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迴場子,首先需弄清楚青衣人的來曆,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宗師高手,張玉郎打心裏忌憚。


    雖然青衣人已被八僧分了屍。


    在不知道八大姓還有多少這樣的高手之前,張玉郎也隻能先拿顧承開刀。


    柿子撿軟的捏,是人類恆古不變的品性,他也不例外。


    正覺事情棘手,天心婆婆忽然提議道:“小張...郎,此事何不問白使?”


    八大姓一方有沒有宗師高手,白使定然清楚,一問便知。


    張玉郎瞬間意會,卻並沒有喜出望外,而是黑著臉瞥她一眼,沒好氣道:“熟歸熟,鬧歸鬧,你若再這麽叫,那我可就叫你黃臉婆了。”


    一句小蟑螂,將兩人之間的友誼小船直接給幹碎了。


    為了自己以後的家庭地位著想,張玉郎不惜開啟毒舌模式。


    見氣氛突然凝重起來,蕭展擺擺手,識趣的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天心婆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隻是微微翹起的嘴角顯示出,她很喜歡與張玉郎鬥嘴,並樂在其中。


    “等我傷好了再與你算賬...”張玉郎橫了天心婆婆一眼,給了個“自己體會”的眼神,摸出折鏡,輸入信息,【度劫:唿叫白使,在下...貧僧有非常嚴重的問題相詢,我的昵稱怎麽成了這個?】


    張玉郎記得很清楚,自己最初設置的昵稱是八級狂風。現在卻成了度劫,還光禿禿的沒有後綴。


    八級狂風的昵稱多拉風啊,尤其是反過來念的時候。


    良久,群裏一片安靜,無人搭理他。


    張玉郎換了個策略,繼續輸入,【度劫:白使,前次你從青玉樓走後,我在座位底下撿到一張千兩銀票,請問這錢是不是你掉的?】


    【白使:那必然是本使掉的,請速速還我!】


    看著秒迴的信息,張玉郎陷入了沉思。


    【白使:速速還錢!】


    這時,五雷尊者插了一嘴:【度劫是哪位?沒聽說過啊,各位,你們誰聽過?】


    自從身份歸正之後,張玉郎再也冒充不了度厄大師的馬甲,加之他最近極少使用修門法器,故而群裏幾乎無人知他是誰。


    另外,隻要是宗師,名字昵稱後麵都有尊稱,或大師尊者、或大俠大尼,偏偏張玉郎的名字隻有“度劫”兩個字,沒有後綴。


    這不尋常的一幕,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眾人見五雷尊者率先問出,都紛紛停下手,默默窺屏。


    白使遂將張玉郎的情況大致對眾人描述了一下,將他誇的是天上少有,地上難尋,彈指間可成宗師,末了還加上一句“速速還錢,否則踢出群,沒收法器”。


    群裏眾人恍然,各自“切”了一聲,心道:原來隻是個金剛境界的小和尚...渣渣!


    張玉郎繼續輸入道:【昨夜南靈山上死了一位小宗師,白使知道他是誰麽?】


    【白使:有這等事?容本使查他一查!】


    少頃,白使發來信息:


    【諸位,現在本使宣布一條令人沉痛的消息,經查實,世間宗師確實少了一位,死者趙風,字雲起,前不久剛晉升為宗師。其兄乃是長安府前監門提督趙光趙日升,其妻乃是修門內部接引使者,王天衣。】


    臥槽....不管趙風怎麽死的,這下有好戲看了。修門群眾人大多都如此想。


    張玉郎與天心婆婆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凝重。


    這下捅馬蜂窩裏了。


    ......


    下午,張玉郎攜家帶口來到長安府西城。


    東平西貴,南富北窮。長安府西城乃是富貴聚集之地,自來就十分貴氣,九胡亂京師之時荒廢過一段時間,朝廷還都長安府後,西城重複以往,甚至權貴比以往更多。


    入眼盡皆豪庭院,門外石獅排排站。朱門高樓生紫氣,青石玉街行人稀。


    老管家指著一戶高門大宅院道:“婆婆,婆公,那便是戶部尚書顧承之家,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司徒鈞家,與雲家隻有一牆之隔。”


    天心婆婆心裏一直在糾結綁架顧承之事,提議道:“小...伯爺,不如我們先迴天心閣再計議計議?”


    說罷,她暗暗吐了吐舌,慶幸自己拐的快,沒有叫出小蟑螂。


    張玉郎沉吟道:“那行,先迴天心閣,晚上再來綁他。”


    再怎麽說顧承也是戶部尚書,光天化日之下,張玉郎也是有所顧忌。


    但這事又不能假手他人,蕭展老陳都不能參與。一個弄不好,他們會被滿門抄斬的。


    隻有抓住顧承,才能找到突破口,問出雲飛揚的下落,以及對方還有什麽後手計劃。


    天心婆婆神色一呆,訝然道:”還綁呀?”


