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以來,項瑞冬每天到淩晨才迴家,有的時候甚至連家也不迴,李沫沫自然知道這家夥在外麵花天酒地,但是知道歸知道,親眼見到卻又是另一迴事。


    項瑞冬自然也看到了李沫沫,臉上一怔,很快又恢複自然,反而興致盎然地看著她,眼底的幸災樂禍怎麽也藏不住,李沫沫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項瑞冬想看她做錯出醜,隻有這樣他才有理由和她離婚。


    是的,跟她結婚他同樣是不樂意的,項家父母為了分開他和沈燕如,手段百出,李沫沫是他們相中的兒媳,無可挑剔,唯一的缺憾就是項瑞冬並不愛她。


    不管項瑞冬掙紮得有多厲害,但總歸是薑還是老的辣,項家二老能輕易地拿住這個狂放不羈的兒子的短處。


    項瑞冬被算計著和心愛的女人分手,再被算計著和李沫沫結婚,心裏的怨恨可想而知,他尚且能以這種方式來反抗他的父母,對李沫沫這個關係可算得上陌生的女人,怎麽還能客氣的了。


    李沫沫自知處境,所以結婚以來一直循規蹈矩,力求一點錯處都不會被項瑞冬找到,沒想到這個時候正麵跟這個男人碰麵了。


    項瑞冬的眼神那麽的嘲諷冷漠,要說一點感覺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李沫沫是何等人,所有的心思全部藏在心底,臉上並不露一點端倪,轉頭擡腳就想走。


    這種場合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一對夫妻這樣見麵確實有些怪異,裝著不認識比什麽都好,她總不可能上前把那些女人打走,也不可能質問項瑞冬招蜂引蝶的事,雖然她有立場,但卻沒有這個資格。


    而且她的肚子更痛了,整個人快癱下來了,李沫沫收迴目光擡腳就走,她不想在項瑞冬麵前露出一點缺點和脆弱,可惜項瑞冬並不打算放過她。


    他拍拍身邊女人的手,示意女人讓開一點,女人嘟著嘴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讓到一邊去,其他的一群紈褲當然也認出了李沫沫,不過這群人精除了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還有一樣本事就是知道不去惹項瑞冬生氣,項瑞冬是出了名的跋扈驕橫,紈褲中的紈褲,有仇必報,得罪誰也不能夠得罪他,不然哪一天怎麽倒楣也料不到。


    項瑞冬大步走來,李沫沫不能裝作無視,隻得收住步伐,眼睛平視他,心裏卻歎了一口氣。


    項瑞冬的嘴邊噙著一絲笑意,怎麽看怎麽邪氣,「今天你總算落到我手裏了吧,小木頭。」項瑞冬俯首在她的耳邊笑得惡劣,在外人看來,這個姿勢卻是曖昧得很。


    和項瑞冬結婚還不到兩個月,可是項瑞冬卻給她取了n個綽號,像「小木頭、笨蛋、白癡、飛機場」等等,嘲諷她長得毫無特色、身材不夠火辣、性格呆板得毫無情趣,一點也沒有小女人的嬌憨嬌羞之類的,即使她真的很完美了,她也相信他還是會找出各種缺點,隻因為他根本對她已存偏見,可是那又如何,她也不見得看得上他,一個紈褲子弟罷了。


    「不好意思,今天出來的時候特地和媽打過招唿,是來接小冬和嫣然她們的。」她微微側過身子,避開他有些火熱的氣息。


    項瑞冬一愣,有些氣地笑了出來,用手指點點她的腦袋,動作親昵,語氣裏卻有著嫌惡和鄙夷,「真不愧是李沫沫,修鏈得都成精了,不過再怎麽小心總有現形的時候,我還就不信抓不住你的小尾巴。」


    李沫沫淡定地給出建議,「你可以等到月圓之夜。」


    項瑞冬又一愣,噗嗤笑了一聲,然後緩緩收斂住笑意,「行了,你別在我麵前學燕如了,就算你披上了一層她的皮,我還是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聞言,李沫沫唰地揚起長睫看了他一眼,臉色依舊白得如冰冷的上等瓷器,嘴角動了動,最後隻逸出一聲無聲的歎息。


    項瑞冬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用力拽了她的手就將她拖進包廂裏,嘴裏說:「難得出來一迴,也應該要有個當大嫂的樣子,等會可別在我兄弟麵前不給我麵子,不然迴頭別怪我整你。」


    他生得高挑挺拔,走的步伐很大,李沫沫在女人堆也算高個子了,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穿上細高跟鞋,還真有一群男人不敢站在她旁邊,可是此時項瑞冬走得很快,並且緊緊地拽著她的手,加上她身體並不是很舒服,幾乎是被拖著走,差點摔倒在地上,可是前麵的這個男人卻一點也沒注意到,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在這種場合讓她過去就已經是對她的不尊重了,他竟然還有臉顛倒黑白、告誡她不要在人前失了他的麵子。


