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阿姐迴過問,淡然說道:「父皇鐵了心要惡心我們,還拖著你和姐夫的複婚一事,又怎麽可能會聽我的提議,不過是當朝再鬧個紅臉。」


    「恆王去了河西,就相當於父皇要監視著北地和上郡,那就是根刺……一個不好,生根了就要化膿成瘡,剜肉都不好使。」


    趙樂君明白弟弟的意思,到底是又歎氣。


    太子給阿姐捧了茶,送到她手裏:「阿姐不要太擔心,左右還有姐夫在。姐夫的駐軍不會減少,強龍不壓地頭蛇,恆王就是成了河西王又如何?他們依舊要受掣肘,姐夫說是吧。」


    楚弈被一口一個姐夫喊得心裏熨帖,自然是要給麵子的。


    「話不假,北地河西上郡,這三處都在我們手上,安插進來一個恆王又能如何?百姓要的是安居樂業,不會去管朝廷哪個官員或者皇子到來,誰給到他們安穩,他們的心就向著誰。」


    「既然如此,你也該把迴上郡的事提上日程。」趙樂君自知改變不了父皇,唯獨是自己這方去應對。


    等到胡人送來種馬一應議和答應的東西,就要迴胡地,到時楚弈也不好再留在洛城。


    楚弈聞言臉色當即就變了,一雙盯著她看的眼眸暗沉。


    她這是在趕他走,又想要說什麽大局為重。


    他當即就要張嘴說什麽,卻被太子暗中探手過來按壓了一下膝蓋。


    他抬頭,太子眼裏都是笑意,看著他說:「我也覺得阿姐說得對。」


    楚弈嘴裏的話,在太子的示意中,給咽了迴去。


    午間,趙樂君留在太子宮裏用的膳。太子因為楚弈在,特意命人拿了酒來,還讓烤了半隻羔羊,席間和楚弈把酒言歡。


    王司寢並不害喜,吃了些羊肉,趙樂君叫人給她多盛了碗湯羹,給她去去油膩。


    「公主也要多吃些,這才動了幾筷子。」王司寢看著她的纖腰,讓身邊的老媼去給多添菜食。


    趙樂君今日不知道為何見到油膩的羊肉,就沒有太多胃口,將就著再用兩口,皺著眉頭就又停下筷子了。


    老媼見原主子食欲不佳,笑著打趣道:「外人若是見著,還以為有孕的是公主呢,看見這些肉食都不起興趣。」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王司寢眼睛亮亮地看向她說:「公主有診脈嗎?女子的事可有晚?」上迴就聽說楚將軍說公主可能有了孩兒。


    如今算算日子,快兩個月了吧,肯定能號出喜脈來。


    趙樂君在這事上其實不好迴答。


    連雲把過脈,沒有提起肯定沒有,但楚弈在帝王跟前放了話,現在真是兩難了。


    她就暗暗瞪了眼和太子舉杯的男人,朝王司寢抿抿唇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王司寢見此眼裏喜悅的光芒更甚,她才忙說:「且不要對外言,未定的。」


    心思單純的王司寢不斷點頭,誤會是長公主有什麽忌諱,比如向民間那樣,三月不外告的習俗。


    楚弈被太子哄得在席間喝了不少,離開的時候,毫無形象就倚著趙樂君,任她瞪眼也不撒手。


    太子卻被王司寢的話嚇一跳,聲音都拔高了:「你說什麽?阿姐有孕?」


    王司寢被他提高的聲音也嚇一跳,給他理腰帶的手也頓著了,驚疑不定地道:「長公主沒有和殿下提起嗎?」


    兩人就大眼小眼的相互看著,太子眉心緊跟著跳了幾下,憶起楚弈在朝堂上為了不讓阿姐嫁給連雲說的那些話。


    可那時是情不得已,所以阿姐是不好迴答王司寢,所以才似是而非地敷衍她?


    他知道連雲才給阿姐號過脈,他還過問來著,如若有了,肯定會說。


    但是太子想著,就覺得不確定了。


    連雲對阿姐是有私心的,楚弈眼見就要離開洛城,如果阿姐真懷上,他也有不說的道理。


    太子手就一抖。


    楚弈已經在他阿姐那裏賴了那麽久,上迴阿姐在宮裏險些出事那晚,肯定有過什麽……算算日子,若是有了,醫術好的應該能號出脈了。


    「你真是孤貼心的人。」


    提醒他這重要的事情了!


    王司寢被太子一句話鬧得又是一愣,旋即臉就紅了,為他一句貼心,歡喜又害羞。讓她免不得想起自己給了他的那晚上,他貼著自己耳邊,堅定地說往後隻要她一心向著他,他必然亦真心待之。


    後來,他還給了她在太子妃進門前一個極大的恩典,願意讓她懷上他的孩兒。


    王司寢一時不能自已,眼眶濕潤,忙抬手抹去,仰頭對著太子笑道:「奴希望給殿下生個女兒。」


    是個女兒,太子妃進門肯定也不會為此心裏不舒服,殿下跟太子妃也能琴瑟和鳴,而她能夠留在身邊伺候就心滿意足了。


    太子給她留了容身之所,她哪裏還會不懂事想要更多。


    太子倒沒想到自己一番話讓她想得良多,為她嘴裏那句希望誕下女兒心裏是觸動。


    她為什麽說這樣一句,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他突然就有些慌亂,特別是對上她明淨清澈的一雙眼,讓他內心深處有著愧疚。


    他知道自己讓她懷上身孕並不是因為喜愛……她這種毫無保留的好和依賴,讓他覺得自己也跟父皇一樣醜陋和惡心。


    太子心裏翻江倒海,勉強笑笑,說了句還有要事,落荒而逃一般離開了。


    楚弈原本沒覺得自己喝了多少。


    不是他吹,他海量,可這會越在馬車上顛簸就越覺得自己是喝醉了。


    他貼著香香軟軟的趙樂君,不多會就倚著她居然打起唿嚕。


    趙樂君簡直哭笑不得,再想到席間他把太子藏的烈酒當水喝,也就任他靠自己,跟隻大貓似的蹭著自己熟睡。


    迴到公主府,不得不把他喊醒,結果他自己就找到床榻那裏,連帶著把她也拽倒,含糊親吻著她喊君君。


    午後寂靜,他沉重地唿吸在耳邊,帶起她陣陣心跳,衣衫在他輕撫間慢慢滑落。


    原以為他醉後會更讓人難以承受,卻不想是從來未有過的溫柔,過程漫長卻是讓她滿足得輕顫。


    他抱著她再度沉沉睡去,趙樂君反倒睡不著,一身黏膩的要起身去沐浴。


    不料銀錦前來說太子請了個醫士,給她號脈,說讓她務必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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