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竇冕不解地問。


    “自漢高祖斬白蛇起,士農工商便不再改變,豈敢亂說,小哥說的那些可是春秋戰國例,今日之大漢不遇桑弘羊那種人都算燒高香了,還敢想翻身?”原勰小聲的說。


    崔昂冷不丁從旁邊冒出來,悠悠的說:“你倆在討論士農工商?”


    “對啊,我認為商不是賤業,他還說我說錯了。”竇冕指著原勰說。


    “淮南子言: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農工商,鄉別州異,是故農與農言力,士與士言行,工與工言巧,商與商言數,此中便概括了《管子》中士農工商的活動範圍,難道冕小弟認為有錯?”崔昂邊說邊坐在石凳上看著竇冕。


    竇冕撓了撓頭心道:“沒這麽誇張吧。”


    “範蠡之事怎麽說?人家還是一商人啊。”竇冕反駁道。


    “哎吆哎,小哥,你以為當年勾踐想讓範蠡幫忙?”原勰不自覺的提高的音符說。


    “難道不是?”竇冕感覺不可思議。


    崔昂聽不下去,搶著給竇冕解釋道:“當年勾踐何樣人?亡國滅家之人,範蠡當時何樣人?不過是伍子胥一般的人,因為不是貴族不得入仕,故而憤投勾踐,他們兩個人隻是相互利用罷了。”


    “可是範蠡成功了啊,也算功成名就,至少替商人幹了件好事吧。”竇冕有點不情願的小聲嘟囔。


    “當年各國為了區分商人,要求商人穿鞋一直白一直黑,你以為勾踐會讓別人知道,自己是由商人輔助複國的嗎?你說商人本就是賤業,一個時常穿著黑白鞋,手執賤業之人站在身邊頤指氣使,勾踐會如何想?”原勰解釋道。


    崔昂在那裏幫襯著解釋道:“這還不算,範蠡辭官之後,經商巨富,而且死的比勾踐還遲,作為當時各國君王如何想?這便有了之後各國滅商之事。”


    “可不是有呂不韋以商人登丞相位,還幫助秦國滅了幾個國家啊!”竇冕還是不打算認輸,繼續硬扛著。


    “小爺哎!”原勰叫嚷著:“若沒呂不韋那破事,商人還比現在好一點,就自從呂不韋登丞相位後,為了顯示自己本事編了一本呂氏春秋,你看到現在哪個商人能出頭?”


    “為何不能?”竇冕不理解道。


    “以商治國容易使人心思浮動,這與黃老和儒家不相符啊,黃老講: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儒家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認為商人是禍亂根源。”原勰解釋道。


    “對也不對?”竇冕看著崔昂,有點不確定的問。


    崔昂有點結巴的迴答:“似乎…好像…應該…可能是吧!”


    “算了,選弄點飯來吃,我來等會慢慢反駁你們。”竇冕非常大氣的說著。


    原勰看了眼跟石頭一樣崔昂,歎著氣搖了搖頭走出院子,不多時夥計端著幾盤菜走進來。


    崔緒和夏涑兩人聽見擺放盤子的聲音,不約而同從屋裏推開門走出院子,快步走到石桌前,分開坐在剩餘的石凳上。


    夥計輕步退了出去,院子裏就隻剩他們四人,誰也沒跟誰客氣,一個個拿起筷子在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竇冕拿起身前粥,看著他們三人在石桌上你爭我奪的大口吃肉,著實羨慕不已,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趴在自己碗裏吃起來。


    等竇冕吃完飯,站起身子去放碗,右手邊伸過隻手,接了過去,竇冕轉頭看了一眼崔昂、崔緒兩兄弟,又看了看夏涑,隻見這仨主直勾勾的盯著他。


    竇冕用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開口道:“你們仨看我幹啥,難道我吃飯臉上有飯粒兒?”竇冕邊說邊拿手在臉上摸了摸。


    “你不是說要跟我理論嘛!”崔昂直了直腰說道。


    “我就是聽聽,沒別的。”崔緒搓著手說。


    “竇冕,我就是湊熱鬧,你看都坐這,屋裏麽人,怪瘮人的。”夏涑扭了扭自己的胖腰說。


    “今兒大太陽,你跟我說瘮人?我傻還是你傻?”竇冕看都沒看夏涑說。


    夏涑有點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腰,然後轉動屁股換了個方向繼續坐著。


    “商人一次來自於殷商,也就是說他們這個名稱是取自周滅商的遺民,因為他們不服周朝管教而全國四處流竄,以行交易事而不停地造反和流亡,漸漸地商一詞便成了做生意的意思。”崔昂腰杆坐的特別直,說話抑揚頓挫的。


    竇冕眼中滿是疑惑,問:“就算是殷商遺民,這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這和現在的商人好像沒區別吧。”


    “不,不不!”崔昂搖著手指反駁著,口中傳出慢悠悠的聲音:“商有坐商、行商,對於國家而言坐商可以坐地收稅,可行商呢?”


    “不是設有關卡嘛!”竇冕直接插嘴道。


    “別忘了在戰國有一類人是不用繳稅,還有一類人是以經商為外衣行走天下。”崔昂特有風度的架著二郎腿說著。


    竇冕滿是疑惑的看著崔昂,不解道:“哪兩種人?”


    “第一類,國君的私商,這類人在戰國時幹的大事也不是一件兩件,這種商一般就和間諜差不多,從探聽消息、救人到刺殺官員,基本上無所不能。”崔昂解釋道。


    “三哥,那還有一類人呢?難道更厲害?”崔緒迫不及待的問。


    “墨家!”崔昂簡潔的說出兩個字。


    竇冕聽到越來越糊塗,慢慢爬下石凳,想了好大一會,搖連珠炮似的問:“和墨家有何關係?我怎麽沒聽過?不是說墨家都穿著草鞋,手上拿著劍,就跟遊俠一樣嗎?”


    “子墨子曰:凡入國,必擇務而從事焉。國家昏亂,則語之尚賢、尚同;國家貧,則語之節用、節葬;國家憙音湛湎,則語之非樂、非命;國家淫僻無禮,則語之尊天事鬼;國家務奪侵淩,即語之兼愛、非攻。故曰:擇務而從事焉。”崔昂閉著眼睛低著頭一字一頓的說。


    崔緒猛然站起身,走到崔昂身邊,抓著崔昂的左胳膊用力的搖著問:“三哥,你說的這,我咋沒讀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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