    包廂裏的那群紈褲見項瑞冬將李沫沫拖了進來,一個個地用眼尾掃視著,放肆調笑的動作稍稍收斂了一點。


    項家的婚禮舉行得很盛大,幾乎台北市所有圈裏圈外的人都來參加了,他們自然認得這位真正的項夫人,所以就算平時再怎麽胡鬧,但此刻應有的禮貌還是要保留幾分的,更何況李沫沫真的算是一個美人,細瘦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膚、冷漠的表情,無疑具備了男人心目中女神的所有條件。


    雖然項瑞冬放話說早晚要踢開這位冰山心機女,但男女之事怎麽說的準,大家都是人精,該給的麵子都會給的,反正又不用掏錢。


    開始有紈褲少爺調節氣氛,悄悄打發走一些美女,然後一口一個「大嫂」地叫著,李沫沫也從善如流地微笑應著,管這群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既然給了台階下,不趁勢下台也太不識趣。


    一群人寒暄著,表麵上包廂裏的氣氛還算是一片祥和,可是項瑞冬不滿了,他將李沫沫拖過來就是為了修理她的,沒想到這一群平時風流的少爺竟然個個似突然變了個人,變得彬彬有禮、斯文起來。


    項瑞冬一口氣堵在胸口裏,悶悶的,但卻不知道是因為沒整到李沫沫,還是這群兄弟的目光一直盯著李沫沫身上。


    說起這個,項瑞冬才真正開始注意到今晚李沫沫的打扮,無袖的連身長裙很飄逸,外麵罩著雪紡衫,平時紮起來的頭發隨意半盤起,臉上的妝容已卸掉,少了粉底的遮蓋,肌膚雪白,更襯得一雙眼如墨玉一般的深黑,這個李沫沫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想到此,項瑞冬心裏更加氣悶,他將李沫沫拉到自己身旁,遮住了一些目光,對自己的兄弟說:「你們大嫂說了,今天第一次在外麵見麵,敬你們幾杯。」


    這真是睜著眼說瞎話,誰都能看的出項瑞冬的故意,竟然連找個藉口都找得這麽粗糙,但他們卻又不好不說不,畢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他們是不好摻和的。


    包廂裏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有幾個還未出去的女人眼底分明有幾分嘲笑的意味。


    這個項瑞冬啊,竟然連自己的顏麵也不顧,就為了整她?真不愧是紈褲少爺,沒腦子。


    李沫沫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過了,也不再推辭,默默倒了三杯啤酒放在前麵,然後淡笑著,麵對他們一杯接著一杯喝了下去,並且還能從容地說上幾句場麵話。


    那群紈褲又不是真的白癡,自然也都附和著,美女誰不疼惜,也就項瑞冬這家夥放著這樣天仙一樣的老婆不動,還盡想著陰招整她,一群人心裏感慨之餘不免有幾分可惜,這李沫沫要是不是項瑞冬的老婆就好了。


    李沫沫的膚色更白了,她的臉上卻始終維持著笑容,身姿保持優雅,腳上踩著細高跟鞋,這樣站了半個小時還是麵不改色。


    項瑞冬看她這麽無堅不摧、左右逢源的樣子,不免有些悻悻,心道:心機女不愧是心機女,到哪裏都能善用人心,為自己爭取好印象,這樣想著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向李沫沫擺擺手,「酒也喝了,那你就迴去吧,我們哥們幾個還要再喝幾場。」


    李沫沫淡淡的笑著跟他們道別後,身姿從容地走出包廂,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好像踉蹌了一下,項瑞冬看在眼裏,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但又被自己克製住了。


    這個心機女厲害得很,結婚不到兩個月就將他們家上上下下的人收得服服貼貼,就連口味挑剔、脾氣難伺候的貴賓犬刁刁都被她收服了,本來刁刁隻有對著項瑞冬才有好臉色,現在隻要李沫沫一出現,牠就往李沫沫身上撲,真是一隻沒有節操的色犬,項瑞冬有說不出的嫉妒,這樣一個厲害的女人難道還需要他來照顧?


    雖然這樣想著,但項瑞冬突然沒有了玩樂的興致,身邊那個天使麵孔、魔鬼身材的女人又嬌嬌地纏了上來,項瑞冬將她的臉掰過去,認真地看著她酷似沈燕如的側臉,想吻上去卻又覺得沒勁,將女人推開,項瑞冬一邊喝著酒,一邊恨恨地想著,都怪李沫沫那個心機女,他一個晚上的好心情全被她破壞掉了,卻殊不知是他自己招惹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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