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慶斌帶著杭州已經光複的消息趕到上海的時候,上海的起義已經提前發動了。


    原來,上海道的道台劉燕翼已經提前獲悉了上海將要發動起義的消息,密電告知兩江總督張人俊,張人俊迴密電告知已調清軍向上海進發,並飭令劉燕翼和江南製造局總辦張楚寶無論如何要固守待援,必須堅持到十一月五日。當陳其美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知道時間寶貴,與李平書、李燮和一商量,決定十一月二日晚上九點提前發動起義。


    李燮和和李平書按照計劃分頭發起進攻,李平書這一路非常順利,但是李燮和這邊卻遇到了大麻煩。江南製造局總辦張楚寶在接到張人俊的密電之後,迅速調集巡防營的清軍全部進入製造局。當李燮和帶領光複軍強攻的時候,清軍依托眾多槍炮與用之不竭的彈藥,給予了光複軍和大刀隊沉重的打擊,致使李燮和部傷亡慘重。無奈之下,李燮和隻好對江南製造局圍而不攻,等待李平書和陳其美前來會合。到了十一月三日清晨的時候,除了黃浦江這一麵,商團、青幫、敢死隊和光複軍已經將製造局的另外三麵圍住。


    就在幾方商議準備進行下一次攻擊的時候,張楚寶突然派人送來一封信,指名要讓青幫和陳其美共同簽收。青幫眾位大佬和陳其美讀了信之後,全部大驚失色。


    張楚寶的信很簡單:貴幫的薑老爺子現在在我們手裏,如果想要薑老爺子活著迴去,必須阻止李燮和攻擊江南製造局,隻要能讓江南製造局堅持到十一月五日,自會安然將薑老爺子送迴。


    這一封信差點讓青幫亂成了一鍋粥。


    青幫是中國曆史悠久的幫會,輩份原為清、靜、道、德、文、成、佛、法、仁、倫、智、慧、平、來、自、信、元、明、興、禮二十個字,清末又續大、通、悟、學四代。目前,上海“禮”字輩已幾近無人,“大”字輩也所剩無幾。張楚寶信中所說的薑老爺子叫薑仕奇,是青幫碩果僅存的“禮”字輩老頭子。薑老爺子如今九十高壽了,已經於五年前封山,基本上不理青幫之事。可是在上海青幫中,誰也不敢忽視薑老爺子的存在,薑老爺子幾乎成了青幫至高無上的象征。如今,青幫的老頭子被別人挾持,這對崇尚“師徒如父子”的青幫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鄰、張仁奎、劉登階這五個上海“大字輩”青幫老大,趕忙找陳其美商量對策。除了路煙飛不見蹤跡之外,加上陳其美,上海“大字輩”七個大佬這次竟然聚齊了六個。


    陳其美也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他夾在中間十分為難。一方麵,他怕青幫救薑老爺子心切,因此而阻礙光複上海的大事。另一方麵,他又怕槍彈無眼,如若真的在進攻江南製造局的過程中,傷害了老爺子的性命,他陳其美乃至整個同盟會,今後就難以在上海立足了。


    李燮和見青幫眾人麵色有異,也趕忙詢問,得知原委之後,李燮和不由的在心裏打起小算盤來:馬上發起進攻,借機殺死薑老爺子,既可以奪取光複上海的領導權,又可以置陳其美於死地,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裏,李燮和裝作大義凜然的樣子:“陳老大,我可管不了這麽多。同盟會口口聲聲可以為革命犧牲一切,想必你也不會為一己之私而耽誤光複上海的大事吧?時間寶貴,我決定馬上進攻江南製造局。”


    “不可!”陳其美和其餘五個青幫大佬齊聲阻止。


    “有何不可?你等再敢阻攔,本司令將以軍法處置。”李燮和一揮手,數十名光複軍舉起槍對準了陳其美等人。


    “跟他們拚了!”青幫中有人大喊。


    李燮和獰笑著,眼看著一場自相殘殺的慘劇就要發生。


    “李司令,你們這是幹什麽?”劉慶斌猶如天降一般出現在眾人麵前。


    “劉小公子,你不是在杭州嗎?怎麽又到這兒來了?”自從前兩日開會吃癟之後,李燮和對劉慶斌多少有了些莫名的懼意。


    “杭州已經光複了,我呆在那兒也沒什麽用。怎麽,我就不能到這兒來看看?”劉慶斌反問著李燮和。


    “什麽?杭州光複了?你果真隻用了三個時辰就拿下了杭州城?”李燮和非常吃驚。


    “哪裏用得了三個時辰,隻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將杭州城拿下了。哦,對了,還忘了一件事!”


