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晚上,徐州武衛前軍指揮部。


    “大哥,難道這事就這麽算了?你看他把文遠這臉給打的!在蕪湖那是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可現在,是在咱的地盤上,還由著他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拉尿嗎?”徐二虎憤憤不平道。


    說完,他又轉向張文遠:“文遠,你說,不給他劉慶斌一個教訓,你能咽下這口氣?”


    張文遠聽到“劉慶斌”三個字,渾身哆嗦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於是對徐二虎道:“二叔,我看還是算了吧!這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他可是代表袁大總統來的。”


    “看你那個慫樣子,我就來氣!”


    徐二虎氣的直跺腳,他實在想不通,張文遠以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怎麽會變成了這幅模樣。徐二虎是張文遠的長輩,罵了張文遠也白罵,張文遠隻有低頭不語。


    徐二虎看向張勳,見張勳氣定神閑的模樣,徐二虎不禁急了:“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呀!”


    “虎子,你先別急,咱們等等再說!”張勳倒也沉得住氣。


    “大哥,你在等什麽?”


    “我在等屠老的消息!”


    “啊?大哥,原來你已經讓屠老去做了那小子?難怪呢!哈哈哈!屠老一出馬,這小子必死無疑。我就說嘛,大哥你怎麽可能突然轉了性子,生生就吃了這啞巴虧呢?原來大哥你早已經下手了!”聽了張勳的話,徐二虎頓時陰轉晴了。


    徐二虎為什麽如此高興?因為他聽到張勳派屠老出馬了。屠老名叫屠飛,六十來歲的年齡,每日身著便裝可以隨意出入軍營,就是進出張勳府邸也不用通報。武衛前軍上下包括張勳在內,都尊稱他一聲屠老。


    武衛前軍除了張勳和徐二虎,就沒有人再知道這屠老是誰了,連張文遠也不知道。別看這屠飛不起眼,就像個師爺模樣。事實上,他曾經是慈禧太後身邊的禦前侍衛統領,他一身武功高深莫測。


    張勳見徐二虎會錯了意,趕忙擺手道:“虎子,你可別亂說,我隻是派屠老去探探虛實。我總覺得這個劉慶斌如此囂張必有所恃,就算要動手,也得先搞清楚底細再說吧!”


    說到這裏,張勳歎了口氣:“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現在不比以前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得罪了老袁,否則就真的成喪家之犬了。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動作太大,更不能撕破臉皮!你明白嗎?”


    徐二虎雖然鬱悶,但也不得不承認張勳的話非常有理,畢竟現在還忠於朝廷的人太少了,像他們這樣忠心耿耿的人,幾乎都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在此時,屋外走進一人,不用問,此時不用通報就能進屋的人,除了屠飛不可能再會有第二個人。


    張勳還沒來得及張口,一旁的徐二虎早已焦急問道:“屠老,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屠飛麵色沉重道:“老張呀,聽我一句勸,此人真的不好惹!如果沒有必要,還是相安無事的好!”


    “哦?屠老您能不能說具體些?”聽屠飛如此說,張勳也覺得心裏惴惴不安,趕忙追問道。


    “段祺瑞身邊跟的二十人,看起來不凡,實則不足為慮。劉慶斌身邊的兩名侍衛端是了得,非常機警且與劉慶斌寸步不離。他們倆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我的對手,可兩個人並肩子上那就很難說了!再說了,他們的長項並不是武功,而是槍法。你們知道的,我不擅使槍!這樣一來,我還是沒有機會除去劉慶斌!”


    “可是,屠老,隻要將那兩名侍衛纏住了,您那七名弟子完全可以將劉慶斌除掉呀!”徐二虎在一旁提醒道。


    “愚蠢之極!”屠飛對張勳還算恭敬,可對徐二虎就完全不假顏色了,他不屑道:“你以為劉慶斌身邊就這兩名侍衛,你就大錯特錯了!”


    “什麽?劉慶斌還有其他的衛士?我們怎麽不知道?”徐二虎大吃一驚道。


    “這就是此人的高明之處,他怎麽可能把所有的底牌都早早地亮在明處呢?”


