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個巷子,隻是沒了先前戰鬥的喧囂,依然是那位翩然的公子,背對著我們,長發披肩,梳起的發髻一絲不苟,腰間配飾流蘇長長地垂著,隻是不見了那個月色下泛著柔和光暈的玉佩。

    公子細細觀察著戰鬥留下的痕跡,怔怔地望著潛伏在陰暗處的能量波,一時間神情恍惚,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危險卻又讓人隱隱地興奮著。這些能量波一簇簇地分散在各個隱晦的角落裏,急而緩地漂浮著,有規律地旋轉著,仿佛中心有強大的吸引力,牢牢束縛著,不能散去,隻能在這些角落裏掙紮著。又像是伺機而動的敵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周遭的一切,醞釀著自己的力量,隨時爆發。

    突然,能量波停止了旋轉,一切事物都有保持著物體原有的運動狀態,而這些波動的量子卻在瞬間停止了轉動,絲毫沒有留下任何旋轉過的痕跡。公子迅速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微微眯起了雙眼,這樣詭異的轉變讓他繃緊了神經,一種從未有過的戰鬥意識飛速傳入他的大腦,體內真氣也快速地運轉起來。很快,白衣公子已將身體調到巔峰狀態,衣衫飄揚,渾身上下散發著強大的靈壓。

    猛地,那能量波從四麵八方“倏”的一聲就飛到了白衣公子的麵前,生生頓在他的周身不動,釋放出強大的能量,僅僅與公子一毫之差。白衣公子背上淌出了細細的冷汗,一時間忘記了唿吸,仿佛一吸氣,便會把這些強大的能量吸進鼻子裏去。就是這一吸一唿間,公子已經確定先前的猜想並沒有錯!

    公子還在與能量波對峙著,分毫不敢大意,巷子四周的房屋開始發出“劈劈啪啪”的破裂聲。很多時候,聲音很能說明問題,這輕微的破裂聲來得毫無征兆,卻讓藏匿在這一堵堵牆之後的黑衣人感受到了死亡的訊息。他們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在瞳孔擴大的瞬間無數條彎彎曲曲的血絲從眼部周圍向眼珠延伸。死亡有時也是一個過程,這血絲的延伸速度很快,快到絲毫沒讓黑衣人感受到一絲死前的疼痛,但是卻讓他們經曆了從生到死的過程,更確切的說,這些血絲還未完全延伸到眼珠處,黑衣人已經停止了唿吸。

    空氣中微微的血腥味道,不知是薑淮等人留下的還是這些黑衣人新添的。陳舊的巷子,牆上隻留下青苔爬過的痕跡,淺淺的綠,泛著詭異的光,折射到白衣公子雪白的長衫上,竟散發出一絲蒼白的無力。

    公子的背上已滲出一大片的濕,眉頭皺成了一個好看的“川”字,額頭上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這些汗珠正形成一小股細流順著這個“川”字緩緩地向下淌。身周的能量波還在釋放著強大的能量,將白衣公子完全罩在其中。有時,力與量的對抗很難分出高下。白衣公子不斷提升自己的真氣,若非早有準備,先將自己調到真氣顛沛狀態,就被這能量波雷霆一擊,即使已有了薑淮這般初入魂湮初級狀態的修為,恐怕也難逃一死。

    突然,能量波帶著白衣公子“騰”的一聲飛到了空中,空氣中的量子迅速發生了變化。白衣公子驚奇地發現,這些能量波還能吸收空氣中的部分量子,將其揉化成一股力量釋放出來生生壓迫著自己。不由得,眉心處好看的“川”字皺的更深了。

    隻是瞬息幾秒的時間,白衣公子的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此刻,他深深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訊息。然而,他隻是微微一笑,嘴角輕輕的上揚,形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丹田迅速湧出一股充盈的真氣,體內早已消耗的差不多的真氣又得到了補充,強行抵擋住能量波又一輪的衝擊。就在白衣公子打算盡全力釋放真氣,與能量波進行一番殊死搏鬥時,空間裏的一切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之對抗的那股強大能量波陡然消失了,就像所有與之相對應的物體其中一個突然打破了平衡一樣,白衣公子無法在瞬間撤迴自己的真氣。在能量波散迴四周的同時,公子體內充盈的真氣傾瀉而出,不遠處的房屋應聲倒塌,頓時煙塵四起。

    白衣公子幾近虛脫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那好看的弧度下緩緩流出了一抹殷紅,“那家夥,也不打聲招唿……就醒了……”,語未盡,公子已昏死過去,雪白的衣衫上沾滿了片片血水,此刻早已凝結成了斑駁的血漬。巷子四周的廢墟上空粉塵還未散去,一股股煙塵騰騰而飛,形成了一張黑網遮住了半條巷子,廢墟中隱約可見的具具屍體,其中不乏城中的百姓。這突如其來的天災人禍無情地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卻不給他們一個理由,一個讓他們死的理由!

