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冕臨走的時候,宋存結結巴巴的將馮緄的消息告訴給了竇冕,竇冕聽後,並沒有在意此消息,隻是隨意的笑了笑,便登上馬車,催促著車夫駕車離開了。


    從成皋至雒陽,官道平坦,由於天氣暖和,一路並不寂寞,一輛輛載著沉重貨物的牛車如同蝸牛一般,緩緩走在道路兩側,奔馳在中間的馬車,或豪華、或簡樸,車夫們無一例外的把鼻孔揚上了天,仿佛高人一等一樣。


    一群群身著粗布衣服的老少婦孺們,對著官道上的這一幕幕,早已司空見慣,隻是一個勁兒的埋頭趕著路。


    竇冕躺在車中,雙手壓在腦袋下,眼睛無神的望著天空,雙耳對管道兩側的熱鬧充耳不聞。


    當馬車停在竇府前,天早已經的黑了下來,街道兩側的大多商戶早已經閉門歇業了,黑漆漆的街道在時不時冒出來的高門大戶的門口高掛燈籠照亮下,顯得有些淒涼。


    車夫在栓好馬車後,大步從台階的左側跨到了大門前,輕手握住門環,急促的叩起來。


    門房的老頭子本來想著時間不早了,打算去休息,剛剛擦拭完身體,聽見有人敲門,丟下毛巾,大步走到門口,取下門栓推開門破口大罵起來:“敲敲敲!你敲甚?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


    車夫本來身份就很低,聽到門房老頭的罵聲,縮著脖子站在門口不敢動,等老頭罵完後,車夫畏懼的開口道:“小人……小人帶小公子迴家了,小公子正在門口等著進屋。”


    門房老頭當年被竇冕罵過,一聽車夫說竇冕到來,一把推開車夫,三兩步從好大的台階跑下來,車夫被老頭推得趔趔趄趄,差些被推倒。


    老頭一到馬車前,納頭就拜,隻讓還在等著開門的竇冕都有些差點把下巴驚到地麵了。


    “公子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小人高興啊。”


    竇冕見這老頭變換臉色的速度有些嚇人,笑著問:“看來你這識人說話的本事見長啊,我爹人呢?可還在家?幾位兄長這段時間又在幹什麽?”


    “多謝公子誇獎,小人這不也是學的嘛!”老頭撓著頭,尷尬的笑著迴道:“老爺正在書房,聽說護羌校尉段大人打敗了涼州羌人,這會正在與諸位公子商量這事呢。”


    “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為煩耳,我爹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段熲的事,自然會有朝廷,他一郎中瞎摻和什麽?”竇冕沒好氣的說道,冷哼一聲:“你起來吧,我去看看。”


    門房老頭慶幸竇冕沒有罵他,心中很是高興的站起來,雙手垂立在一旁,麵帶喜色。


    竇冕推開半掩的大門,按照自己的記憶,大步走向後院。


    院子裏出現了很多新麵孔,竇冕與這些擦肩而過的仆役、婢女們,沒有太多的交流,這些人也以為竇冕隻是普通的小孩,並沒有去多做什麽多餘的動作,而是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竇冕直接走到書房前,整理好衣服後,雙膝跪在地上,口中大聲喊道:“不孝子竇冕,向父親請罪!”


    正在書房中商量事情的竇武聽見屋外的喊聲,停下了討論聲,走到門口推開門,瞟了眼跪在院中的竇冕,冷哼一聲:“進來吧,別跪在那丟人了。”


    竇冕長拜一聲道:“多謝父親!”


    竇武等竇冕走進書房後,低聲嗬斥道:“爾姊貴為貴妃,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不成器的東西?”


    竇冕走進屋裏,雙膝啪的一聲跪倒地上:“小子無知,使父親與姊姊蒙冤與此,小子請父親責罰!”


    “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若金,用汝作礪;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若歲大旱,用汝作霖雨。啟乃心,沃朕心,若藥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高後,以康兆民。嗚唿!欽予時命,其惟有終。”


    “小子知錯!”竇冕長拜道。


    “起來吧!別丟人了,你做的事,我不想過問。”竇武甩了下衣袖,徑直走進了書房內。


    竇冕抬起頭,看了眼書房中站立的三人,竇機坐在右下首,竇紹與竇靖站在坐下首,三人仿佛看著怪我一般,扭頭盯著竇冕。


    “父親,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我等貴為數百年外戚,自當以國為重。”竇冕大聲說道。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你這次做事,難道不能證明此言對否?”


    “小子知錯,願聽憑父親責罰!”竇冕長拜道。


    “哈哈哈……我兒也知錯否?”


    “小子不知,然小子知道君命不可為,君命犯而主威奪,望父親知而行之,勿言其他。”


    竇武麵色略顯不悅,沉聲道:“皇後之位,距離爾姊不過近在咫尺,為之我等又能何為?”


    竇冕擺出一副知錯的樣子。


    “冕弟,你起來吧,別跪著了父親隻是晚上飲了些酒,你就別放在心上,過來幫忙商量一下段熲的事。”竇機走上前,熱情地扶起竇冕。


    竇冕好奇的問道:“大哥,此時也是我們所能商議的否?”


    “段熲乃是父親推薦的人,段熲之功,父親自然有商量的權利,如今陛下甚為高興,段熲封侯肯定是一定的了,現在我與父親隻是爭論是亭侯亦或是縣侯。”竇機如實說道。


    “不知父親以為段熲能夠封什麽?”


    竇武撫須道:“我兒,難道你有什麽辦法?就段熲此事,我們已經折騰了大半個月了。”


    竇冕微微一笑:“父親,我們何必著急,如此一切,陛下自有決斷,如今所處者,唯陛下一人而已。”


    竇紹插嘴道:“冕弟,你是不知道啊!如今天子之令,陛下之所處,群臣之所拒絕也。”


    “怎麽迴事?”竇冕問道。


    竇紹開口言道:“此事……父親知道,我們三兄弟隻是稍稍聽說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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