    說完,劉慶斌一揮手,幾個白狼戰士押著一人走上前來。


    劉慶斌指著那人對李燮和說:“李司令,這是浙江巡撫增錫,現在我把他交給你了。”


    說完,不再理會李燮和,徑自轉向陳其美:“大哥,你們這是怎麽了?”


    陳其美見了劉慶斌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把薑老爺子一事複述了一遍。近段時間,陳其美一直處於孤身奮戰的境地,早已感到身心疲憊。如今又出了這事,麵上更顯出憔悴。


    高士奎、樊瑾成等五個青幫老大是頭次見劉慶斌,目睹陳其美對一個劉慶斌如此模樣,覺得頗為奇怪。


    劉慶斌聽完也感覺到棘手,他何嚐不知道陳其美此時的兩難處境:“大哥,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陳其美深思了一下,果斷說道:“我想獨自進入江南製造局,勸說張楚寶投降,實在不行能將薑老爺子換迴來也是好的。”


    劉慶斌點點頭,他知道這對陳其美來說是最好不過的解決方法了。他倒不擔心陳其美的安全,張楚寶處於如此岌岌可危的境地,也不敢將陳其美怎麽樣。關鍵是陳其美隻要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不管將來薑老爺子是死是活,他都不用再擔什麽責任了。


    “陳兄,我陪你一起去。”上海商團團長李平書見陳其美將生死置之度外而毫無懼色,執意要和陳其美一塊兒去見張楚寶。


    知道了陳其美的想法,劉慶斌心裏有底了,他轉身瞪著李燮和:“我說李司令,做人要厚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大哥現在要去敵營勸降,換迴薑老爺子,你不會連這點要求也不同意,非要斬盡殺絕吧?”


    有些事隻能說不能做,有些事隻能做但卻不能說。李燮和雖然心中有這樣那樣的齷齪想法,但經劉慶斌一挑明,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惹起眾怒。他連忙擺手:“哪裏?哪裏?劉小公子,陳老大此舉義薄雲天,我怎麽會不同意呢?陳老大,您請便!”


    在眾人的目送下,陳其美和李平書揮舞著白毛巾,昂首挺胸走進了江南製造局,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色彩。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李平書獨自從江南製造局的大門出來。到了近前劉慶斌趕忙問道:“李團長,我大哥呢?”


    “張楚寶將陳兄扣押在製造局裏了,讓我迴來通告一聲,如果我們還不後退,將會殺了薑老爺子和陳兄。”


    “這可如何是好?”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


    與青幫大佬焦急的神態相比,李燮和的臉上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陳其美是他搶奪光複上海領導權最大的障礙了,如今陳其美已經身陷囹圄了,沒有了陳其美的掣肘了,正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


    “李司令,看來你是打算不顧薑老爺子和我大哥的生死,執意非要發起進攻了?”劉慶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李某肩負著光複上海的重任,此時也顧不得個人私情了,請劉小公子見諒。”李燮和大義凜然。


    “說的好,李司令,你說的沒錯。眼下,光複上海的大事是最要緊的了。不過,我想問一下,李司令有把握攻下江南製造局嗎?就算你有把握,那你又打算用多長時間、添多少條人命攻下江南製造局呢?”


    劉慶斌一反常態沒有反對李燮和,而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劉慶斌的這一問,使得光複軍前次進攻受挫的情景立刻浮現在了李燮和的腦海中。想到將要麵對江南製造局強大的火力,李燮和頓時覺得不寒而栗,但依然嘴硬:“革命哪有不死人的?為了革命我們都有必死的覺悟,我想在七八個時辰內攻下江南製造局!”


    “哦……,李司令,你說的對,革命哪有不死人的?本來我還想給李司令出個主意,讓光複軍和大刀隊不死人就能光複上海,既然李司令覺得光複軍和大刀會都有必死的覺悟了,那你們就進攻吧,算我什麽都沒說!”劉慶斌對著李燮身後的光複軍和大刀隊雙手一攤,做出很無辜的模樣,然後就欲轉身而去。


    李燮和此時心中那個氣呀,這個劉慶斌太壞了。表麵上說的冠冕堂皇,是為光複軍和大刀隊著想,不讓他們死人就光複上海。事實上是當著他的麵挑撥光複軍、大刀隊和自己的關係。自己是說過革命哪有不死人的?為了革命我們都有必死的覺悟。可到了他嘴裏,怎麽就成了光複軍和大刀會都有必死的覺悟。似乎自己執意不願意聽劉慶斌的主意,就是為了拿光複軍和大刀會當炮灰。李燮和此時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光複軍和大刀隊眾人,射向自己不善的目光。