    白衣公子靜靜地躺在這張黑網之下,身上的雪白衣衫襯著斑斑血漬猶如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紅花開在雪地上,那一絲不苟的發髻早已淩亂不堪,亂在臉部棱角分明的線條上,亂在這張失去血色蒼白的臉上,即使是這般淩亂,也亂出不一般的美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早已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不見了剛才的跋扈,緩而急的旋轉著,醞釀著,隱在這粉塵之下,藏在這廢墟之中,卻凝聚了當世高手之上的無窮力量。整條巷子之前之後麵目全非,此刻就像一個修羅場,斷裂的牆壁之中,倒塌的樹木之中,或許有一股股量子,能量波完全不顧此刻就像一個修羅場的廢墟,依舊源源不斷地向這些裂縫處吸收著量子。

    城中的百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聽見幾聲巨響,有眼明心靈的百姓從城中各個角落呈輻射狀看著巷子上空那騰騰而飛的煙塵,知道惡城的瘟疫隻是厄運的開始。隻是,暫時沒人敢靠近這個修羅場,也沒人知道。在那煙塵之下,在那廢墟之中仍有一息尚存的生命。

    門敲得很急很不溫柔,城主等的很急很不耐煩,屋子裏的薑淮和蒼帥看著蟒哥巨大的尾巴更是急不可耐。薑淮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傷勢無大礙,體內的脈絡通體分明,不僅能內視可見,更能見到那一股股充盈的真氣運行。

    城主忍下了最後一口氣,給下人使了個眼色打算破門而入了,薑淮閃出身形,隻是一動念,便站在了門外,隨手合上身後的門,

    “大人。”

    “老夫聽聞英雄傷的不輕,特此前來探望,不知英雄是否被咬傷內人的怪獸所傷?”城主先前就聽說夫人的傷口不是人類所為便已聯想到怪獸,此刻看著下人口中所說的薑淮傷的不輕,卻見他好端端地站在眼前,驚訝之餘更肯定了眼前三人必定能找出怪獸救出夫人,急切地詢問有關怪獸的事情。

    “大人,兄長被怪獸所傷,需要閉關休息,勞煩大人通傳府裏人千萬不要打擾,不然走火入魔,兇多吉少。怪獸一事我們已經有了眉目,定能就醒夫人。”

    城主聽薑淮這麽一說,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先前焦急的心早已安定不少,對薑淮三人更是言聽計從。速又將薑淮的意思吩咐下去。剛打理好這些事,便有下人來通報,城中有異動!

    城主深深鎖緊了眉頭,他不知道巷子那邊的事是否和薑淮三人有關,也不知道是否和咬傷夫人的怪獸有關,更不知道是否和先前城中的瘟疫有關,隻是這一切的一切,早已超出他能力所想之內,一時間一籌莫展,卻又無可奈何。

    “大人,我去事發現場看一下,兩位兄長就拜托你了,記住,切勿打擾!”薑淮言語之中吐露出強大的威嚴,一時間震懾著身旁這些人,城主並沒有覺得薑淮語氣中命令的成分,他隻關心誰能出頭,誰能替他去看一下事發現場。

    薑淮並沒有等城主迴答他,便略提真氣,閃身而行了。他也不知道巷子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很關心那一簇簇四散的能量波,即使是先前意識不受自己的控製,他也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能量波所散發出來的無窮力量。此刻,他也擔心與之抗衡的那個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潛意識裏薑淮很擔心,那種略一微笑便能釋放強大力量的人,肯定和自己有什麽關係,這隻是一種直覺的肯定,因為,薑淮想到了自己的憤怒,自己處於憤怒狀態下那股恐怖的力量。此刻,他又聯想到最初在密林時蟒哥眼神下的絕望情緒,那種盯著對方眼睛釋放出來的絕望情緒,蟒哥和自己以及那個生死未卜的人有著相同的能力。

    這個大膽的猜想讓薑淮很興奮,盡管他不知道這樣一種能力代表了什麽或者有著怎樣一個背景和來曆,至少他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有目的的活著,今天莫名其妙地邁入魂湮初級狀態,薑淮還未細細想明白處於這樣一種狀態下到底代表著怎樣一種狀態,所有的一切要等蟒哥醒來再說,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去看看那個和自己和蟒哥有著相同能力的強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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