    屠飛對劉慶斌的做法也是讚賞有加,他看了一眼徐二虎:“在暗處他至少還有十幾名侍衛,這是我能發現的,至於我無法發現的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屠老,您的意思是這十幾人可以敵得住您的七個親傳弟子?”徐二虎有些難以置信。


    屠飛的那七個弟子現在是張勳的貼身衛兵,都是大內侍衛出身。他們的武功徐二虎見過,雖然比不上屠飛,但絕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不相信劉慶斌的侍衛都會有這樣的身手。


    “那倒不是,如果擺擂比武,我任何一個徒弟都可以輕易打敗他的侍衛,就是以一敵二也不在話下!可這不是打擂台。真正論起以命搏命,我的徒弟未必就能勝得了那些侍衛了!”說到這裏,屠飛歎了口氣,承認自己的徒弟不如別人,這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


    “我偷偷看了他們的訓練,說實話,他們在骨子裏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武者,更像是沙場戰士或者說搏鬥中的野獸。僅僅是自己人對練,他們也毫不手軟,不擇手段,力求一擊致命。如果遇到敵人,我相信他們的能量至少會比平時放大一倍,就是我遇到了他們,也不敢保證可以全身而退。”


    徐二虎聽到這裏,不由有些氣餒,但依然嘴硬道:“那也不是沒有一搏的機會?”


    “你說錯了,我們確實連一搏的機會都沒有!”屠飛越說連自己都越覺得鬱悶。


    “這是何故?”張勳聽了也覺得不解。


    “我剛才說的隻是武功,可能製敵於死地的除了武功,還有槍!再高的武功也抵不過子彈!他們這些侍衛最讓我歎服的並不是他們的那一身武力,而是出神入化的槍法!”


    說到這裏,屠飛似乎還在迴憶當時所見的情景:“傍晚時分,我躲在一旁偷看了他們的訓練……”


    “我說呢,怎麽有哨兵報告他們那邊有槍聲,過去詢問,他們說是在進行射擊訓練!”徐二虎恍然大悟道。


    “他們的訓練我是第一次見過,至少武衛前軍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到!”


    見徐二虎滿臉不服氣的模樣,屠飛譏笑道:“我把他們的訓練方法告訴你,你能在武衛前軍中找出一個人做到,我把這對招子挖給你!”


    張勳也覺好奇,按住徐二虎對屠飛道:“屠老,您說來聽聽。”


    “他們可以在飛速奔跑中,雙手左右開槍,擊中目標,彈無虛發!”


    張勳和徐二虎愕然,這個似乎有些難度。


    “在五十米之外,專門有人以極快的速度往天上丟盤子,他們可以以極快的速度,將空中的盤子全部擊碎,沒有一個盤子可以完整落下!”


    張勳和徐二虎難以置信,這個似乎無法辦到。


    “最難的是他們把蘋果頂在頭上,在近百米的距離上兩兩麵對站立,然後蒙眼互相射擊,蘋果隨槍響應聲而碎!人卻安然無恙。”


    張勳和徐二虎傻了,這個武衛前軍的確沒人能辦到,這需要不僅僅隻槍法,還要有膽量。


    過了良久,張勳、徐二虎和屠飛三人都沉默不語,而張文遠自始至終就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徐二虎忍不住發牢騷道:“他就算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我用一個營的人馬就不信纏不死他?”


    聽了他的話,屠飛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微微搖頭不再言語。


    張勳眼尖,他見屠飛如此表情,知道他肯定還有話沒說完。於是,張勳朝著屠飛深深一躬:“屠老,您辛苦了,若能將所見所聞全部告知,我將感激不盡。”


    屠飛聽張勳如此一說,不禁又歎了一口氣:“老張,不是我不想說。其實,我隻想告訴你,這個劉慶斌非比尋常。隻要你打消了找他麻煩的想法,有些事情不說也罷,省的打擊了你們的信心。”


    徐二虎見狀,嘴一撇:“屠老,你這有點危言聳聽了吧……”


    屠飛聽罷大怒:“你給我閉嘴!像你這等莽夫,一天隻知道打打殺殺,武衛前軍遲早有一天要葬送在你手裏!”


    說道這裏,屠飛覺得煩躁不已。他起身在屋裏走了一圈,又轉了迴來,指著徐二虎道:“如果我再告訴你,除了這十幾個人,他還有三四百人跟隨在左右,你作何感想?”


