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打開箱子,隨手抓了一條褲子出來的時候,他又傻眼了。屏風後就傳來他低低的咆哮聲:「——嘉寧!」


    趙樂君在他的聲音中想起自己幹的事,神色複雜,下刻撲哧就笑出聲。


    楚弈拎著那畫了烏龜的褻褲,臉黑如鍋底。而且不止是一條,這半箱子的褲子,每一條都畫有栩栩如生的王八!還神態各異!


    他是不是還要誇一聲她畫技精湛?!


    「你不迴去將軍府換衣服?」


    趙樂君視線落在楚弈那張氣定神閑的麵容上,說著又忍不住去掃他露出袍子外的那雙毛毛腿。


    她把他褲子都畫了東西,他居然敢大刺刺光著腿就跑出來,臉皮厚得堪比城牆,也不怕叫人看了不該看的。


    楚弈被她氣得這會還哼哧哼哧地喘氣,察覺到她的視線,把兩條腿往矮桌一架,撩起的袍子快要遮擋不住腹下那片陰影。絲毫沒有廉恥之心地說:「不換,烤幹了繼續穿!」


    趙樂君虧在沒他臉皮厚,簡直無法直視,撇開臉,抬手撚了撚耳垂。連指尖都是滾燙的。


    她索性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站起身,要到隔壁房間去煎茶。


    魏衝外出歸來,使女們的問安聲讓趙樂君聽住腳步,忙迴頭跟還楚弈說:「你真不穿上?!」


    楚弈嘴裏嘿了一聲,都是男人,還怕看?!


    他更是在那呆得四平八穩,趙樂君眉心跳了跳,走到廊下,請魏衝到茶室。


    她跑了,還跟別的男人單獨相處,楚弈就坐不住了,到底是咬咬牙到屏風後隨手抓了幹淨的褲子換上,大步到了隔壁擠到她身邊坐著。


    魏衝拿眼斜斜看他,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吹了個口哨。


    趙樂君可不想聽兩人吵架,先問起事情是否順利。


    魏衝迴道:「陳後和陳家這些年也得罪不少人,特別是世家,因為武將采礦一事都記恨在心,等著陳國丈落難好接替位置的也不少。我著人暗中發散帝王想要更多戰馬的消息,已經有兩家有想法,太子那裏也已經知會,隻等明日早朝議和,我們的人牽頭提一嘴,勢必有人緊跟。」


    關係到自身利益的事情,他們當然要心動,何況陳家如今也算牆倒眾人推。


    楚弈在邊上聽了個大概,明白趙樂君是準備對陳家有仇報仇了,餘光掃了眼她精致的側顏,沒有插話。


    「辛苦了,那就等明日情況。」她微微一笑,魏衝也朝她咧嘴笑,「你我之間還要客氣?我魏衝為公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句話讓楚弈當即就黑了臉。明明是表忠心的,可在魏衝那盯著她看的神態中流露出一股旖旎的味道。


    他隱忍著,魏衝奔波一夜半日,卻是也累了。說罷站起來,朝趙樂君一揖禮要迴去補眠。


    趙樂君不知不覺鬆一口氣,起碼兩人沒有再跟鬥雞似的。


    哪知魏衝突然朝楚弈道:「楚將軍褲子上的圖案很別致。」


    她一愣,低頭就看到是楚弈的袍子露了半邊,正好露出個龜殼的圖樣來。


    楚弈瞪圓了眼,魏衝不待他暴怒,已經大笑著揚長而去,留他隻能咬牙切齒盯著趙樂君看。


    趙樂君抿著唇角,拚命忍著發笑的衝動。


    近傍晚時分,趙樂君梳妝打扮,準備進宮赴宴。


    到了這個時候,她總算明白楚弈賴在府裏何故,隻等著跟她一塊出門,好成雙成對地出現在眾人跟前。


    雖然氣惱他早間在金鑾殿上信口胡來,可總不能真讓他欺的君成了事實。


    趙樂君覺得自己就是操心的命。


    楚弈就騎馬護在她的車駕側,高大的身影和霞光投落在紗簾上。她眸光流轉,從輕輕飄動紗簾間看向那鮮衣怒馬的青年,腦海裏浮現出他在戰場上的英姿。


    金戈鐵馬,英雄如今就在眼前。


    她眼底閃過笑意。


    晚風徐徐而來,化作撩起那片紗的手,佳人臨窗抿唇而笑。楚弈側頭,便見到她皎若明月,灼如芙蕖,眉角眼梢的笑意將他心弦撩起一片漣漪。層層疊疊,叫人為之失神。


    兩人目光不期而遇,她眸光閃了閃,拿手壓住揚起的紗簾,隻給他留下一片讓人神往的剪影。


    今夜宮中有盛宴,後宮有資格參加的當屬陳皇後。


    她把兒子早早喊到身邊,幾番交代在一會宴會上,要他多給帝王說討喜話。


    十二歲的小少年聽多了,不耐煩的冷著臉。心裏想,他說再多好話,父皇也不會把太子之位給他,又冷眼看還在緊張選頭飾的母後,覺得這些都是無用功罷了。


    陳皇後好不容易選定一隻垂珠鳳步搖,插入發中,對著銅鏡左看右看,總算是滿意一些。


    胡女之美她已有耳聞,她是趙國皇後,今日如何都不能被那不開化的野蠻胡女給比了下去。


    一切準備妥當,陳皇後看看時辰,差不多可以到帝王宮中,可以跟帝王再同行入席。


    她的心腹內侍卻是跑得一頭汗從外頭進來,連問安都顧不上,喊了聲娘娘,就在她耳邊開始嘀嘀咕咕。


    陳皇後開始神色凝重,漸漸卻是震驚,猛地看向還喘氣的內侍:「可真?居然還在上郡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千真萬確,這可是那胡女公主和她兄長時吵架說出來的,當時那二王子也是氣極了,沒有壓住音量,被我們的人聽得真真的!」


    陳皇後表情再度幾變,突然冷冷一笑。


    「好個胡人公主,居然敢做下這樣的齷齪事!」可算是給她抓到把柄了。


    原本她還想著怎麽把這個棘手的人給推出去,怕她再分了自己已經岌岌可危的恩寵,如今對方倒是先把小辮子遞到她手中來了!


    她本就收到消息,胡人的二皇子準備今晚順勢要把妹妹獻給帝王,好讓明日朝議順。帝王那好色的性子,肯定是要順勢而為的。


    她還焦急怎麽攪和了這件事情,如今……陳皇後想得出神,那日陳家的謀士送來的信上內容一遍一遍在腦海裏閃過。


    他們不能叫趙樂君再嫁給如今勢大的楚弈,這樣太子的位置隻會更加穩固,所以他們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先讓趙樂君失了勢,或者是拉攏楚弈。


    可拉攏一事,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成功的,那自然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楚弈失勢!


    胡人公主在上郡做下的事,簡直像是為她而阻力的。是所謂的瞌睡遇到枕頭,正是時候。


    陳皇後當即低聲又跟內侍吩咐什麽,說到最後,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就閃現在心頭,讓她眼底都有著奇異的光。


    帝王今夜如果想要幸那胡人公主,恐怕還會準備神仙散……


    奢華的大殿內絲竹聲聲,宮女們魚貫入內,穿行在分坐在大殿內的貴客身邊,奉上趙國的美酒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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