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暖暖的日光灑在北境的雪地之上——終於,這塊土地不在稱之為辛特蘭了。


    自從差不多半年多以前,一隻惡龍襲擊了萊克切特的營地之後,整個北地的局勢就徹底逆轉了。


    萊克切特之鷹雖然在襲擊之後介入了北境局勢,但隨即暗影議會的那群精靈也宣布了他們的正式介入。


    隻不過,他們支持的不是名聲開始變臭,開始飽受非議的馬薩伊爾之懲,而是北境的希望,德萊克斯勒!


    據坊間流傳的小道消息,恰巧在襲擊中逃生的德萊克斯勒迴到馬懲之後,徹底和他的兄弟,馬懲領袖比達爾決裂!


    分道揚鑣的兩人各自走上了自己的路——馬薩伊爾之懲越來越神秘,越來越沒有底線。他們甚至開始收縮防守,讓德萊克斯勒單獨對抗萊克切特的敵人。但他們的所作所為逐漸摧毀了他們作為北境希望的基礎——北境人民的支持。


    而德萊克斯勒和他組建的北境之光開始迅猛地發展起來。可馬懲的收縮和保守是德萊克斯勒挑戰,也是他的機遇。


    在暗影議會的幫助下,德萊克斯勒在正麵戰場上抗住了萊克切特之鷹的攻勢。而這也帶給了他巨大的聲望和人民的支持——他變成了北境新的希望。


    當他在正麵戰場上直接擊敗了萊克切特名將,卡西利亞斯之後,這樣的聲望達到了巔峰!


    成千上萬的北境人加入了德萊克斯勒的隊伍,在暗影議會的武裝下,在德萊克斯勒的指揮下,萊克切特徹底陷入了北境的戰爭泥潭。他們不得不派遣更多的軍隊前往北境,這也導致了內部防禦的空虛。


    於是產生了費雷登的複辟。腹背受敵的萊克切特在北境一敗塗地,於是隻能撤出兵力迴防遠費雷登地區,北境也迴歸了短暫的和平。


    北境之戰還沒有打完,因為萊克切特還沒有承認他們的獨立,隻有和萊克切特一直不對眼的哈爾人以及精靈王國承認了他們。萬一萊克切特解決了費雷登人再卷土重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更何況,萊克切特的撤軍也使得馬懲和北境之光的矛盾開始激烈了起來。兩者這一周來已經發生了十三起衝突,或許不需要萊克切特迴頭,北境的戰火就會從內部重新點燃。


    嫋嫋的炊煙在從極遠的地方升起,盤繞在天空之上。無極轉過望向炊煙的頭,仔細想著自己已經遠離上一個遇到的城鎮多遠。


    大概,五百裏?


    馬兒噠噠地踏在雪地之上,顯然有些疲憊了。看著前方悠然自得的克裏斯蒂娜,還有覆滿白雪的山路,那高聳入雲的雪峰,無極坐不住了。


    “娜娜,我們到底還有多久啊?”無極有些煩躁,這都三天了,昨天看到城內似乎都有奈非天出沒了,怎麽還沒到。


    “怎麽,小寶貝你著急了?”克裏斯蒂娜迴過身來,長發如瀑布一般順著肩膀留下,那風情萬種的樣子,讓無極都有些看呆了。


    “呆子。嘻嘻。”看著無極楞楞的樣子,克裏斯蒂娜嬌笑一聲,轉過了頭去。無極這才迴過神來,臉上一陣通紅。但無極還是明銳地感覺到,今天的克裏斯蒂娜似乎有些不同。


    太敏感了?


    “很快就到了,別著急。”


    很快,上一次你說很快還是在三天前!無極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一句。但這次,克裏斯蒂娜沒有騙他。


    “陰影落下,希望湮滅……”


    克裏斯蒂娜突然開始歌唱起來,似乎是感覺到了無極的焦躁。她成熟的聲音本來是不適合這首高音為主的史詩歌曲的。但是不知為何,無極卻覺得這首歌別有味道。


    “但這些隻能讓你的心更為堅定。”


    克裏斯蒂娜聲音鏗鏘有力。她揚起頭,前方的峰頂越來越近了。


    “黑夜漫漫,前路暗淡。”


    “遙望天際,遙遙無光。”


    “牧人迷失方向,他的家在遠方。”


    “黑夜漫漫,前路暗淡……”


    克裏斯蒂娜就這樣不停地重複著這幾個音節,無極隻感覺一陣悲涼的情緒從心頭湧起,難以阻擋。


    但是克裏斯蒂娜的聲音從最開始的低沉漫漫地提高,顯得越來越壯闊。


    “黑夜漫漫,前路暗淡。”


    巨大的感染力讓無極忍不住跟聲合唱起來,克裏斯蒂娜迴頭,望向無極,眼中帶著些許晶瑩,更多的卻是幾乎要溢出的愛意和感動。


    “遙望天際,暗淡無光。”


    兩人合唱著這首喪極的歌曲,一路往山峰上前行。那漫漫的雪路似乎就是他們暗淡的長路。


    或許,就在幾年之前,一個絕望的少女也曾遇到過同樣的境遇,她哼著同樣的歌,帶著他們沒有遭遇過的饑餓,嘲笑,排斥——還有傷痕;她帶著血和淚,走過這條路,爬過這條路。


    她甚至可能,還沒有希望。


    身後,殘陽逐漸落下,餘暉落在兩人的肩上。隨著他們不停地前進,峰頂就在眼前。


    “亮出你的兵刃,將他高高舉起!”


    克裏斯蒂娜猛然提高了聲量,將無極的聲音高高壓住。無極頓時失聲,但峰頂已經近在眼前。


    “遵循星辰的指引——”


    克裏斯蒂娜停在了峰頂,然後高聲吟唱——


    “黎明終會到來!”


    伴隨著克裏斯蒂娜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無極勒馬停在了克裏斯蒂娜的身邊。他強忍著心中的震驚,不再看眼前的那座突然出現的偉岸城堡,側身越上克裏斯蒂娜的駿馬,輕輕地摟住了克裏斯蒂娜。


    他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知道現在的克裏斯蒂娜需要一個擁抱。


    “嗚—嗚——”


    克裏斯蒂娜甚至轉過身埋在無極的懷裏輕聲地哭了起來。笨拙的無極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怎麽安慰懷中的愛人,隻能將對方抱的更緊。


    “七年了,嗚嗚,我從來沒有哭過一次……”


    克裏斯蒂娜帶著哭腔的聲音從無極胸口傳來,他有些心疼地輕撫著克裏斯蒂娜的秀發和玉背,而克裏斯蒂娜似乎打開了話匣子。


    “我不敢哭,因為我無依無靠。我是背叛者,我叛經離道,沒有人看得起我,而在這個黑暗的社會,我不能流露出一點點的脆弱,不然就會被瞬間吞噬……”


    克裏斯蒂娜揚起頭,眼睛裏還帶著些許淚光。


    “你願意當我的依靠嗎?”


    克裏斯蒂娜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問道,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成熟地如同一個黑暗係的女王一般,但在很多方麵,她去純潔地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無極溺愛地摸了摸克裏斯蒂娜頭上的秀發,說道:“我願意。”


    克裏斯蒂娜似乎等了這個確切的答案很久,他猛然撲倒無極的懷中,享受著這短暫的溫存。


    “那,我就能帶你進去那裏了。”克裏斯蒂娜呢喃道。


    那裏?無極低下頭,看著山下那宏偉到難以形容的城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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