    徐二虎一愣:還有三四百人?


    “如果我告訴你,這三四百人是一路從蕪湖跟著劉慶斌來到徐州的,你作何感想?”


    徐二虎有些傻了,四百多人跟著他們走了近五百公裏,他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如果我告訴你,這三四百人的身手和槍法絲毫不亞於那十幾個侍衛,並且十分擅長夜間行動,你又作何感想?”


    徐二虎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


    “如果我再告訴你,這三四百人隨身攜帶了二十挺馬克沁重機槍,你又作何感想?”


    “等等!屠老,您沒搞錯吧?他們怎麽可能帶二十挺馬克沁重機槍呢?這不可能呀?”徐二虎終於抓住了屠飛話中的破綻。


    “我再孤陋寡聞,馬克沁機槍也是見過的。說實話,剛開始我也不信。但是,我親眼見過之後自然也就信了!”


    “屠老,您說說這是怎麽迴事!”張勳趕忙問道。


    屠飛點點頭:“本來,我可以早點迴來的!可就在我準備迴來的時候,我看見劉慶斌身邊那個寸步不離的侍衛,似乎有什麽急事,出了營飛奔而去。我為了一探究竟,就悄悄尾隨其後,到了五裏外的樹林邊,他發出暗號,林中唿唿啦啦出來了三四百號人。他們黑衣黑褲黑巾照麵,個個身手敏捷。讓我吃驚的是黑夜似乎對這些人沒有任何影響,由此我推斷這些人是經過專門訓練,都擅長夜間作戰。”


    張勳和徐二虎點點頭,他們二人帶兵多年,深知夜戰的重要性,也清楚它的危險性。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不會選擇夜戰。


    “更讓我吃驚的還在下麵呢,這些人在幾個首腦的號令下,迅速分成了二十組。我仔細觀察了其中一組成員,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從隨身攜帶的的裝備中,拿出一些部件。然後組裝起來,不到五分鍾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就組裝完畢了!我甚至發現連重機槍的三腳架都是組裝而成的!”


    張勳聽罷也信了:“這可能是經過改進的重機槍!”


    徐二虎聽罷,頭上冒出了冷汗。要是真帶著一個營的人馬去找劉慶斌的麻煩,麵對著二十挺重機槍,估計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


    想到這裏,徐二虎心中生出一股暴戾之氣,他歇斯底裏的嘶吼著:“那就讓武衛前軍全部出動,就算用人命填,用屍體壓也要壓死他!”


    “啪”“啪”“啪!”徐二虎的話音剛落,門口有人拍起手來。


    幾人循聲向門口看去,隻見門口站著一人,這人他們都認識。


    張勳和徐二虎對此人不陌生,在蕪湖的軍事會議上他們見過此人,此人曾經把槍頂進了張勳的嘴裏。


    張文遠見到此人,差點沒嚇得尿了褲子,他的左右臉頓時覺得火辣辣的,正是此人當時扇了自己五十個大耳光。


    屠飛眯著眼盯著進屋之人,此人正是自己剛才見到劉慶斌身邊的兩名侍衛之一,也正是他引著自己見到了那些馬克沁重機槍。能無聲無息進屋而不被自己發現,說明對方是個極度危險的敵人,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力!


    拍手的人正是劉納言,他旁若無人地對徐二虎說道:“你剛才的話,和我家主人預測的是一模一樣的!”


    說到這裏,劉納言笑笑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張勳麵前:“我家主人有幾句話要帶給張統領!”


    張勳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了,他點點頭:“請講,張某洗耳恭聽!”


    “我家主人說了,張統領要找麻煩盡管來,他隨時恭候。主人說他不是小看張統領,如果僅靠派人暗殺或是派少許部隊圍攻,張統領連半成機會都沒有!如果派大批部隊前來,以我家主人身邊的力量,堅持兩個小時應該沒有問題!”


    張勳知道劉納言說的沒錯,四百精兵構築防禦工事,用二十挺馬克沁重機槍做火力點,堅守兩個小時的確不是難事,就是堅守七八個小時也是有可能的!