    “劉小公子,咱們有話好說嘛!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聽您的主意了?”李燮和盡管恨得牙癢,可是為了穩定軍心,此時也不得不換上笑臉。


    “哦,李司令真的願意聽?”劉慶斌轉身揶揄著李燮和。


    “劉小公子,您請說,李某洗耳恭聽!”李燮和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那好,李司令,咱們做個商量如何?你想想,現在我大哥不在,青幫的力量是用不上了。你如果不管不顧的發動進攻,不管我大哥和薑老爺子的死活,必然也會寒了上海商團眾人的心,他們也不會拚死進攻。最後,也就隻有你們光複軍和大刀會獨自發動進攻了。你計劃在七八個時辰內攻下江南製造局,可你知道七八個時辰光複軍和大刀會要死多少人嗎?”


    劉慶斌笑嘻嘻地為李燮和分析利害得失:“不如這樣吧,你先帶著光複軍和大刀隊在一旁觀戰,我保證在三個時辰之內拿下江南製造局,這樣不僅你不費不槍一彈一兵一卒,而且就算薑老爺子和我大哥有什麽意外,也和你無關,豈不一舉兩得?再說了,就算到時候我沒拿下江南製造局,光複軍和大刀隊也可以從我們的進攻中吸取經驗教訓,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你覺得呢,李司令?”


    不管是李燮和還是光複會和大刀隊眾人,都不相信劉慶斌能在三個時辰之內攻克江南製造局。青幫那簡陋的武器,再加上劉慶斌帶來的那幾十個小孩子,在三個時辰內攻克江南製造局?開什麽玩笑,江南製造局裏可是有輕重機槍火力封鎖的。光複軍和大刀隊如此兵強馬壯,最終還是進攻受挫傷亡慘重,更何況劉慶斌組織的烏合之眾了。不過,他們當炮灰先衝一陣子,讓光複軍和大刀隊仔細尋找敵人的破綻,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李燮和再三思量,也沒有看出劉慶斌有什麽陰謀。劉慶斌的提議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再看光複軍和大刀隊眾人,早已是頻頻點頭表示讚賞了。


    於是,李燮和裝作很為難的模樣:“劉小公子,那我就給你一個麵子,咱們擊掌為誓,三個時辰!”


    一個大手和一個小手“啪”地拍在一起,這就決定了上海的光複和許多人的生死。


    與李燮和達成一致後,劉慶斌又轉身看著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鄰、張仁奎、劉登階。


    高士奎等五位青幫老大,親眼目睹了劉慶斌為了薑老爺子和陳其美的安危,與李燮和交鋒的全過程。雖然沒有硝煙滾滾和槍林彈雨,但劍拔弩張的鬥智鬥勇,也讓五人感覺歎為觀止。隨著李燮和的服軟,劉慶斌取得了完勝,五人的心這才放迴了肚裏。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麽陳其美會對這個孩子如此看重了。


    劉慶斌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掃過來掃過去,高士奎等五位青幫老大,感覺到自己的臉麵已被劉慶斌的目光劃得血肉模糊,有了一種被人破了相的悲哀。


    終於,劉慶斌說話了:“你們誰能作主?”


    五個人麵麵相覷。他們五人連同陳其美和路煙飛,被人稱為“上海青幫七佬”,他們互相為師兄弟的關係,一般來說,都不會幹涉彼此的事情,更別說誰能做大家的主了。如果不是因為薑老爺子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湊到一起,所以不可能有作主之人。


    劉慶斌伸著指頭,從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位青幫老大麵前挨個兒指了過去:“看看你們,簡直愧為青幫子弟,幫中有難,隻知唯唯諾諾,竟然沒有一個敢挺身而出的,讓我說你們什麽好呢?”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鄰、張仁奎、劉登階五人平時都是上海灘的土皇帝,頤指氣使,說一不二,何曾被人如此教訓過?可卻又無法反駁,頓時個個老臉通紅。就連一旁的李燮和看了也覺好笑:這個劉小公子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渾小子。


    “要不是我大哥還在裏麵,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這些破事兒,既然你們都做不了主,那我來作主,你們都聽我的,如何?”劉慶斌教訓著他們,臉上露出了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神情。


