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鬧的宴會結束後,觀景閣變得極為冷清。


    空氣還飄蕩著燒烤香味,卻沒有先前讓人流口水的衝動。


    楚東流吃飽喝足,也打算提取係統的一縷神韻。


    他沒在觀景閣,而是走入練功房。


    裏麵占地很寬敞,地麵是一個太極八卦的圖案。


    四方的牆壁雕刻著山川河流。


    頂部則是人為繪製的天空。


    藍天白雲,一輪烈日在中央對應著地麵的太極圖案。


    他反手關門,走到八卦圖中央的太極圖案上,提取一縷神韻。


    紫色的光流忽然湧現在虛空,隨即落入他的掌心。


    刹那間,某種玄之又玄的明悟從心頭升起。


    楚東流的靈魂像是離開軀體,歲月長流對萬物施加的限製在這一刻變得模糊。


    他好像是迴到過去,又像是看見了未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朦朧,又在眨眼間溜走。


    隻讓他心中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明悟。


    當那股玄妙的感覺從心頭退去,他重新看見前方繪製的山川壁畫。


    “原來如此。”


    楚東流喃喃自語,心裏麵不由湧現一種疑惑,那就是真神境真的就是理論上存在,從沒有人達到嗎?


    楚東流想了想,又壓下心頭的疑惑,那些事情終究離他太遠。


    他還是先朝著真神境衝擊吧。


    經過一縷神韻的點撥,楚東流多少明白,自己先前的理論沒錯,就是在方法上有點錯誤。


    他不該嚐試在外進行煞氣的壓縮。


    那是光製止下遊人大小便,而不管上遊人的無用行為。


    他想要真正改變煞氣的性質,必須從源頭出發。


    那就是丹田開辟的紫府。


    他未進入至尊境之前,一直在增強紫府容量。


    邁入至尊境後,煞氣不光是囤積在紫府,而是遊走在全身,調動的效率比以前更快,煞氣量也更多。


    紫府在這個時候,更像是一扇門,任由煞氣進進出出。


    現在楚東流明白了,自己想要更進一步,就需要在紫府之內加載一個“過濾器”,讓煞氣轉向極陰。


    武者的修煉始於丹田,最終兜兜轉轉一大圈,還是迴到丹田。


    這就是大道至簡。


    當然,這不是說楚東流先前做的那些努力是無用功。


    武道本來就是由簡入繁,再由繁入簡。


    沒有這個過程的話,簡那就是單純的簡,並沒有用處。


    楚東流盤腿坐下,全身心沉浸在紫府內。


    他操控全身煞氣往紫府湧入,並進行壓縮。


    這不是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很可能危害到他的身體。


    他先前沒有嚐試,就是這種方法太危險。


    現在的話,他感覺那一縷神韻讓自己在煞氣的控製方麵,又精進了幾分。


    他對這種事情更有把握,便決定嚐試。


    練武嘛,想要百分百沒有風險,那怎麽可能。


    楚東流願意賭一賭,而不是滿足當前境界。


    ……


    咚~


    侍女敲響晨鍾,隨即將撞鍾柱穩定,避免和銅鍾相互碰撞。


    她打了打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卻很快收斂表情,如雕塑般站在鍾架旁。


    作為敲鍾的侍女,不敲鍾的時候,她基本沒什麽事情。


    寰宇殿是陛下居所,也是處理政務的地方。


    但侍女們要做的事情不多。


    陛下許多事情都傾向於自己做,要麽使喚錦衣衛,很少使喚她們這些侍女。


    她感覺每天都是在虛度時光,站在這裏發呆,天天看的景色,再怎麽壯闊都心無波瀾。


    日複一日,根本就沒有什麽變化。


    唉,好想辭職。


    侍女心中歎一口氣,卻不敢提出。


    多少人擠破頭想要在南宮發呆都沒這個機會。


    她敢提,真會被父母亂棍打出家門。


    女子繼續發呆。


    良久,錦衣衛的千戶悄悄打開寰宇殿門,又迅速退出殿內,道:“桌上的奏折陛下沒有批閱。


    前輩,我們該怎麽辦?”


    另一位千戶很有經驗道:“沒關係,將這些奏折送到指揮使那裏。”


    按照日月皇朝的規定,當皇帝沉浸在練功的時候,批閱奏折的任務都是交給錦衣衛指揮使。


    要是指揮使也不在,那就會交由六位長老和紫袍客卿進行二次審核。


    他們迅速進入殿內,將奏折送往翠嵐宮。


    寰宇殿的侍女長來到她們麵前,道:“陛下練功的日子就不要繼續敲鍾,估計有一段清閑的日子。


    有想要請假迴家的人,趕緊提出來。”


    “我要請假迴家一趟。”


    敲鍾侍女連忙舉手。


    侍女長點頭。


    陛下不處理朝政,在寰宇殿當差的侍女就會愈發清閑,不如趁機將一些探親的假期用掉。


    南宮有規定探親的年假以及婚假等,很人道。


    ……


    一連五天。


    楚東流沒有處理任何政務。


    奏折全部送到翠嵐宮。


    他也不知時間流逝,依舊沉浸在紫府之中。


    煞氣不斷凝結,洶湧的衝擊好似暴風雨降臨的大海,極為兇暴。


    楚東流控製著狂暴的煞氣,保證衝擊力度在可控範圍。


    最終讓紫府一顫,隨即有一輪淡淡的銀月出現在紫府。


    輪廓很模糊。


    但楚東流能夠感覺到煞氣進一步的凝實。


    隻要等這一輪模糊的銀月變成如八月十五的圓月,那就意味著,他的煞氣徹底到達極陰標準。


    也就是這一刻,楚東流深刻理解到,自己先前距離極陰的煞氣有多麽遙遠。


    但現在不用擔心了。


    由陰轉陽就是時間上的問題,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明確。


    楚東流心情愉悅,也感覺到一陣精神上的疲倦。


    他沒繼續盤坐,站起身,一個瞬行從練功房消失。


    到旁邊的觀景閣,他看見外麵烏雲密布,天空嘩嘩下著入春以來的第一場滂沱大雨。


    “好雨啊。”


    楚東流心情更佳,往外一躍,輕鬆翻出觀景閣,人落在寰宇殿頂。


    大雨劈頭蓋臉砸在他頭頂,他遙望遠方,往日看習慣的景色在大雨之中,主打一個朦朧美感。


    雨聲清脆,萬裏山河美麗如畫。


    楚東流環顧周圍,胸中豪氣頓生,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嘯。


    “啊!”


    他突破武道屏障的得意,盡皆融入長嘯聲中。


    雨水在嘯聲震蕩之下,竟不再往下落,而是如湖麵掀起的陣陣波瀾,遠遠向南宮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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