    “兩個小時之後,我家主人留在蕭縣等候消息的兩千多人就可以趕到!這兩千人可都是精挑細選準備去和白朗軍作戰的!”


    “什麽?蕭縣居然還有兩千多人?”張勳大吃一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有這麽一支部隊,而自己卻絲毫不知,這劉慶斌究竟還留了多少後手。


    “張統領如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打探,是真是假自然就清楚了!”劉納言繼續說道:“我們主人說了,若這兩千人趕到,你張統領唯一的機會,就是讓武衛前軍全部押上,不惜人命不計傷亡地發動進攻!”


    或許是為了有時間讓張勳思考,劉納言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我家主人還說了,憑這兩千人以及攜帶的裝備,他有把握堅守五天。這五天之內,他會派出夜襲隊,就是那些黑衣人,分批次的襲擊張統領的指揮部。他說會有五成機會可以幹掉張統領,隻要張統領一死,武衛前軍也就灰飛煙滅了。”


    聽了劉納言的話,張勳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幅畫麵:一群黑衣人,在黑夜裏用重機槍四處掃射。這個劉慶斌真夠狠毒的,他要真的派出這群夜晚的魔鬼四處出擊,就算幹不掉自己,武衛前軍也早已人心惶惶了,哪還有心思作戰。


    “我家主人說了,就算我們的人最後實在守不住全軍覆沒了,他也至少可以消耗掉武衛前軍一萬兵力!”


    張勳暗自點了點頭,這也算是中肯之言,並沒有誇大。兩千精兵,再加上那麽多的重機槍火力,以逸待勞消滅萬把人真不是什麽難事。


    “我家主人還說了,不論最後結果如何,他絕對有把握全身而退!然後,張統領你就等著百倍地報複吧,不僅有來自袁大總統北洋軍打擊,還有所有白狼戰士的怒火,武衛前軍從此將會成為曆史……”


    雖然被別人威脅讓人很不舒服,可是劉納言的話卻讓他們無法反駁。就連叫囂最狠的徐二虎也無從辯駁,因為劉納言擺的全是事實!


    見眾人都不言語了,劉納言不失時機道:“張統領,我家主人還有最後一句話。”


    張勳連忙道:“請講!”


    “他是上,你是下,自古以下犯上者就沒有好結果。如果你覺得和我家主人沒有深仇大恨,最好安分些,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隻要張統領遵守兩條嚴令,雙方合作起來很簡單,也會很愉快。我家主人隻想要你的一句迴話!”


    張勳聽罷不由氣結:這廝也太不要臉了,就這還很愉快呢?可現在打又不能打,講理又沒理可講,對方咄咄逼人要自己迴話,這可怎麽辦呢?


    張勳思考了片刻,終於抬頭對劉納言道:“請轉告特使大人,他的話我記住了。我會遵守兩條嚴令,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了,請他放心!”


    劉納言聽罷一抱拳:“張統領,我會轉達給主人的,告辭了!”


    看著劉納言離去的身影,徐二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堂堂的武衛前軍竟然被一個孩子逼到這份上了,這也太憋屈了。


    “大哥,我這就派人去蕭縣一探究竟,難道他劉慶斌真的有三頭六臂!”徐二虎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別再提找劉慶斌麻煩的事情了!”


    “大哥……”


    張勳突然厲吼一聲,打斷了徐二虎:“你給我閉嘴,劉慶斌早就把我們算得死死的了!就算蕭縣沒有劉慶斌的人,你還真能派兵去殺了劉慶斌和段祺瑞?現在是民國的天下了,真殺了這兩個人,偌大的天下再也沒有我們的落腳之地了。武衛前軍也將成為垃圾被徹底掃出曆史,我不能因為爭一絲顏麵而因小失大,明白嗎?”


    見張勳發了這麽大的脾氣,徐二虎黑著臉不再言語了!


    “義父,你說這個侍衛怎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呢?也不讓人通報一聲?”張文遠奇怪地問道。


    “不好!”聽到張文遠的問話,屠飛麵色一變,疾馳出屋,張勳等三人也趕忙跟了出去。偌大的院落中死氣沉沉的,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來人,快來人!”