    高士奎等五位青幫老大互相看了看,連忙點頭。


    此時的確需要一個能說了算的人物,如果陳其美在的話,他們肯定推舉陳其美做主了。可是,現在陳其美不在,他們五人都怕自己擔不起這個責任,反倒是劉慶斌最適合做主了。隻要能救出薑老爺子,不要說讓他們五人聽劉慶斌的,就是讓他們給劉慶斌磕頭,他們也不會有二話。


    劉慶斌點點頭:“好,既然你們都同意讓我做主了,那我可得把醜話說在前麵。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六個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須摒棄私心雜念,全力配合。否則,薑老爺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來抵命,我就不相信整個青幫能饒得了你們五個人。”


    高士奎等五位青幫老大心裏清楚,他們看起來是地位顯赫,那都是青幫給的。如果這一次搞砸了,摔下雲端被跌個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裏,五人趕忙表態:無條件的聽從劉慶斌的安排。


    “立即在青幫內征集五百人的敢死隊,要悍不畏死的,不要弄些濫竽充數的人來。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所有的青幫幫眾,迅速趕赴江南製造局,不論男女老少,人越多越好,每個人都必須腰係白綾。將上海灘的鑼鼓等家什全部給我集中到這裏來,越多越好,聲音越響的越好。立即給我做三幅副寬兩米、長十名米的橫幅,兩端可以用竹竿挑起那種。另外,再準備還有兩桶紅色顏料!暫時就這麽多吧,這些都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完成!”劉慶斌一氣嗬成將所有的要求都提了出來。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鄰、張仁奎、劉登階似乎也受到了劉慶斌的感染:“劉小公子,沒有問題,你就靜候佳音吧!”


    也不知道五個大佬用了什麽辦法,果真在一個時辰之內將聚集了無數的青幫幫眾,江南製造局頓時人山人海一般。


    “阿四,你有多餘的白綾沒有,勻我一根。他奶奶的,真是見了鬼了,我跑了五家布店也沒買上白布!”


    “可不是嘛?聽說孝布都脫銷了!”


    ……


    兩幅寬兩米、長十名米的橫幅平鋪在地上,劉慶斌正拿著個大刷子,在橫幅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什麽,兩個提著顏料桶的青幫幫眾跟在他的身後。好半晌,劉慶斌終於滿意地直起身來,轉身看向恭候在一旁的那五個青幫大佬,剛要說話,那五人反倒先笑了起來。原來,劉慶斌的身上、臉上都沾滿了紅色的顏料,讓人覺得既喜慶又滑稽。


    直到此時,高士奎等五位青幫大佬才意識到:這個把他們訓得像孫子一樣的兇神惡煞,還是個孩子,想到這裏,五人再看劉慶斌似乎也那麽可怕了。


    劉慶斌有些惱羞成怒:“笑什麽!把橫幅給我挑起來!”


    橫幅被高高的挑起來了。白底紅字異常醒目,半裏外都看得真真切切。


    第一幅寫著:爾留青幫一絲顏麵,青幫留爾一條性命;爾動青幫一根汗毛,青幫發誓屠爾九族。


    再看第二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三幅更加簡單:犯我青幫者,雖遠必誅!


    盡管字歪歪扭扭,但卻似乎有一股凜冽的殺氣不斷向四周漫延開來,包括五個老奸巨滑的青幫大佬在內的全體青幫幫眾,臉上現出莊嚴自豪之色。青幫從數百年前走到現在,豈是好欺負的?暴力總比言語更有說服力,更直接有效。若要戰那便戰,這是每個青幫幫眾的心聲和最猛烈地迴應。


    劉慶斌轉身看著慷慨激昂的青幫敢死隊員:“若有人辱我青幫,該如何?”


    “殺!!”


    “若有人觸我青幫底線,該如何?”


    “殺!!”


    “若有人挾持我師長,該如何?”


    “殺!!”


    ……


    “弟兄們,青幫如今無故受到了挑釁。現在,我們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捍衛青幫的尊嚴,你們怕不怕?”劉慶斌不遺餘力的鼓動著敢死隊員。


    “不怕!”敢死隊員士氣高昂。


    劉慶斌見青幫敢死隊的情緒已經調動上來,這才轉身:“白狼戰士、鐵血戰士聽令!”


    “以大門為中線,左側為白狼戰士,右側為鐵血戰士。老規矩,露頭不活命,活命不露頭。以鑼鼓聲為號,開始定點清除目標,明白嗎?”


