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冕走進大門邊,輕輕敲了敲門。門應聲被推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推開門看了看竇冕,又掃了一眼站在身後不遠的兩人,笑嗬嗬的問:“小友,從何處來?又至何處去?”


    竇冕嘴角上翹,拱手迴答道:“從來處來,到有緣人處去!”


    “哈哈哈…尋醫還是問診?”


    竇冕搖搖頭說:“訪友!”


    “哦小友何人在我府中?”


    竇冕指著年輕人說:“你!”


    “可是戲言?”


    “元化兄,不請我入府一敘?”


    年輕人驚訝的看了眼竇冕,對著身後的二人招招手,示意進府。


    竇冕一腳踩進院中,就看見一排排的葫蘆整齊的掛在屋簷下,自言自語道:“這難道是懸壺濟世?”


    “小友莫要見笑,我等所學不過微末之術,豈敢狂言懸壺濟世,這不過裝『藥』器具而已。”華旉解釋道。


    竇冕看著院中用竹筐曬製的草『藥』,仔細地拿在鼻子上細細的聞了聞,熟悉的『藥』味刺激著竇冕的味蕾,身體不自覺的輕輕的顫了顫。


    “小友,不知在何處聽聞我元化的賤命?”


    “我師李元禮給我說的,不過當時隨口問的,沒想到我這記『性』可以吧?”


    “嗬嗬…當時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竟得誇讚,實乃受寵若驚。”華旉拱著手很是讚賞的對著天空稱謝起來。


    竇冕翻了下白眼,心裏非常鄙視這種謙虛的人,冷笑一聲問:“不知你伯仲二兄在何處?”


    華旉指了指後院:“請隨我來!”


    竇冕轉過頭對二人說道:“篳老,你們在此稍候,我有事和華兄有事要談。”


    竇冕說完話,不再言語,大步往華旉指的方向走去,等進了後院,竇冕看到一堆身穿麻衣的漢子正在圍在竹筐窸窸窣窣的討論著什麽。


    坐在院子曬太陽的老者,身邊圍著一個兩位男子,大一點的看起來三十有餘,胡須修的整整齊齊,年輕一點的漢子長著短須,衣服破破爛爛的,就像乞丐一般。


    華旉對老者長揖道:“父親,潁川故人來尋,不知父親可否一見?”


    “見我老頭子作甚?”


    竇冕抖了抖衣袖,長揖及地,一本正經的說:“家中親人有隱疾,可否幫我?”


    “何急?”老者看了眼竇冕,閉上眼睛問。


    “欲老蚌懷珠!”


    老者忽然睜開眼睛,冒出褶褶光芒問:“何因?”


    “其一:心哀,其二:年齡。”


    老者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腿,看了眼身邊的弟兄倆:“你們兩兄弟想想有何方法醫治?”


    “我認為以修其脈絡為主,輔以『藥』石。”年齡稍大者說道。


    “大哥此種太慢,應以虎狼奪之。”


    竇冕看著二人在這你一句我一言,便基本『摸』清了兩人,年歲大的是華亙,小的那個是華胥。


    老者看向華旉,問道:“老三,你認為該如何醫?”


    “迴父親的話,醫者父母也,兒不敢妄加猜度,望聞問切四者缺一不可,故應慎之又慎!”華旉拱手斟字酌句的迴道。


    竇冕一聽這話,很是對口,拍了拍華旉的腰,點著頭說:“善為醫者,行欲方而智欲圓,心欲小而膽欲大,而為醫之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製其約,今看元化兄以足得縝密二字,不簡單呐。”


    “小子懂醫?”老者瞪著眼睛問道。


    “似懂非懂,不過拾人牙慧。”


    “哦那老夫今天就倚老賣老問你一問,今年我已邁花甲,老夫終身行醫,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似懂又非懂,可否替老夫解『惑』啊?”


    華氏兄弟一聽自家老頭子問這問題,急忙給竇冕使眼『色』,華胥勸阻道:“爹,這才多打的孩子,怎麽能知道如此深的問題?這可不是您平日之舉啊?”


    “唉!老夫快要入土了,可祖輩行醫,卻一直無人解答此問題,我想了一輩子治人無數,始終不知為醫大道,悲乎?惜乎?”老者一個勁的拍著大腿,沮喪的歎著氣。


    竇冕幹咳兩聲,抱拳道:“既然長者想聽,晚輩姑妄言之,眾位姑妄聽之。”


    華亙一臉不信的看著竇冕,抱拳道:“小友請說。”


    “崇古聖人立一善政,後世輒增一害民之事,隻今偽君子之風,良由文本,夭生民之患,咎始神丹。吾嚐縱觀萬類,無物不有成敗之機,人稟造化之靈,不能超乎萬類,地水火風,常交戰於一體,雖有誌者,不無疾之危,一有小劇,即從事於醫『藥』,往往貪生失生,深可哀憫。逮如愚下無知,罔悟前車已覆之鑒,緣是不得正命者,日以繼踵,若夫未達不敢嚐者,自古及今,能幾人哉?故有言: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老者聽後哈哈大笑起來,驚唿道:“治病如治國,如此簡單之理竟靠小兒之論得以解『惑』,今使知達者先後,所言不虛,不知可否告知忌諱否?”


    竇冕侃侃而談道:“一種藉世醫之名,絕誌聖學,株守家傳,恣行削伐,罔顧本元,斯皆未聞大道之故;一種棄儒業醫,徒務博覽,不卒師傳,專事溫補,極詆苦寒,斯皆不達權變之故;一種欺世盜名,借口給之便佞,賴聲氣之交通,高車炫術,曲體趨時,日殺無辜,以充食客之腸,竭厥心力,以博妻孥之笑,此三者,非『藥』可除,非醫可治!”


    老者聽後連連點頭,眼睛掃視了一眼院中的人,嚴肅的說:“爾等兄弟三人既以跟隨老夫入醫,當知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陰,此皆為辨氣血、髒腑、六『淫』之所在,勿要慎之又慎!”


    三兄弟齊齊迴道:“兒省得,日後行醫必斟酌再三!”


    老者揮了揮手說:“唉,上年紀了,坐一會就犯困,亙、胥扶我進屋,老季,你陪著小友在院中看看。”


    “父親自去,陪著就是。”華旉點頭道。


    隨著老者巧合兄弟倆進屋後,竇冕在院子裏對地上曬得『藥』材挑挑撿撿,時不時拿起來問上幾句,華旉始終想不明白,這麽一個連『藥』材都不認識的人,滿嘴胡謅的話,老父親還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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