誤國喪身,實堪痛恨,姑念前功,準予恤典”是清廷對聶士成的十六字評語,死了仍是帶罪之人。


    聶士成壯誌殉國後,羅冒父子因不滿朝庭對聶士成的評價,離開武衛前軍又迴到了威海老家。1902年,山東全省發生災荒,羅冒父子和大多數人一樣闖關東來到安東。正當他們靠著勤勞和汗水剛過上好日子的時候,噩運突然降臨了。


    1904年2月8日,日本和俄國為了爭奪在我國東北的利益,發生了戰爭。日俄戰爭是在中國領土上進行的,清政府置國家主權和百姓安危於不顧,聽任日俄兩國鐵蹄踐踏東北錦繡河山。2月12日,清政府無恥宣布“局外中立”,劃遼河以東地區為日俄兩軍“交戰區”,並嚴令地方軍政長官對人民群眾“加意嚴防”,“切實彈壓”。丹東作為雙方陸上首次交鋒的主戰場,當地老百姓承受成了極為深重的災難。耕牛被搶走,糧食被搶光,流離失所的難民有幾十萬人。日、俄都強拉中國老百姓為他們運送彈藥,服勞役,成批的中國平民被日俄雙方當作“間諜”,慘遭殺害。身強力壯的羅冒父子很不幸地又被日軍抓了壯丁。為了活命,父子倆隻好忍氣吞聲做苦力為日軍搬運彈藥。


    羅冒父子所在的是日軍第1軍野戰炮兵第2旅團,旅團長為酒井寬。酒井寬在毫無任何背景的陸軍中一步步晉升,先後曆任炮兵聯隊副官、師團副官、師團參謀、炮兵大佐、炮兵聯隊聯隊長。1903年8月2日,晉升為陸軍少將,同時調任日軍第1軍直屬野戰炮兵第2旅團旅團長。


    九連城戰役是日俄戰爭陸戰第一仗,戰前雙方都進行了積極備戰。沙俄軍隊集中兵員近二萬人,組成俄東滿支隊,由沙俄原陸軍大臣庫羅巴特金指揮,在安東九連城一帶布防。當日軍第一軍三萬日軍主力抵達鴨綠江左岸時,俄軍陣地並沒有加強防禦工事,部隊分散配置在寬大的正麵上,對敵人可能進攻的方向胸中無數。隻構築一道綿長的塹壕,並且幾乎不加偽裝。占總兵力約半數的預備隊配置在10公裏以外。炮兵陣地完全暴露。兩軍隔江對峙,磨刀霍霍。


    1904年4月18日,日軍分三路架設浮橋作戰,第一路由大斜哨、第二路由虎耳山、第三路由馬市台分頭向俄軍陣地進攻。俄軍集中炮火重點轟擊日軍架設的浮橋,日軍死傷慘重,渡江受阻。


    酒井寬因無法壓製俄軍火炮,被第一軍司令官黑木為楨大將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酒井寬惱羞成怒之下,準備以殺人解氣。他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當然每次倒黴的都是中國人。這一次,羅大橋與其餘四人很不幸被挑選成為了犧牲品。為了挽救兒子的性命,羅冒違心向眼中的死敵低頭。他坦然告訴酒井寬,自己有辦法壓製俄國人的火炮。


    4月29日夜間,日軍重新組織兵力,組成敢死隊。羅冒和羅大橋就像兩個魔術師一樣,酒井寬的火炮在他們二人的挨個擺弄下,彈無虛發,很快就將對方的火炮全部摧毀。在炮兵第2旅團的掩護下,日軍強行渡江成功。


    5月1日,黑木為楨大將來到虎山,布置了以第十二師團為左翼,以近衛師團為中路,以第二師團為右翼的強大攻勢,對九連城、馬溝一帶的俄軍陣地,進行大規模的進攻。日軍炮兵第2旅團集中全部炮火,向設在九連城鎮東山一帶的俄軍主陣地進行集中打擊。羅冒和羅大橋各操一門火炮,根據日軍偵察兵報告的情況,共同發炮,其中一發炮彈打進了俄軍指揮所,由於突然失去指揮,俄軍突然亂了陣腳,一時傷亡慘重,不得不向後敗退。


    俄軍退至樓房轉山子一帶與其增援部隊匯合後,複迴頭與日軍再戰。此時日軍第十二師團近一萬人經栗子園過?ズ櫻?頻蕉砭?竺媯?苟砭?貢呈艿校?蟀芏?印h站?謔??ν藕徒?朗ν叛馗蝮√梁右幌咦坊鰨?詼?ν畔虯捕?胤較蜃坊鼇6砭?蟛肯蚍锘順欠較蚶m耍?源艘話茉侔埽?詈蟀芡說郊?炙鈉揭淮??p>  日本軍隊一直貫輸的都是武士道精神,向來崇拜強者。羅冒父子不僅用自己的神炮絕技贏得了酒井寬的尊重,而且也征服了整個炮兵第2旅團的全體士兵。


    在這之後,炮兵第2旅團參加的所有戰鬥,包括旅順爭奪戰、遼陽大會戰、沙河攻守戰、黑溝台會戰、奉天會戰,都是由羅冒和羅大橋兩個中國人指揮的。


    炮兵第2旅團一路過關斬將,戰功赫赫,被摧毀的俄軍火炮足可以裝備3個第2旅團了。不僅多次得到第1軍司令官黑木為楨大將的褒獎,就連日俄戰爭的總指揮、滿洲軍總司令官大山岩大將也對炮兵第2旅團讚賞有加。


    奉天會戰結束的第二天晚上,炮兵第2旅團在後方駐地休整。當天夜裏,營地內的彈藥庫突然發生了爆炸。包括旅團長酒井寬少將和羅冒、羅大橋父子在內共2000多人喪生。


    在炮兵第2旅團的彈藥庫突然發生爆炸的同時,一個年輕人正在十裏之外噙淚默默看著這一幕。這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羅大橋。其實,父親完全可以和他一起離開在。


    當他苦苦哀求的時候,父親搖搖頭隻說了一句話:“我的心早死了!”


    從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將永遠失去父親了。


    羅大橋孤身迴到了威海老家,把父母葬在了一起,隻不過父親的墓一直是空的。從此,他過起了孑然一身的日子。


    去年,駐紮在兗州的張勳聽說了羅神炮的大名,專門派人來請羅大橋。本來,羅大橋是不想去的。可是,武衛前軍的名號卻似勾著他的魂一般。最終,羅大橋還是來到了武衛前軍。


    劉慶斌沒有想到,看起來平凡普通的羅大橋,竟然先後參加過中日甲午戰爭、抵禦過八國聯軍入侵、見證過日俄兩國在東北的廝殺。


    聽了羅大橋的敘說,眾人覺得心裏沉甸甸地。羅家父子的經曆,就像是一部血淚史。腐敗無能的清政府“量中華之物力,結於國之歡心”,英法聯軍,八國聯軍,日本鬼子,各路強盜和畜牲們“你方唱罷我登場”,給我們的國家造成了深刻的災難,讓中華民族承受了巨大的屈辱和悲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抗日之白眼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是鍵盤傳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是鍵盤傳說並收藏抗日之白眼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