    “明白!”白狼戰士和鐵血戰士齊聲迴答,從身上掏出駁殼槍,打開槍機,等待著號令。


    與此同時,劉慶斌向伊賀笠原和另外兩名忍者使了個眼色,三人點頭示意,迅速隱入人群當中。


    劉慶斌朝五個青幫大佬一拱手:“諸位,就麻煩你們引領幫眾為我等呐喊助威了。”


    五人趕緊迴禮:“劉小公子,我等祝劉小公子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劉慶斌衝他們一笑,瀟灑地轉身,突然揮手大喊一聲:“鑼鼓都給我敲起來!”


    隨著震天的鑼鼓聲敲響,江南製造局外邊的空地上猶如過年一般熱鬧。


    一幅奇異的場景出現在眾人眼前:有敲鑼的、有打鼓的、有呐喊助威的、有舉槍瞄準的、有喊著號子衝鋒的、還有在一旁觀戰的。相反,江南製造局這邊的清兵,都像中了邪一般,居然沒有一個人露頭。


    清兵不露頭,是有原因的。首先是那橫幅上血紅的大字,簡直就是青幫赤裸裸的威脅。知道原委的清兵都同情青幫,心中暗恨張楚寶:打仗就打仗,幹嘛還要挾人家的祖師爺,據說老頭子已經九十多歲了,太不地道了,難怪人家要不死不休呢。有了這層想法,清兵拚死的意願並不強烈。清兵不露頭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不敢露頭。眼前的事實讓他們難以相信,實在是太詭異了。聽不到槍聲,但不管誰露頭,瞬間就像閻王索命般的被立刻送入地獄,隻在腦袋上留著一個血糊糊的大洞。


    白狼戰士和鐵血戰士的槍聲早就被鑼鼓聲掩蓋住了,清兵哪裏能聽得到槍聲呢?開始的時候,清兵還迫於守將的逼迫起身還擊,可當清兵發現起身之人無一幸免之後,就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露頭了。


    不知是被那橫幅上血紅的大字嚇倒了,還是被白狼戰士和鐵血戰士精準的槍法給壓製了。總之,白狼戰士、鐵血戰士和青幫敢死隊順風順水地向前衝鋒,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擊。在一邊袖手旁觀的的光複軍和大刀隊看得瞠目結舌,青幫在進攻江南製造局的過程中,貌似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當白狼戰士、鐵血戰士和青幫敢死隊衝鋒到距江南製造局大門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轟天巨響,江南製造局的大門連帶左右十幾丈的圍牆塌了一大片。


    敢死隊一陣驚愕,但他們很快就發現眼前變成了一片坦途,敵人在前方變得一覽無遺。


    忽然有人大喊:“老天爺在幫我們青幫呀!”


    青幫敢死隊聽到喊聲之後,士氣頓時高漲,呐喊著向前衝去。後方數萬名青幫幫眾也受了感染,口中大喊著:“天佑我青幫!”如潮水一般湧向江南製造局,早已沒有鬥誌的清兵絕望地紛紛棄械投降。


    江南製造局的大門和圍牆無故倒塌,青幫幫眾以為是老天爺幫忙,劉慶斌卻知道這是伊賀笠原他們得手了。攻占杭州的時候,劉慶斌從軍械庫發現了幾箱炸藥,迴援上海順手帶了迴來,沒想到竟然在此處用上了。


    上海光複了,青幫和劉慶斌立刻成了光複上海的大英雄。


    《申報》在頭版發表了題為《昔日驅除韃虜之棟梁,今日光複上海之先鋒》的通訊,大肆宣揚青幫此次的豐功偉績,絲毫不提薑老爺子被擄之事,似乎青幫就是為了推翻滿清統治而浴血奮戰的。


    《民唿日報》撰寫了《六齡童光複上海記》的報告文學,詳細的為廣大市民展現了劉慶斌的光輝形象,使得劉慶斌的大名在上海家喻戶曉。


    《民立報》則以《同盟會革命精靈,上海灘光複領袖》為題,專訪了同盟會上海分部負責人陳其美,對劉慶斌近年來的革命事跡詳加報道,也順帶提高了同盟會的聲譽。


    在所有人都奔走相告,彈冠相慶之時,李燮和卻感到欲哭無淚。他沒有想到,上海最後竟然光複在一群流氓地痞的手裏。他沒有想到,光複上海的領導者居然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他沒有想到,他這堂堂的上海起義總司令居然最後成了看客。他更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是在他的允許之下,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他都恨不得??自己幾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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