    她本以為張玉郎隻是說說,到了這裏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張玉郎鐵了心要搞顧承這個戶部尚書。


    仿佛...仿佛兩人有奪妻之恨似的,明明罪魁禍首是八大姓,顧承最多是個同夥,幫手。


    絕不可能是主事人。


    張玉郎並不打算解釋與顧承的恩怨,轉身往天心閣走,並說道:“你要是怕了,夜裏我一個人來。”


    聽他這麽說,天心婆婆心知他是在生自己氣,緊走幾步跟上,輕聲道:“夜裏我與你同來就是……”


    老管家連忙打圓場道:“夫唱婦隨,婆婆自然是跟著婆公了。”


    婆婆婆公,很好,我才二十歲,就成功當上了爺爺輩,家門興旺指日可待啊......張玉郎側頭橫了麵相老邁的老管家一眼,沒好氣道:


    “老管家,你覺不覺得,此時此刻,這裏有個人很多餘?不但幫不上忙,還讓兩個關係親密的人格外不自在。”


    天心婆婆連忙看向老管家,暗暗示意他先離開,別在這當燈泡,卻見他一臉懵逼,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天心婆婆隻好低下頭,默默不語。


    老管家大度說道:“婆公莫要尷尬,我和婆婆不嫌棄你礙事。”


    “……”


    隻要你這個大燈泡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我......張玉郎扶額望天,歎了口氣。


    尬……竟……己,這就令他無語了。


    三人徑直迴了天心閣,老管家寸步不離跟了進來,直到天心婆婆的房裏。


    天心婆婆比他大三歲,兩人自小相依長大,此前二十多年他一直如此,此刻,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反而為婆婆找到另一半而開心,喜滋滋將兩人分別按到座位上坐好,端茶倒水拿零嘴,並熱情的招唿張玉郎不要見外,就當是到了自己家。


    如此氣氛,張玉郎哪裏坐的住?他緩緩起身,道:“我想獨自待一會,計劃一下今夜的行動。”


    說罷,快步出了房,立在簷下沉吟。


    實際上則是在歎氣。


    忽然多了個這麽極品的侄孫,壓力比較大,他要冷靜冷靜,重新梳理一下這段感情。


    房間裏,婆孫兩人相對而坐,一起吃著點心,天心婆婆幾次張口欲言,想要告訴侄孫,也就是老管家,適當避諱一下,讓出空間,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憋得臉上一陣黃一陣白。


    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老管家疑惑道:“婆婆有心事?”


    天心婆婆點了點頭,委婉說道:“孫兒,咱們眼下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要轉換身份。”


    老管家微笑道:“是啊,咱們從兩口之家,變成了三口之家,以後得多準備一雙碗筷,哦對了,其餘的東西也得準備,婆婆畢竟是帝師,應該有的牌麵還是要的。”


    說著,他起身推開衣櫃,邀功道:“這些,是我上個月買迴來的,都是替換衣服,按照婆公的身形買的,必然合身合體。”


    說罷讓開身子,給天心婆婆看,


    天心婆婆隻看一眼就驚呆了,隻見巨大且豪華的衣櫃裏,掛著一套套男款的紫色長袍,短衫,還有普通顏色的便裝,鞋襪帽子一應俱全。


    她默默望了一眼侄孫,心道:“孫兒,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呀,哎,難為你一片心意,算了,還是改天再說吧。”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老管家忙前忙後幫兩人換上緊身夜衣,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


    張玉郎無語了一整天,也懶得吐槽,當下便任由他擺布著。


    收拾停當,兩人出了天心閣,不由相視一笑。


    總算擺脫了老管家,進入二人世界,太不容易了。


    兩人共乘一騎,女前男後,緩緩往戶部尚書府去。


    此時中秋剛過,夜空上明月高懸,涼風習習吹散白天餘熱,四不像的蹄子踩在青石板地上,發出“噠噠噠”?有節奏的聲響。


    沒走多遠,天心婆婆已經羞澀難耐,渾身熱如火爐,仿佛兩人不是去綁架,而是在談情說愛,踏街觀景。


    張玉郎清晰感受到懷中人的反應,頓時一個頭變成五個大,為了緩解她的情緒,便與她輕聲細語,東拉西扯。


    卻沒想到,天心婆婆注意力並未被分散,反應卻更加不堪,整個人軟若無骨,直不起腰。


    眼看已經到了戶部尚書府外,張玉郎頓時為難了,沉吟著說:”你能提起力氣嗎?”


    天心婆婆輕輕點了點頭:“應該能吧。”


    張玉郎扶額道:“要不你騎馬先迴去,我一個人進去?”


    天心婆婆見他嫌棄自己不頂用,心裏更是羞澀不堪,可這會自己確實提不起一絲力氣,隻得低頭輕聲道:“都聽你的,我不要一個人迴去。”


    這也叫都聽我的?張玉郎無奈:“那你在外等候,我獨自進去,一柱香後,若我沒有出來,那時你再進去尋我。”


    一柱香後,她應該差不多恢複正常了。


    天心婆婆依言點頭:“都聽你的。”


    張玉郎不再多說,自馬背上縱身一躍,直溜溜上了高牆,朝她揮了揮手,跳入尚書府,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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