    ……


    終於,眾人在一間廂房內發現已經昏迷的衛兵,其中還包括屠飛的七名弟子,總共三十多人,都被捆的像粽子一樣。看到這一幕,張勳的心不由地往下一沉:這麽多人在眼皮底下被製住,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這要是對付自己?他再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


    劉慶斌聽了劉納言的迴話,點點頭道:“看來這個張勳還算識時務。好了,段總長,這事圓滿解決了,你也不用再長籲短歎為我的安全操心了!”


    段祺瑞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昨天他還在為劉慶斌的安危憂心忡忡,可現在什麽事都沒了,這也太神奇了。劉慶斌的一係列安排他都是知道的,很多都是帶有表演和恐嚇性質,目的是為了讓對方知難而退。本來,段祺瑞堅決反對將蕭縣隱藏兵力的事情透露給張勳,誰知劉慶斌還是毫不隱瞞地告知了張勳,為此段祺瑞頗為不安,劉慶斌卻讓他耐心等待,說很快就會有好消息。果然,沒有多久劉納言就帶來了好消息,這讓段祺瑞怎麽也想不明白!


    “劉公子,你怎麽知道張勳最後一定會屈服?他現在的實力可要比我們強大得多!”


    劉慶斌笑著說道:“《孫子兵法》專門有虛實篇,講究的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結合。如果不想讓敵方知道我方的情況,那就要示之以虛,從而達到己方目的。如果己方原本就比對方強大很多,就可以示之以實,給敵人以震撼,可以達到不攻自破的目的,也就是孫子所說的的上兵伐謀。”


    “什麽?你說我們的實力要遠遠強於張勳?這怎麽可能呢?”段祺瑞覺得不可思議。


    “段總長,你覺得張勳強大那隻是表麵現象。事實上,他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強大。”


    段祺瑞覺得不可思議,劉慶斌笑著說道:“段總長,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從前,古人想要馴服牛,可是牛野性大,靠著一身蠻力和頭上的兩隻角,耍起橫像老虎一樣厲害,始終難以馴服。後來有人想了一個辦法,把牛鼻子刺穿,然後拴上繩索,於是牛便被馴服了,隻好順順當當地聽人使喚。”


    看著思索的段祺瑞,劉慶斌接著說道:“隻要牽住了牛鼻子就牽住了牛的要害,同樣的道理,我也是牽住了張勳的牛鼻子,所以才敢如此行事。”


    “你怎麽牽住了張勳的要害?我怎麽不知道?”段祺瑞依然不解。


    劉慶斌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道:“我們倆要是意外身亡,他張勳還可以托詞。段總長,您說如果張勳派兵圍攻我們倆,然後我們倆死在亂軍當中,會有什麽後果?”


    段祺瑞毫不猶豫道:“大總統肯定會視武衛前軍為叛亂,然後派重兵剿滅。”


    “武衛前軍可是北洋軍的對手?”


    “肯定不是對手!”


    “這不就結了,你都能想到,他張勳會想不明白?他還要用武衛前軍向他的主子效忠,怎麽會為一點點麵子而白白葬送呢?既然如此,他的強大就不足為慮了,隻有向我們屈服一條路可走了!”


    段祺瑞終於明白了:“劉公子,你是在借勢,借袁大總統的勢,生生壓服了張勳!”


    劉慶斌笑著說道:“當然還借了段總長你的勢,如果我一個人死在這裏,肯定沒有我們倆都死在這裏得後果嚴重。一個是總統特使,一個是陸軍總長,無論如何張勳都得掂量掂量!”


    “好你個劉公子,連我也算計進去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就算我不提出和你一路,你也會想出法子讓我和你同在張勳這一路?”


    劉慶斌笑而不答。


    剩下的日子很順利,張勳果然沒有再做任何小動作,每天嚴格按照計劃執行,不差分毫。劉慶斌的白狼衛士和夜襲隊已經漏了行蹤,於是換上了軍裝,大大方方作為總統特使的護衛隊跟隨在劉慶斌身邊。而原來在蕭縣的兩千人也分作兩路,若離若即遠遠墜在後麵。他們的服裝幾乎完全一樣,不過有細心的人還是發現他們的區別:其中一部分人的帽徽是一個白色的狼頭,而另外一部分人的帽徽是血紅背景下的交叉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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