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鼎所能為國相,非才亦非賢,乃曹騰以心比心換來的,不然閹宦之家,哪家士人能看的上?”


    劉利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道:“曹騰如此深沉否?”


    “若不深沉,豈能的陛下信任?董夫人多虧將你拉住,不然事敗矣。”


    “喔……”劉利長舒一口氣,麵色緩了下來。


    董氏此時走上前,輕聲道:“妾身未曾想那麽多,隻是看利兒走路有些匆忙,我便叫住了他。”


    竇冕見董氏臉色如常,心下甚為疑惑:“夫人可曾答應?”


    董氏咬了咬嘴唇,頷首略作沉吟:“妾身見識不多,前幾年時,我聽聞河間隱士劉仲承,永興二年,司徒種暠推舉劉淑賢良方正,他托病辭謝,漢桓帝劉誌聽說劉淑高名,責斥州郡,用轎子把臥病的劉淑抬到京師,劉淑不得已到了洛陽,若是我兒日後也能如此,我也就欣慰了。”


    “劉淑少學明經,學成遂隱居,立精舍講授,諸生常數百人,州郡禮請,五府連辟,並不就,他也是我們宗室中人,若竇兄弟真能給阿宏找個好師,自然也是極好的。”劉利點頭讚成道。


    竇冕見董氏如此利落,拍著胸脯道:“請夫人放心,小子定當用心教導,雖不會有多優秀,但絕不會太差。”


    “那就好,那就好。”董氏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劉利亦曾有些擔心,走上前拉住竇冕的手:“聽聞遊平公,師從於關西孔子,不知……可否……”


    “我師承也不差啊。”竇冕笑盈盈的說:“在下啟蒙於襄公矩,授業於李元禮,不然我豈會來此地?”


    “這……”劉利與董氏頓時就有些愣了,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臉上震驚之色一眼都能見到。他們可能不知道李膺是誰,但襄公矩可是冀州名人,那是天下間指的上的高士,被唯一一個稱的上道士之人,哪怕是張道陵如今也不過一術士。


    “竇公子,不知何時起行?”董氏言語愈發恭敬的問。


    “今日便可。”


    劉利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驚唿道:“今日?阿宏如今還在榻上,怎能起行?”


    “放心吧,他那病症三日之後把另一副藥喝下就好了,躺在家中起不了多大作用。”


    董氏有些難為情的開口說:“可……可我兒這麽虛弱,可否讓在家調養一番?畢竟先夫剛去不久,他還在守孝中。”


    “無礙!”竇冕大手一揮:“守孝在於守心,而不在於守行,王爺,勞您備輛馬車,我們稍後便走。”


    “這……”劉利看了眼身邊的董氏,艱難的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嬸嬸,你有什麽話要說,趕緊就說,不然以後機會就很少了。”劉利說完,右手抓住裙擺,火急火燎的走了。


    董氏向竇冕輕輕道了一福,轉身走進了劉宏安歇的房子內。


    竇冕則從草垛上跳下來,尋到躲在角落中的踧、垢二人,細心的吩咐起事情來。


    劉利一至前院,久在院中等候曹鼎走了過來,曹鼎見自家王爺現在比第一次出來的時候臉色要好許多,於是拱手問道:“王爺,我觀您麵色輕鬆,可是答應竇家什麽事了?”


    劉利在院中被竇冕那麽一提醒,心中對曹鼎就有了些戒備,如今被曹鼎問及時,劉利打哈哈道:“國相,小王這性格您還不知道?怎麽可能答應他什麽條件?反正要錢自然是沒有的。”


    “那竇家小子可曾提過什麽?”


    劉利被曹鼎逼問得有些不自在,撓了撓頭,麵色尷尬的說:“他們說想離開樂成,讓本王送他們,本王這不就出來安排馬車來了嘛。”


    曹鼎半躬著身,眼睛不住的提溜隻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劉利的臉:“王爺,請恕外臣多嘴了”


    劉利拱了拱手,低下頭,誠懇的說:“還請國相名言!”


    “當今陛下雖為河間王一脈,然陛下以承嗣給了清河王順帝一脈,還望王爺自知。”


    劉利聽曹鼎將話說的如此難聽,忍不住臉上浮起了怒氣。


    曹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知不覺間伸直了腰杆,麵無表情的說:“自文景開始,陛下最忌諱的就是封王連接內臣,若是竇家子是別的身份,外臣也就不便置喙,可王爺您別忘了,老姓外戚之家,可就隻剩了他們一個姓氏了。”


    劉利下意識順著曹鼎的思路往下想,背後不知不覺間冒出了冷汗。


    “渤海王劉悝因何被貶,王爺不知,小人確是知道的,我聽大哥言,左悺竟然敢於渤海王互相來信?這豈不是於陛下眼中無人乎?若非王甫將此事呈於陛前,陛下亦當為小人所誤矣。”曹鼎越說越覺得心痛,越說越覺得氣憤,直到最後說的口水四濺。


    劉利自覺理虧,往後輕輕挪了挪腳,低聲道:“小王……小王隻是用馬車送送他,應當不至於如此嚴重?”


    “王爺!”曹鼎見自己廢了如此多的口舌,依然還沒將劉利說服,於是咬咬牙,湊上前低聲道:“還請聽外臣一言,臣曾聽聞,竇憲竇伯度有狼顧之相,今天我見竇家這小子,已非狼顧所能比擬的?”


    劉利很是納悶,你說的好好的,怎麽提死了近百年的死人:“何意?”


    “此人鷹踞虎視之相,乃嗜殺之人,還望王爺遠離則個,不然引火燒身,我等同僚亦難保全啊。”曹鼎語重心長的勸道。


    “小王聽從國相便是,且待小王安排妥當,咱們這就迴王府。”


    曹鼎見河間王如此從諫如流,心中很是高興,轉身帶著自己的屬吏安排去了。


    劉利見著曹鼎離去,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背上的細汗,輕聲嘀咕道:“天子如此使用閹豎之親族,非天下社稷之福啊,但願陛下能早些醒悟過來。”


    等曹鼎將事情安排妥當後,劉利告別了董氏,拜別了竇冕,帶著一種護衛,沿著原路返迴了河間王府。


    本來就無所事事的郭方與良業見到門外的馬車,興奮的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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